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課程只是取消了外語,多了兩門專業(yè)課。大家覺著還是在學生時代,沒什么特別,時間晃眼就過了。
轉眼間第二年,同學們又大了一歲,一到周未晚上,等大家洗漱完畢后,快熄燈前一個小時,整層樓都安靜了下來。
寧霖盤腿坐在床上彈著去年十六歲生日找爸爸要的吉它。
這是一把由淡黃漸變到桔黃色的木棉吉它,這可是寧勃海狠下心來用了整整兩個月的工資,看在女兒考上自己滿意的學校,算是獎勵她才答應,專程到省城買的。
寧霖甚是喜歡,買了一本書,自學了一年。偶爾跑樓上,找?guī)熃銈冎更c一二。
指尖可沒少打泡流血,左手四指留下了厚厚的繭巴?,F簡單的曲目可以流暢的彈奏。
這不,只見她懷抱吉它,左手指上下滑動左右移動變化著,右手纖細的手指優(yōu)美地撥動琴弦。配著弦律嘴里輕輕地哼唱著
“.....我有一簾幽夢,不知與誰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訴無人能懂......”
吳塵扒在自己床上正在看小說《心有千千結》,看到傷心處,幽幽的歌聲帶著傷感,催出無數淚水,無法控制,旁邊的手帕已經濕了一半。
靠窗邊的兩個女孩子背靠墻坐在床頭,面向窗外一動不動,靜靜地望著遠山黑影溶溶淡月,夜空沉沉點點疏星,不知想著什么感傷的事,黑目里閃動著幽幽的淚花。
其她三個女孩子坐在寧霖斜對面一張床上咬耳朵說著悄悄話,那個燙著綿羊卷的現已經是大波浪頭了,坐兩人中間低頭輕輕的哭泣,身子隨著琴聲有節(jié)奏地起伏。幾縷懶卷懶卷發(fā)貼在圓臉上掛著淚珠子,細瞇眼腫泡得已經快看不見。
喃喃地向室友訴說著她在校外談的男朋友因為長時間不在一起吹了。那兩女孩同情地默默抹淚。
寧霖接著又彈唱起“我是一片云,天空是我家,朝迎旭日升,暮送夕陽下......”
細細琴弦流淌出委婉低沉的弦律融和著淡淡憂傷的歌聲縈繞整個房間,飄出房門,穿過每個打開的房門灑落在地面的黃色燈光,潺潺流入長長幽靜的通道。有人在跟著輕輕地哼唱。
這就是十六、七、八、九不到二十歲的花季少女們,大晚上不是談心訴說情腸,就是獨自坐在床上,或者扒在床頭,耳邊縈繞著吉它聲歌聲。不知何來的那么多憂愁,傷感情緒,一個個做出悲天憐人的樣子,小鳥依人,可憐兮兮,嘆氣,落淚。
一片落葉、一陣微風、一滴雨水,一枚殘花,就會在她們的心中蕩起波瀾,化成一絲絲哀怨的長詩。
青春嬌好的臉上總是眉頭緊鎖,淚跡斑斑,兩眼脈脈裝著薄薄一層霧,嘴唇嘟嚕著,好象這全世界都在一片凄涼之中。就算宿舍熄了燈也久久不能入睡。
要不相互之間傳借著瓊瑤小說,為了趕時間,通宵地看,哪有什么精力時間學習,總愛遲到。
只要是女生宿舍差不多就會出現一本《心有千千結》,《窗外》之類的言情小說。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菔癄€,翻江倒海,粉身碎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迷得少女們一個個多愁善感,成天做夢幻想自己能遇到一個轟轟烈烈的愛情,為自己撲湯蹈火的白馬王子。
而她們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綿長默默付出的愛,沒有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心驚肉跳,但是正如清泉般的水自然甘甜涓涓而流長,這樣的愛才是生活中相伴的摯愛更能夠持久到老。
這也就導致了多少女孩子們錯失良緣,種下苦果。
初秋的清晨,已經是陽光明媚,早過了學校起床的打玲聲。那些晚睡的姑娘們還在賴床,好不容易聽到預備上課玲聲。才嚇怕了。
在學校一年,姑娘們都學會了打扮。雖然入秋了,但還是比較熱,等她們磨磨蹭蹭梳妝好挑選完漂亮裙子穿上后,第一節(jié)課已過半。
鉗工二班這天第一節(jié)上的是數學課。這學期剛換的一位男青年老師,聽說剛從重點大學畢業(yè)不久。干瘦,中等個,怎么看也象是學生,沒有一點老師的威嚴,所以每每他上第一節(jié)課,女同學遲到的特別多。
膽子大點同學在門外悄悄觀看著,等他背過身寫黑板時,從后門像蛇一樣縮頭弓背溜進去坐在位置上。等老師轉過身來,一幅若無其事樣,拿本書擋著臉。
而吳塵膽小老實,每次都會敲門“報告”。
被老師數落批評好一陣,得到允許才灰溜溜低頭彎腰地回到坐位上。這次剛準備要坐下,同桌的男同學把坐椅一抽,只聽得叭的一聲,吳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班同學頓時哄堂大笑起來。有的拍桌子跺腳,教室里好一陣熱鬧。
吳塵恨不得有一個地洞鉆了下去,浸著淚花從地上爬了起來,臉紅一陣地白一陣地難看。
那男老師轉過身來,瞪眼目視著吳塵的同桌,那男同學兩手一攤,直搖頭做出與他無關樣。
男青年老師走下講臺,雙手插腰,氣得是吹鼻子瞪眼,好不容易等同學們把笑給止住,教室總算安靜了下來。可清晰見他腮邊咬肌在不停的動,看來是努力在把心中的怒火給克制下來。
與同學們對視著,許久,才轉身繼續(xù)書寫黑板。
黑板上已經書寫完一道幾何證明題,版書非常漂亮,粉筆字嚴謹有序,剛勁有力,與他人完全無法結合起來。
更絕的是畫幾何圖竟然不用尺子,該圓的圓,該直的直,非親眼目睹竟無法相信徒手而畫等邊三角型,目視三個內角看上去竟完全相等。
等他畫完圖型,轉過身來,詢問同學,有沒有人自愿上來做題。眼光掃視一遍教室,見同學們一個個閃躲著眼,或者埋頭在本子上亂畫,沒一個吭聲。于是開始點名抽同學上去作。
連續(xù)抽了五個女同學,其中包括吳塵三個遲到同學。結果沒有一人做對。
他的臉已經開始黑沉下來,教室里靜得有些可怕,寧霖這時站了起來。
“我來做?!?p> 也沒等老師開口,自己就上去了。
那男老師黑沉著臉看著教室快成人的學生,跟自己差不多個兒,有些甚至比自己還魁梧高大,這么好的學習條件,卻不珍惜,恨其不爭。想當初自己與他們一般大時,就讀的學校是破爛房屋,哪象他們這般穿得這么光鮮,一個個粉頭光臉。
竟惱怒自己的,也沒看一眼寧霖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