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挑戰(zhàn)天空的凡人？這真有意思。章維沉思了下，用意念說：“漢娜，你想去看看嗎？”
漢娜眨眨眼，轉(zhuǎn)頭看向海倫：“海倫，我能去看看熱鬧嗎？”
“漢娜……”
“維克也想去，他先提出來的。放心，維克會保護(hù)我的?！?p> 海倫看過來，章維沖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海倫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xié)說：“好吧，但你們最好快點(diǎn)回來?！?p> “我會的?！?p> 小姑娘歡呼一聲，小跑著沖進(jìn)房間里，過了會兒換了一身利索的獵裝出來。
海倫瞧著興頭上的漢娜，不滿的嘟囔了一嘴：“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章維這次沒用漢娜轉(zhuǎn)譯，操著極其別扭而且語法存在問題的德曼語說：“我……喜歡飛行。”
留下瞪大眼睛一副見了鬼神情的海倫，章維跟著漢娜走了。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在視線里消失，海倫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沖著身旁的約爾金說：“約爾金，你聽到了嗎？”
“是的，我聽見了。”
“維克竟然張口說話了！”
約爾金攤攤手：“這沒什么大不了?！彼麎旱吐曇簦骸熬S克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又不是傻子。所以，他學(xué)會兩句德曼語沒什么大不了的?！?p> 海倫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沒什么大不了……不過這意味著以后就算沒有漢娜在，我們也不能說維克的壞話了?！?p> 學(xué)者約爾金無言以對，這時候嘴里叼著半截香腸的比爾從樓梯走了下來：“你們還在？呃……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兒嗎？”
海倫頓時皺眉：“什么都沒有?！?p> 比爾：“……”
……………………………………
章維與漢娜騎馬離開旅館，穿過市區(qū)，沿著小路走了半個小時，到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山峰。山峰很低矮，目測甚至不超過一百五十米。遠(yuǎn)遠(yuǎn)的就瞧見山峰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周遭的小路上還不斷有行人朝著山峰匯聚。
參與旁觀的人們形形色色，有坐著自家馬車來的小貴族與商人，也有騎著馬匹、自行車的年輕人，更多的則是穿著普通的平民。山峰北麓有一塊還算平坦的斜面，斜面向下傾斜十五度左右，延伸出去幾十米，然后是三十幾米高的斷崖。
斜面被清空了，有兩個戴著高聳圓筒帽的警察在維持秩序，兩側(cè)是圍觀的人群。有錢人與貴族們支起了遮陽傘，還放置了椅子，此刻體面的紳士正與女士們愉快的交談著；普通人就沒那么講究了，要么站在那里，要么就只能席地而坐；幾個頑皮的孩子為了看清楚，甚至爬上了一顆樹。
更有意思的是，街頭藝術(shù)家與小販們居然也來了！有個家伙正在給幾個貴族小姐表演帽子里變出白鴿的把戲；推著手推車的小販正大聲叫賣著清涼的麥酒。
“好多人啊?！睗h娜騎在馬上感嘆著。
章維覺著眼前的場景既不莊重也不嚴(yán)肅，人們的神情處處都透著一股子怪異的情緒，就好像是專門來看別人出丑的。
然后他終于看到了拿價飛行器——下層是一艘?guī)е齻€輪子的獨(dú)木舟，獨(dú)木舟尾部有一個用木桿控制的十字尾翼；上層是好似一片樹葉的三角翼，后部同樣是一個十字尾翼；獨(dú)木舟的前方有個朝下的掛鉤，掛鉤上連著繩索，繩索固定在一塊圓柱形石頭上，此刻那石頭被幾塊磚頭固定在了斜坡上。
沒有動力裝置，所以，這是一架滑翔機(jī)。章維掃了幾眼，然后做出了判斷：雖然有缺陷，但作為滑翔機(jī)，這東西肯定能飛起來。
“維克，我們就在這兒看嗎？”漢娜問。
“不，我們?nèi)ジ鷦P爾伯爵談?wù)?。?p> “談?wù)?？談什么？?p> “談一些他感興趣的事兒?！?p> 說著，章維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滑翔機(jī)行去。距離還有十幾米，一個管家模樣的家伙攔住了去路。
“抱歉，這里很危險，如果你們想找個好位置，那就去兩側(cè)。”
“我們想和凱爾伯爵談?wù)??！睗h娜說。
“抱歉，請問你們是？”
漢娜轉(zhuǎn)述章維的意思：“飛行器愛好者。凱爾伯爵設(shè)計的飛行器很有意思，但沒有動力裝置，僅憑飛行器自身進(jìn)行滑翔的話，它可飛不了多遠(yuǎn)。”
漢娜故意說得很大聲，于是在管家沒說出什么之前，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道：“諾依曼，請這位先生與小姐過來?！?p> 管家諾依曼沖著兩人微微頷首，引著兩人到了飛行器的后方。幾個仆人在一個年輕人的帶領(lǐng)下正做著最后的檢驗(yàn)，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正灼灼的盯著他親手設(shè)計的飛行器。
老人沒回頭，盯著飛行器說：“五年前我犯了一個錯誤，錯誤的結(jié)果就是讓我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為了糾正這一錯誤，我?guī)缀跬品嗽镜脑O(shè)計……看那兒，我加了十字尾翼，這樣就可以控制方向了。所以，你們覺得怎么樣，它能飛嗎？”
漢娜看向章維，隨即轉(zhuǎn)述章維的意思：“伯爵先生，毫無疑問，它必定能飛起來?！?p> “為什么？”
“因?yàn)樗稀溃諝鈩恿W(xué)？”
漢娜能明白空氣，也明白動力學(xué)，但這兩個詞連在一起她就萬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凱爾伯爵也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詞匯，皺眉想了想，隨即扭頭看向漢娜：“空氣動力學(xué)，已經(jīng)有這種學(xué)說了嗎？”
“在這個世界還沒有，但維克相信您就是開創(chuàng)者之一?！?p> 凱爾伯爵大笑不已。笑過之后，凱爾伯爵說：“還是太簡陋了。我曾經(jīng)想給它裝上動力裝置，但蒸汽機(jī)太笨重了，裝上之后根本不可能飛起來。后來我又試著裝壓縮空氣瓶，但壓縮空氣瓶提供的動力實(shí)在太有限。年輕人，既然你們也提到了動力裝置，那你們有什么想法？”
漢娜這次花了好長時間才說：“維克說，現(xiàn)有的動力裝置都不行，必須得用新的動力裝置。比如燃燒輕油的發(fā)動機(jī)?！?p> 凱爾想了想，說：“我倒是聽說有個家伙造出了一臺燒柴油的發(fā)動機(jī)，也許我應(yīng)該寫信問問?！鳖D了頓，他說：“好了，不論如何，給飛行器加裝動力裝置都是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試試這東西到底能不能飛起來?！?p> 這時候，長相酷似凱爾的年輕人跑了回來：“父親，一切準(zhǔn)備就緒了?！闭f完，沖著章維與漢娜兩個陌生人禮貌的點(diǎn)頭致意。
“一切正常？”凱爾問。
“一切正常……就是茨麥爾曼有些緊張。父親，或者可以換成我……”
“不，不行，西蒙。告訴茨麥爾曼，我給他加一倍的周薪，讓他做好準(zhǔn)備?！?p> “好吧?！?p> 一切準(zhǔn)備已經(jīng)就緒，凱爾家的仆人們與兩名警察開始清場，寬闊的跑道被清空。西蒙最后檢查了一遍飛行器，隨即下達(dá)了起飛的指令。然后讓所有人眼界大開的事情發(fā)生了。
仆人先是取走了飛行器輪子前方的磚頭，兩名壯漢取走了石碾下方的磚頭，在西蒙的命令下松開石碾。石碾在重力作用下沿著斜坡滾動，繩子繃直，拉著飛行器前行，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的加速。
瞧見飛行器的輪子每每離開地面又被繩索拉回來，凱爾激動得臉色通紅，念叨著：“能飛，能飛！見鬼，快讓他砍斷繩索！”
西蒙大聲喊著：“茨麥爾曼，快點(diǎn)砍斷繩子！”
飛行器一點(diǎn)點(diǎn)加速，在石碾墜下斷崖之后，飛行器的速度陡然加快，臨都斷崖邊緣，坐在獨(dú)木舟里的家伙尖叫著用斧頭砍斷了繩索，然后飛行器猛的抬頭，從斷崖上飛起，然后陡然朝下墜落。
圍觀的人群發(fā)出陣陣驚呼聲，一群看熱鬧的家伙追逐著朝斷崖跑去。然而沒等到他們跑多遠(yuǎn)，那飛行器陡然攀升，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驚呼聲更大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在空中搖搖晃晃飛行的丑陋飛行器。
漢娜同樣如此，她盯著飛行器好半晌，才結(jié)巴著轉(zhuǎn)述章維的話：“凱爾伯……伯爵，恭喜您，您的飛行器成功了。”
凱爾沒回答，只是望著盤旋的飛行器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