——隨滿國
榮帝寢宮內(nèi),四皇子花疏牙一臉憂心的問道。
“我父皇如何?”
“圣上是怒火攻心,只要好好調(diào)理,不再動怒即可?!?p> 說話的是一把胡子的張?zhí)t(yī),榮帝自打病了,熹皇后便派了他來照顧。
張?zhí)t(yī)臨退下前,將一碗湯藥擱在桌子上,沖著花疏牙正色叮囑道。
“圣上體虛,那藥,可千萬要按時吃下。”
花疏牙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眉宇間卻閃過一絲陰霾。
“疏兒,過來?!?p> 花疏牙應(yīng)聲來到榮帝龍榻前,緊張的問道。
“父皇,可是頭又痛了?”
榮帝沒言語,只抬手拉過花疏牙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開口道。
“疏兒,譽(yù)縣一事,你怎么看?”
花疏牙瞟了一眼被榮帝拉著的那只手,有些不自在,回道。
“兒臣不好說?!?p> 榮帝又道。
“你且說說看,自當(dāng)是尋常父子嘮家常?!?p> 榮帝溫和的態(tài)度讓花疏牙心里有些莫名,他頓了頓,接著開口道。
“下懷國皇帝那邊發(fā)了告示,說昭王此舉,只是攜親兵,看舊友。雖是明擺了扯謊,倒也能看出他并不想現(xiàn)在與我們?yōu)閿?。況且…”
花疏牙說著看了看榮帝,又繼續(xù)道。
“況且,自打小佛陀接手后,煉出的東西跟之前相比,實在差強(qiáng)人意。這件事若被他國知曉,少了對我們的顧及,怕會滋生事端。所以,兒臣認(rèn)為,譽(yù)縣之事不宜擴(kuò)大。”
榮帝似乎對花疏牙的一番言論頗為滿意,點點頭夸贊道。
“疏兒看問題頗為通透。”
花疏牙抿著嘴,頓了頓,接著說道。
“只是兒臣實在擔(dān)憂,昭王向來不是做無用功的人,此舉定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自古挾天子令諸侯的事比比皆是,只怕…”
見花疏牙話說一半,榮帝問道。
“你認(rèn)為該如何?”
花疏牙垂眸看向地面,輕聲說道。
“挾天子才能令諸侯,這天子若是沒了…”
話雖沒說透,可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榮帝握住花疏牙的那只手漸漸松了力道,隨即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良久,榮帝冷聲道。
“朕一直有一事不明,譽(yù)縣發(fā)生那么大的事,花側(cè)怎么連封求援的折子都沒遞來?”
花疏牙心底一驚,臉上卻仍是那般憂心的表情。
“阿側(cè),許是急糊涂了吧。”
花疏牙轉(zhuǎn)身從桌子上端來那碗湯藥,舀了一湯匙,放到嘴邊吹了吹,又嘗了一口,忽然眉頭微蹙著低聲道。
“好苦,不過良藥苦口。”
接著將藥送到榮帝眼前,柔聲道。
“父皇,您該喝藥了?!?p> ——
四方街算得上是譽(yù)縣最繁華的一條街了,頂好的鋪子都在這條街上。
不過今天的四方街,似乎比以往要熱鬧許多,街面上嗚嗚泱泱的全是人。
人都是好湊熱鬧的,好些人也不管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都跟這圍著。
一個拎著耙子,剛農(nóng)作回來的中年男子路過,不明所以的沖著人群問道。
“嘿,怎么了這是?”
沒人應(yīng)聲,中年男子又大聲問了一遍。
一滿頭白發(fā)的老翁,頭也不回道。
“不知道?!?p> 中年男子眼睛一翻,鄙夷道。
“不知道在這看什么熱鬧,閑的!”
剛要走,忽然有個明白人給這群人解釋道。
“嗨,瞧見兵器鋪門口的那些人了么?一個個大包小裹的,那都是咱們小王爺?shù)娜?。他府上不知打哪兒來了一位俏公子,咱們小王爺領(lǐng)著他這一通采買。大到屏風(fēng),小到扇墜,只要是那位公子看上的,咱們小王爺準(zhǔn)掏銀子!”
中年男子往前湊了湊,問道。
“可是昭王?”
這人擺擺手,十分篤定的說道。
“不可能,昭王我上次在醉霄樓見過,那可真是活閻王,他看你一眼,你回去能做一晚的噩夢。”
中年男子疑惑的摸摸下巴,又問。
“除了那昭王,還有誰會讓咱們小王爺這樣大肆采買?”
忽然有一女子在人群中噗笑了一聲,接著小聲說道。
“你們說,這位俏公子模樣清秀,膚白唇紅的。咱們小王爺又尚未成婚,也未見她親近女子。莫非…”
雖是無聊的撲風(fēng)捉影,可滿足了人們的獵奇心理。
此言論一出,立刻在人群中炸開了鍋,一發(fā)不可收拾。
——
譽(yù)縣本就是邊陲小縣,與其他縣城相距甚遠(yuǎn),通貨不易。
東西雖少,價格卻高。
安七站在兵器鋪里,看著這掛了一屋子的‘破銅爛鐵’直皺眉。
最后挑來挑去,選了個全店個兒最大的雙錘。
安七笨重的揮舞了下,眉一挑對花側(cè)說道。
“我說,小王爺看這武器,可趁安七風(fēng)采?”
花側(cè)哪里還關(guān)心合不合他手,她只關(guān)心這錘多少銀子。
她也沒料到,這安七怎么一上街,就像匹脫了韁的野馬。
除了買,還是買!
花側(cè)笑的有些牽強(qiáng),拍手道。
“呵,好,好,這錘簡直就是為七公子量身定做的!”
說完趕緊扭頭問掌柜的。
“多少銀子!”
掌柜的堆了一臉的笑,伸出四根手指說道。
“四十兩?!?p> 花側(cè)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氣的說話直抖。
“多少?就就就這么兩塊鐵坨坨就敢要這么多銀子?你知道一頭牛才幾兩銀子么!”
花側(cè)這人就是這樣,往出送自己的東西可以,可要是這么真金白銀的往出掏,那可真是要了小命了。
街上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嘁嘁嚓嚓的說什么的都有。
忽然有人指著兵器鋪走出的二人,開口道。
“出來了,出來了。”
眾人聞聲看去,人群里那個拿著耙子的中年男子不淡定了,指著安七說道。
“怎么是他?”
接著扭頭向身邊人抱怨道。
“就是他!昨晚我打地里回來的晚些,路上碰到他,這人跟瘋了似的非要和我比試,還說輸了就得把我手里的武器給他,給他了我拿什么摟草?這不是有病么!好在我從那歡樓的后門甩了他,不然不知道要糾纏到什么時候!”
安七酷愛兵器,又常喜歡與俠客爭個高低。
打小生活優(yōu)越也沒見過什么農(nóng)用工具,看見那兩齒的耙子,還以為是什么稀世武器,這才追著人家跑了一晚上。
安七拎著兩把八棱錘,站在花側(cè)身旁正顯擺。
許是英雄惜英雄,只一個回眸,安七便在人群中瞧見了這位中年男子。
再一瞧他手中的兩齒‘神器’,眼睛都亮了,頓時興奮的高喊。
“這位少俠!怎么樣,比試比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