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泠月姑娘,你來了?!焙貌蝗菀谆剡^神來,煜豐有緊張的站起身來。
“公子,”泠月一邊露出標(biāo)準(zhǔn)式的微笑,多一分顯得諂諛,少一分顯得冷漠,一邊福了福身子,“小女子今日略感風(fēng)寒,不便為二位公子彈奏,請二位公子不要見怪?!?p> “無妨,我們今日本就是登門道歉的?!敝扉幸婌县S魂不守舍,便替他講道。
“公子真是要折煞泠月了。泠月還要感謝二位公子沒有怪罪我當(dāng)日的唐突才是?!便鲈碌椭^,沉穩(wěn)的答復(fù)道??此乒Ь?,實(shí)則是不愿朱樾看出她眼中的慌亂。
朱樾笑笑,真不愧是岳樓當(dāng)紅的樂伎,當(dāng)真是伶牙俐齒,能言善辯。
于是他話鋒一轉(zhuǎn),“泠月姑娘,坐吧。既然身體不適,那今日也不必為我二人彈奏,坐下一起喝茶聊天可好?”
泠月聽著沒法再推脫,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下來,“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北阕搅穗x門口最近的凳幾上。
泠月坐下來就著手為朱樾和煜豐奉茶。先是盛了一小勺上好的新茶放到茶壺中,將旁邊小灶上熱著的水澆在了茶葉上,第一遍水倒掉,然后又把水倒在了被燙洗干凈的茶葉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天衣無縫。
不過在給朱樾斟茶時(shí),微微抖動的手出賣了她。
這個細(xì)節(jié)卻沒有逃過朱樾的眼睛。既然見過那么多達(dá)官貴人,為什么這個姑娘見到自己卻緊張到手抖,朱樾心想,難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泠月放下茶壺,便開口,“剛才只顧著跟二位公子敘舊,還未請教二位公子的字號?!彼坪跏窍胙陲椷^去。
“哦”,朱樾想了想便說,“我姓陳,名煜豐”,聽到這里,旁邊煜豐正喝著的一口茶差點(diǎn)沒噴出來,硬是生生給憋回去了,嗆得直咳嗽。
“這位公子沒事吧?!敝扉泻豌鲈慢R刷刷的回過頭去看著咳的臉通紅的煜豐。
“沒...咳...咳...沒事?!敝扉锌粗仟N的煜豐,心里偷笑了一下,又繼續(xù)道,“我父親乃是當(dāng)朝大理寺卿,若是以后有人敢欺負(fù)姑娘,便盡管來尋我,我給泠月姑娘主持公道?!?p> 先把煜豐賣了出去,誰讓他剛才拿著自己的玉佩狐假虎威來著。
“那小女子可記下了?!便鲈螺笭栆恍?。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泠月轉(zhuǎn)頭問另一邊的煜豐。
“在下...在下是...”朱樾搶先了一步說了自己的名字,致使煜豐一時(shí)間想不到應(yīng)對的法子。他是斷斷不敢把朱樾太子的名號搬出來,“這個朱樾,八成是料到他不敢,所以才肆無忌憚的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膘县S氣呼呼地想。
突然,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哎,對了,還有那個冷臉書生?!北悴粦押靡獾男χ鴮︺鲈抡f,“在下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姓秦,姑娘喚我子瑜就好了?!?p> 這個人竟然是太醫(yī)。泠月一聽有些心虛,她本就是裝病,眼下卻正好讓她碰到個太醫(yī),豈不是會露餡?不對啊,得到的消息不是太子嗎?怎么出來個太醫(yī)?
煜豐剛得意洋洋的說出自己的“身份”,心里就在暗叫不好,“泠月姑娘不是身體不適嗎?我竟然說自己是太醫(yī),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一會她如果讓我給看診可怎么辦?哎,對了,就學(xué)那個石頭人,摸一把脈然后說無大礙好了。嘿嘿?!毕氲竭@里,煜豐還為自己的機(jī)智得意。
二人就這么各自緊張各自的,誰都沒有講話,希望對方趕緊翻篇。
朱樾聽煜豐搬出了秦子瑜的名號,心里在暗自發(fā)笑。又見他們二人一言不發(fā),便想使壞來火上澆油,“說起來,泠月姑娘不是身體有些不適嗎?正好,讓我的這位朋友看看。”
泠月嚇得從凳子上起來,“小女子身份低賤,怎敢勞煩宮里的太醫(yī)為我診脈,陳公子可不要說笑了?!?p> “哎”朱樾剛想繼續(xù)添油加醋,卻聽見有敲門的聲音,“客官,我是店里的小二,掌柜的讓我給您送些下酒的小菜,給您賠個不是?!?p> “進(jìn)來吧?!膘县S趕緊道,正好有人給他解圍。
小二剛一推門進(jìn)來,前腳剛剛著地,卻像是踩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滑了一跤,向前撲了過去,連帶著手中托盤上的幾碟小菜全都撒在了泠月的身上。
“哎呀,”泠月趕緊起身,用手帕擦拭著錦緞的衣裳,
“對不起,對不起,泠月姑娘,你看我笨手笨腳的?!毙《s緊賠禮道歉。
“算了,”泠月忍住了要發(fā)作,轉(zhuǎn)而對著朱樾和煜豐道,“二位公子,請容泠月先下去重新洗漱一番?!?p> 朱樾擺擺手,“你去吧。”
“謝公子體諒?!北戕D(zhuǎn)身走了。
剩下店小二在一邊收拾,一邊一個勁兒的賠不是,“二位客官,實(shí)在是對不住啊,我這就給您收拾干凈,然后再重新送一份。對不住,對不住?!彼娭扉泻挽县S二人都沒發(fā)話,收拾完就趕緊跑下去了。
泠月出了門,便下了樓梯往自己的小院走去,路過掌柜的時(shí)候,她停了一下,“還好去的及時(shí)?!?p> “這二人很難對付嗎?”張掌柜小聲問。
“比想象中的要難一些。”泠月深吸了幾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繼續(xù)問道,“給主人的信發(fā)出去了吧?”
“昨日清晨就讓信鴿帶走了,估么著也快要到了。”
“你去把畫師找來,將這二人的畫像再快馬加鞭送到主人手上。”泠月望了一眼二樓的那個廂房,心里有些不安。
“好?!闭乒裾f完就著手去辦了,泠月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慢慢悠悠的洗漱、更衣。她想盡可能的拖延時(shí)間,她真的害怕在那二人面前露出破綻,打亂主人的計(jì)劃。
此刻二樓的廂房內(nèi),煜豐正慶幸到:“還好那店小二來得及時(shí)。哎,我說阿樾,你可真會落井下石啊,泠月姑娘要是真同意讓我給她把脈可怎么辦呢?”
“她本來就沒有生病,你隨便胡謅兩句不就好了。”朱樾道,“那店小二來的可真及時(shí)啊?!敝扉性诩又亓俗詈髱讉€字音,讓煜豐有些不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