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樾背對著煜豐,煜豐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只覺得自己此刻鼻子直癢,有些想打噴嚏。便猜到朱樾這小子是不是在背后念叨他呢。
一旁的仇捕頭也是看著煜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偸亲龀鲆恍┳屌匀藫牡氖虑椋@個捕頭可是操碎了心,
這是,一直看著他們的周伯一直想找機會行禮數(shù),拜見太子,卻無奈只聽見他們你一句我一言,他因年事已高,根本找不到機會插嘴,只得等他們都消停了,才開始慢功夫地行禮,“下官叩見太子殿下,仇捕頭,公子?!?p> 朱樾聽到身后蒼老沙啞的聲音,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真正目的,便急忙轉過頭來,“周伯快快請起?!?p> “謝殿下?!敝懿畾v經(jīng)了三朝,心里對于這些禮數(shù)十分恪守,從來不敢仗著自己年歲高,就亂了朝綱,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周伯,我們就不用這些虛禮了。您在這丫鬟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朱樾也不想再耽誤時間,假定聶若羽已經(jīng)說出的便是事情的真相,他也要盡快找證據(jù),以服眾口。
“回殿下,下官正在跟公子匯報這件事情。眼前的這位姑娘的確是過勞致死的。”周伯恭敬地回道。
“哦?”朱樾皺著眉頭,這下案件又解釋不通了。
如果按照聶若羽所說,秋實就是那個一直在暗中搗鬼的人,那么按理推測,這次的死應該也是她的主子想封住她的口。若是他殺,就應該會有破綻。朱樾心里清楚,周伯在整個大理寺甚有威望,經(jīng)他處理的尸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紕漏,可是如今,他說沒有異常的地方……
眼看案情又走到了一條死路,朱樾難免有些氣餒。每當他覺得有一線希望的時候,總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打亂局面,讓他四處碰壁。
眾人都看出來朱樾心中的不快,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便都沉默不語。頓時,整個停尸房中寂靜無聲,晚風微微吹進來,竟然人感到有些陰冷。
煜豐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不自覺看向躺著的秋實。剛才他著急忙慌地跑進來,沒有仔細看,怎么現(xiàn)在仔細看著,卻越發(fā)覺得秋實的眉眼與之前的感覺不太一樣呢……
煜豐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有些疑惑,難道是因為現(xiàn)在眼睛閉著?不對啊,眉毛似乎有些不大一樣,自己明明記得秋實是彎彎的淺色柳葉眉,怎么現(xiàn)在躺著了,顏色倒變深了呢?
想到這,煜豐把周伯悄悄地拉到一邊,趴在耳朵上問了幾句,見周伯搖了搖頭,煜豐心里忽的“咯噔”一下。
他認真思索了一會,卻見他眉頭漸漸鎖緊,進而感到一股恐懼流竄至全身,“阿樾,你過來!”
朱樾還兀自地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只聽見煜豐的一聲叫喊,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聽出了煜豐聲音中的驚恐,反而心里還有些許高興,因為這就說明,煜豐找到了新的線索。
“怎么了?”朱樾急切地問道。
煜豐在沒有找到證據(jù)證實之前,不敢過多透露,只是走到朱樾身旁,小心嘀咕,“你有沒有覺得,眼前的這具尸體和前些日子我們見到的秋實,有些…不一樣?”
朱樾聽完,心里頓了一下。沒有過多表露出什么,便仔細審視起眼前的“秋實”。
“公子,怎么了?”仇捕頭也以為是煜豐找到了什么新的線索,關切地問道。
“可能…只是我的推論,等到我找到證據(jù),可能就真相大白了?!膘县S敷衍了一下。他不是不相信仇捕頭,只不過,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險,此刻,他是斷然不敢冒這種風險的。
仇捕頭見吃了個閉門羹,便不再多問,只是死死地盯著朱樾,目光緊隨著朱樾,“殿下,難道這具尸首有什么不妥?”
“或許吧?!敝扉凶屑毧戳艘槐?,心里便有了個大概。他們一開始都急切地尋求死因,卻單單忽略了尸體本身?,F(xiàn)在看來,果真如煜豐所說,五官神似前幾日的秋實,但是卻總有一處說不出的地方,讓人感覺她們是兩個人。
“殿下,那日我們接到報案,一聽說是范府又出了事,便急急忙忙趕過去了。我們仔細詢問過其他雜役,她們在發(fā)現(xiàn)秋實沒氣了之后,便立刻報官了,什么都沒有碰。我的人也是嚴格按照規(guī)程和對逝者的尊敬來運送尸身的。我是全程監(jiān)督啊,并無逾矩之處啊?!背鸩额^急忙解釋道,還以為是對尸首有什么不當之處,破壞了證物。
“仇捕頭,你多慮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朱樾看得出來仇捕頭是個心思縝密之人,而心思縝密之人最懂得察言觀色,內(nèi)心也就更敏感一些。
朱樾怕他因為自己這一句話,回去又思慮重重,便解釋道,“我只是覺著,那日我們見到的秋實和如今這般…有些辨認不出罷了。”
“殿下說的沒錯,人在死之后,血液不變流動,臉上自然就沒有血色,甚至有些發(fā)灰,所以,跟活著的時候看著有些不同也是合情合理的?!敝懿忉尩?。
“合情合理…”朱樾在嘴里嘀咕。突然,他冷笑了一聲,“不錯,著實是合情合理?!闭f完,便笑著轉身離去。
剩下屋里的周伯和仇捕頭面面相覷,想了半天想破了腦袋都不明白朱樾的話中有是何深意。
而一邊的煜豐,放不下心中的困擾著自己的疑團,追著離開的朱樾,跑了出去。
“阿樾,你想到了什么?”煜豐快走了兩步追上了朱樾,焦急地問道。
朱樾看了看四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對煜豐使了個眼神,“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跟我回東宮?!?p> “好?!膘县S使勁點了點頭。他覺得,朱樾跟他可能都想到一處去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接下來的路,可就一點都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