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事,那一場血雨腥風(fēng)后,好像真的結(jié)束了。
可回到羅家后,君語內(nèi)心仍舊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被她遺忘了。
可,忘了什么,她又想不起來。
跟眾人道了聲平安,君語又一次踏上了旅途,就好像一切都未曾發(fā)生,延續(xù)了十多年來的習(xí)慣,在外面游歷。
游玩,歷練。
君語總愛把這戲稱為,一種人生的修煉。
這一次,又是一個人。
君語搖頭甩去腦海中的想法,魏朔讓她留在了君沐身邊,哥哥他也許更需要他。
而她,只要一個人就好。
踏出忘仙城后,君語總覺得身后有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回頭望去,卻連半個人影也見不到。
“怎么回事呢?”君語蹙眉,心中雖然疑惑,卻并未為多想,只以為是她的錯覺罷了。
腳步輕松的朝著她下一個目的地行去。
身后,樹后面隱藏的身影躊躇的看著她的背影,不敢在向前一步。
“阿語,我們的緣份真的盡了嗎?”江玥張了張嘴,呢喃低語。
盡了,便是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吧?
可他,仍舊愛她。
哪怕,連這個資格他都奢求不來。
一路尾隨她走到這里,也許就是盡頭吧?
江玥看著,看著看著就哭了。
“陌宇哥哥……”
“陌宇哥哥,我們出去玩吧?”
“陌宇哥哥,你知道嗎,我這次出去歷練,又看到了有壞蛋在傷人,我一氣之下把他們都打死了呢,我厲害不厲害?”
“陌宇哥哥,下次你和我一起出去玩吧,外面的世界可比家里有趣呢?!?p> “陌宇哥哥,我們以后一起除魔衛(wèi)道,殺盡天下該殺之人可好?”
“陌宇哥哥,我君語在此發(fā)誓,有生之年,心懷正道,決不誤入歧途?!?p> “陌宇哥哥,你說這世間有該殺,必殺之人嗎?”
一聲聲陌宇哥哥,一幕幕回憶,卻早已讓江玥淚流滿面。
他記得,他是這么告訴她的。
世間沒有該殺,必殺之人,只有可憐之人。
可憐,便有可恨。
魔道,術(shù)士,不管哪個,皆與正道殊途。
可何來正道?殊途又如何?
掌心攤開,一紙符篆上一抹朱砂:“阿語,對不起……”
符篆飛起,順著君語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我要的,只是孤云劍而已?!?p> 對,只是孤云劍,不會傷害你的。
江玥喃喃,看著那符篆變成一個人影,疾速飛馳。
君語受傷了。
被一個突襲而來的人,打倒在地上,望著那一身黑影,緩緩起身:“怎么,上次傷的不夠重,這次又來找虐?”
“不,我只要孤云劍,拿到手后定會放君姑娘離開?!焙谟皳u了搖不知是不是頭的地方,看的君語嗤笑不已。
“孤云劍?閣下都不敢露面,如何談的孤云劍?”
“君姑娘,交出孤云劍吧,那把劍放在你那也沒用不是嗎?”
“你怎么知道我沒用呢?了解的倒是很清楚嗎?聶文杰!”君語冷笑。
“我不是。”黑影沉默了會:“我與聶家毫無關(guān)系。”
“無所謂,你走吧,若不想死,便離開這里,否則我讓你尸骨無存,”君語漠然,目光直視著眼前黑影,神魂卻在搜索著附近的氣息。
沒有。
什么都沒有。
空曠的天地間,除了山石,清風(fēng),白云,花草,樹木,什么都沒有。
“那便戰(zhàn)吧?!焙谟吧硢≈曇?,動了起來。
君語瞇眼急促的后退,拿出了一直在儲物戒中的孤云劍:“你要的就在這里,出來見我,我便給你?!?p> 黑影動作一滯,給了君語反應(yīng)的機會,孤云劍出鞘,幾個揮手間便打散了黑影。
一張暗黃色的符紙落入手中。
“不要……碰?!边h處,江玥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聲音哽在了喉嚨處。
話,啞著的似是無聲。
淚水模糊了雙眼,看不清前路,就像現(xiàn)在他看不清未來,才會想著與孟家做這筆交易。
他,怎么這么蠢吶?!
緩緩倒下的君語,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很快便沒了意識。
只記得,最后的天,仍舊是藍的。
“阿語……”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江玥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什么來。
手撫上她的臉頰,那稚嫩的肌膚,仿佛一用力就會弄出通紅的印子,江玥的手終究是不敢用那么大力氣的。
只是輕輕的觸碰了下,卻是一觸即分。
“對不起?!表樦Z的胳膊,定格在那一柄孤云劍上:“這一次事情結(jié)束以后,我?guī)闳ダ僳E天涯,到時候,只有你我,多好。”
忍去心中的痛,江玥拿起孤云劍,轉(zhuǎn)身離去。
蕭瑟的背影,似是秋天的落葉,看不見未來。
君語醒來時,是在一處農(nóng)莊上的屋子里,看似樸實無華的裝飾,卻顯示出了此地的古樸大氣。
一張烏木精細雕刻而成的床,一張紫檀木鑄成的書架。
昭示著主人的非富即貴。
她,是被人救了?
“姐姐,你醒了?”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一個身著翠綠衣裙的女子,端著個粥碗走了進來:“哥哥說,姐姐這個時辰怕是要醒了,我還以為他是在騙我呢?!?p> “你是?”
“我???我叫林玉柔?!绷钟袢嵝呒t著張臉,似是因為君語這般直白的問題而害羞。
君語挑眉,不覺有趣:“玉柔?很好的名字啊!”
“謝謝姐姐夸獎,那個姐姐你先吃著,我去喚哥哥來給你再看看?!闭f著,直接把粥碗放在了君語的手上。
踉蹌著步伐急匆匆的走了。
那模樣,倒有幾分有趣。
君語搖頭,端著手里的碗,一只手附在了臉頰上。
會是誰呢?
君語記得她失去意識的后,分明感受到了一只手的暖意。
那樣熟悉,卻又那么陌生。
就像……
`吱嘎’
門再一次被推開,這一次走進來的是一個翩翩少年,約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白袍,笑的和熙:“姑娘醒了?可還有哪里不適?”
君語被打斷思緒,抬頭看向來人搖了搖頭:“你是?”
“阿柔的哥哥,林蕭,姑娘若不介意,可喚我塵落?!?p> “林蕭?字塵落?”君語挑眉問。
“對?!绷质掽c頭
“是你救了我?”
林蕭再次點頭。
“多謝?!?p> 君語道謝,放下粥碗在一側(cè)的柜子上,就要起身:“姑娘,小心!”
林蕭抬手就要扶住那要倒下的身影,卻還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