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另外兩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隨著朱樾一起到了大堂，去見仇捕頭。
仇捕頭見了朱樾和煜豐，先行了禮，可是柳烽他并不認(rèn)識，也沒有見過。他想著既然是太子身旁的人，官階也不會低，于是他急中生智，稱柳烽為大人。
仇捕頭這一聲大人叫得煜豐是哈哈大笑，“仇捕頭，這小子還沒官階呢，你叫他柳烽就可以了。”
仇捕頭在心里細(xì)細(xì)一想，朝堂上下柳姓人家本就不多，能夠格追隨在太子身側(cè)的恐怕也只有西北將軍柳葉一家。聽說柳將軍家的嫡子從小就被選入宮中做太子的陪讀，相比就是眼前的這位了。
仇捕頭猜到了這里，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柳公子?！?p> 朱樾心中掛念著那件急事，于是便擺了擺手，示意仇捕頭免了這些俗禮。“免禮，坐吧。”朱樾說罷便率先落了座，經(jīng)過昨晚的一番折騰，他的頭至今還有些暈眩。
“仇捕頭，今日急匆匆的趕來，有什么要緊的事嗎？”朱樾拿起眼前內(nèi)侍給斟好的一杯茶。抿了兩口。
“回稟殿下，昨日夜里，那個證人...小雜役...秋實...死了?！背鸩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朱樾回報。他清楚在這件案子中秋實的口供占多大的份量。雖然眼下已經(jīng)找到了物證，但是少了秋實的口供，多少會對最后的定罪有些影響。
朱樾聽到了這個消息只是愣了一下，倒是一旁的煜豐，一下子站起身來，吼破了嗓子道，“你說什么？！”
仇捕頭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煜豐，有些不解，太子殿下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陳公子怎么會突然如此的激動。
朱樾顯然也是被煜豐這一嗓子驚得回了神。他繼續(xù)補(bǔ)充問道，“仇捕頭，你細(xì)細(xì)說來，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也知道，那個小雜役本就被案子嚇掉了半個魂，這些日子一直翻來覆去的病著。幾天前，剛有好轉(zhuǎn)的跡象，結(jié)果從前日夜里又開始高燒不退，還一遍叫喊著說著胡話。就像是…”
見怪了生死，仇捕頭本是不信那些個神魔鬼怪的，但是秋實死前的樣子，著實把他也嚇了一跳，“就像是，被厲鬼附身了一般。”
沒錯，”朱樾看了看四周，沒見煜豐的人影，便問道，“煜豐呢？”
“公子方才正與卑職談話，可是沒說兩句就跑走了。卑職只等著等殿下出來再一齊去找?！背鸩额^解釋道。那會煜豐跑得快，也沒說要去哪，留仇捕頭自己在這摸不著頭腦。
“跑了？”朱樾有些不安，“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回殿下，卑職看著是往南邊去了?！?p> “哦？”朱樾皺了皺眉，“他走之前你們之前在談?wù)撔┦裁矗俊?p> “也沒什么，公子就問了卑職那個小丫鬟是什么死的，卑職說這會仵作可能還在驗尸，所以還不好說，沒成想，公子聽完這些就沖出去了。”仇捕頭把之前的情形給朱樾又講了一遍。
這個煜豐，朱樾無奈地?fù)u了搖頭，哎，“走，我們?nèi)ネＪ??！鞭D(zhuǎn)頭便吩咐仇捕頭帶著他往停尸房去了。
另一邊，煜豐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停尸房，仵作不過剛剛開始檢驗尸首。煜豐看這情形，便偷偷換了衣服溜了進(jìn)去。
只見仵作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地查看著秋實的每一寸，并沒有注意到煜豐的存在。煜豐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時間就這么在仵作的手中一點一滴的流逝。
過了好久，仵作抬起手來，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煜豐以為是檢查完了，便問道，“周伯，”仵作聽到身旁的聲響，立刻跳了起來，顯然是被嚇到了。
待看清來人后，驗尸的周伯便捂著心臟的位置叫到，“公子，你可嚇?biāo)老鹿倭恕Ｔ谶@停尸間里聽到有動靜，我還以為是誰詐尸了呢?！蹦赀~的周伯有些怨憤，“下官這一身老骨頭，差點就沒挺過去。”
“周伯，嘿嘿，我這不是看您剛才那么專心致志地，怕打擾您嘛?！膘县S見周伯有些生氣，試圖蒙混過關(guān)。
“嘿，你什么時候還學(xué)這些禮了？”周伯也是看著煜豐長大的，自然就不吃他這一套。
煜豐眼前的周伯在大理寺當(dāng)差已有四十余載。當(dāng)年陳守剛進(jìn)大理寺做捕快的時候，周伯就非常賞識他，于是二人便做了忘年之交。這次的命案的驗尸也是交給了周伯，前些日子他剛剛檢驗完范大人，沒想到今日又要檢驗他府上的丫鬟。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嘛。”煜豐厚著臉撓了撓后腦勺。
“你這個小機(jī)靈鬼，說吧，這次來有什么目的。”周伯知道煜豐在調(diào)查范大人的命案，府上的丫鬟死了，肯定與命案也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煜豐看了一眼躺在臺子上一動也不動的秋實，只一瞬間，便收回了目光，“這個丫鬟是怎么死的？”
“長年累月的過度操勞，進(jìn)補(bǔ)又跟不上，于是身子被提前消耗光了?！敝懿彩菄@了口氣，搖了搖頭，憐惜地說道，“看起來年紀(jì)不大的一個小姑娘，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被累死了，看來在大戶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p> 煜豐聽完，目光又忍不住地轉(zhuǎn)向了秋實，內(nèi)心里卻是不可置信，“不對啊，她被趕去廚房做苦差不過兩三年的光景，難道可以這么快就油盡燈枯了嗎？”
“周伯，你覺得，一個人被如此折磨，大約么需要多久才會…”煜豐沒有說出那個字眼，只是指了指臺子上的秋實，周伯便明白了。
“這真的不好說啊，首先要看一個人的體質(zhì)，這體質(zhì)好的呢，自然撐的也就就一些；其次要看每天的吃食，如果每日都是殘羹冷炙，那身體就會損壞的快一些…”周伯剛想繼續(xù)說下去，就看見仇捕頭帶著朱樾氣勢洶洶地沖了進(jìn)來。
朱樾先前還以為，煜豐聽到秋實的消息會遭受打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便吩咐仇捕頭一路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二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jìn)停尸房，看見仵作周伯和死去的秋實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停留在原定，一直懸著的心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