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并不是在記錄哪一次夢境,而是我在思考,平行世界或許真的存在。
倘若假的都是真的,真的都是假的。
倘若真的死都是奢望。
我又當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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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兒園時候開始,又或是說,自記憶比較清晰開始。
我常常感到一處空間內只有我一個人,周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哪怕至親的人就緊挨著我,甚至抱著我。我的意識依舊認為他們是不存在的,亦或者是假的。
這并非那種“親密羞恥癥”又或是“情感的自我保護機制”。并非尷尬或不愿親近,而是看得見抓不著的幻影,是瞬間的陌生。
我回憶半晌,忽覺曾經常有見到類似于什么東西在重合或分離的畫面。
許是當下的我記憶已有混亂,我并無法分清他們到底出現(xiàn)于夢境還是這一處世界的現(xiàn)實。
若是這一處世界的現(xiàn)實,那么是幻覺?是眼花?又或是……真的。
每到此刻,好像突然間,一切都變得陌生。
但我還是我,家人也還是家人,房屋、陳設,全都沒變。
就像意識切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世界。
在他們依舊是他們,在他們眼里我也依舊是我。
而為何看不出換人了,或許是因為這多個世界從表象來看,本就是一模一樣。
以前總也想不通原因,只當是自己太沒安全感。
但,若是平行世界真的存在,此事或許就有了新的解釋。
比如極少數(shù)人意識層面上的感官太過敏感,可以識別到細微的變化。
所以會覺得身邊最親的人突然變得陌生,可能因為表象一模一樣的位面發(fā)生了重合。
他雖說不會一直重合,但是會引起很多混亂。在多世界像日食那樣重疊時,引起錯亂。
每一次重合都是短暫的,過后都會恢復平常,這就好像一個bug。
但隨著次數(shù)增多,時間變長,會不會徹底更換什么?
我就在想,如果哪天我媽發(fā)現(xiàn)我突然變了,變得樂觀開朗了,她會開心。
可……那個我,真的是這個我么?
我目前的這個意識,那時候,到底又在哪處平行位面?
我還回得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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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接下來我要說的,前文所發(fā)現(xiàn)的“真的變成了假的”,也都只是小問題了。
真的變成假的,不過就是信仰的崩塌,曾經的依靠與心理的寄托崩碎。
但如果是假的變成真的呢?
我曾經那一個個所謂的夢境,那些絕望的噩夢與不可言說的夢魘。
他們全會變成現(xiàn)實!
真的變成假的,遠沒有假的變成真的來的可怕。
世人騙我那是假的,可如果它們根本就是真的呢?證明只是時間問題。
那我完全無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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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昏黃燈光下,我和我媽談論起了一些理念性問題。
不記得因何而起,不記得開篇,甚至內容也不重要了。
平日的我,已經對大多數(shù)事物難以產生過多情緒波動。一切是喜好也完全是可有可無的狀態(tài),我看不見未來,也不期待明天。
我原以為這已經算得上麻木,卻在對話中逐漸發(fā)現(xiàn),我其實并沒有達到麻木的境地,因為……事情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我從始至終清晰明白,我所說的大部分事物,與我對話的人都是無法理解和認同的。但我依舊選擇去說,因為我有可能并不是真正說給那個人的。
可一旦涉及到發(fā)自真心的內容,情緒波動難免會變得明顯。
而隨著那不知說給誰的言語化作看不見的橋梁,我也不知它究竟承接了什么,后續(xù)就變成了不可控的。
情緒波動愈發(fā)劇烈,也開始真的妄圖叫人理解我所說的一切。
我忘了,從始至終我都知道,別人不會理解的啊,我又何至于如此?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因為無論我再怎樣去解釋去說明,她都始終溫和的看著我,好像無聲的表示“我在聽”。
但她真的聽見了么?她真的聽明白了么?顯然沒有。
情緒逐漸被曾發(fā)生過的什么所影響,這一刻,她的面容,我所見的一切,都開始和記憶深處的場景重疊。
記憶深處那結成疤的絕望被重新揭開,不染血腥的痛如浪潮般洶涌。
這一瞬,崩潰再也抑制不住。
霎時間,熟悉的無力感蔓延全身。淚水模糊的視線里,她目中溫和恰到好處。甚至連唇角的弧度,以及同樣的昏黃燈光下明暗交界的影都那般熟悉。
這一切的一切,正如第七十四章曾記錄下的《逃不掉的輪回》,這是無限的循環(huán)!
抬頭看表,也恰是凌晨三點多。太多的重合,是否在預兆什么?
只是當下世界重疊時間與次數(shù)尚還影響不大,但隨著時間推移的以后呢?
我并未期待將來的光明,卻也沒想到等候的會是更深的夢魘。
雖是夢境,但那午夜的倒計時,那蒼白無力的一切,那切實的痛……
聲嘶力竭到張開嘴也再發(fā)不出任何一個音節(jié),我仍妄圖向那已不知是誰的至親之人說明著,哭訴著。
直至輪回再次重啟,所有人的記憶重置。唯獨一個我,帶著全部記憶去一遍遍的感受著愈發(fā)深沉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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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生命所難以承受之痛是情真意切的!
還記得夢醒后的慶幸,世人也說那不過是夢,是假的,不礙事的。
可如果世人騙我呢?亦或是世人皆受蒙騙?
常人的夢境若觀影般只有視覺與聽覺,那五感俱全的我……算什么?
世界重疊,記憶混亂,他們的前提是真的一樣!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我所舉例的不過千百分之一,可它若當真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開端!
開端過后,只有無休止、無盡頭的延續(xù)。
無數(shù)次夢醒睜眼的慶幸,在見光后再次被摔的粉碎!
一旦出現(xiàn)可能性,就像大壩缺了口,決堤是遲早的。
無數(shù)次切身體驗著不同死亡,卻又在夢醒后再次睜眼。
死并不難,下定死的決心也不難。但,如果死亡也成了奢望呢?
若這無盡的循環(huán)重疊在無邊的噩夢之上,我又當如何面對?
不僅是走投無路后,在想跳窗卻發(fā)現(xiàn)窗子被木板釘死,想自縊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床單或是繩線,想劃開動脈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尖銳物品,就連用自身零件都會忽然失去力氣的無奈。
更是在真正死去后,再次睜眼面對殘忍卻無力改變的一切時的絕望。
無限的循環(huán)輪回,不停歇的死亡再睜眼,帶著全部苦痛絕望的記憶去面對嶄新的又一輪。
寒冬臘月的大汗淋漓,烈日炎夏的徹骨冰寒。每一分秒盡是煎熬!
至此,已然窒息到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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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到了那一天,世人見我仍是我,但我見世人非世人。
我不一定可以聽到、看到此界之人與物,我或許會成為那人人避退的病人,但真的是這樣么?
世人只道我經歷的太少,受的苦不夠,才會迷惘,可真的是這樣么?
所以他們也曾經歷這循環(huán)的苦痛,這反復無常的凌遲,這連死亡都成了奢望的絕望?
那他們真的,足矣稱圣!
我想親眼看看,他們浸泡在無盡絕望中循環(huán)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