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一片陰暗,不知這是何方。似地窖,似牢獄,似洞穴,總之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身旁還有其他幾人,似也在茫然環(huán)顧四周。
頭頂上,角落里,還時不時滴著水,灰暗的地面上,總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痕跡。
前頭好像有個小木橋,不是拱起來的,是平橋,通向內(nèi)里的陰森。
一步步走上了橋,木橋比方才的泥地高了些,卻也是陰森森,帶著潮濕的。
又走了幾步,忽然發(fā)覺,橋兩邊,這是大坑么?比方才的泥地還要深下去很多,倒是正正方方,但卻叫人看的迷迷糊糊,不明下面究竟有著什么。
不知因為什么,旁邊的人們開始向下跳,走進那坑中,在里頭漫無目的的來回溜達。
再過一會,木橋上似只剩了自己一個人,該不該隨大流一起下去呢?可下去會怎么樣呢?
再四顧這陰森森的環(huán)境,似有什么在盯著人們,在等待什么,危機感越發(fā)的強烈,黑暗似有什么已經(jīng)等不及了,它好像只在等著那橋上的最后一人跌入坑中,墮入大流。
無奈,緩緩挪步,心一橫,跟著跳入坑內(nèi)。
隨即,陰森的笑聲回蕩著,一抹看不清面容的黑影悄然而至,隨之,如牢籠般的生著鐵銹的欄桿,橫橫豎豎落下,封去了歸路。
心下多少有點迷惘,為何,總是要隨大流?大家都那樣,難道就對么?
可悲可笑,不往坑中跳,不往死里去,卻也成了另類呢,終是要迫著跌落,隨后再隨惶恐的人們一同面對本不應(yīng)面對的結(jié)局?
那黑影一顫,數(shù)道寒光乍現(xiàn),一閃即逝,再看臂上,一根泛著寒芒的銀針正斜刺在上面。
迷茫中,望向他人,他們也是如此,或迷茫,或驚恐,或有這一閃即逝的憤怒,為何一閃即逝?在未知中,在絕對的無助中,憤怒?何來?
黑影一次次舞著漫天寒芒,一聲聲陰笑,顫著人心,破著生機。
身上刺著的銀針越發(fā)多起來,長短不一,長的約莫一拃,短的大概一寸。
身旁的人們,面容逐漸染上絕望,也有人逐漸放棄躲避,癱坐在地。
而自己這里,從一開始便一動未動,既已到了這一步,躲有用么?任由那點點寒芒刺的滿身。
垂眸漠看,身上那根根銀針,閃著晶亮的寒光,倒也美麗,刺痛感,竟也真實的可以。
思維逐漸麻木,身體也同樣如此,這才發(fā)覺,針有毒。
在黑影正得意之時,在眾人徹底放棄之時,眼突然一亮,拼著那不多的還屬于自己的力量,帶著那半麻木的身子與思維,似是激發(fā)了生命最初始的本能,直奔一處空隙沖去。
好不容易攀上了木橋的邊緣,卻被發(fā)現(xiàn)。那黑影淡淡的望著這邊,也不知是真的才發(fā)現(xiàn),或是戲耍,愿冷眼觀看他人的希望被絕望徹底湮滅?
再次跌落,木然望了望那黑影,又低頭望著自己這幾乎成了刺猬的身子,萬劍歸宗聽說過,可這玩意算什么?萬針歸宗么?
望著滿身銀針,感知著麻木與本能,終是自嘲一笑,卻在黑影剛轉(zhuǎn)身之時,突然起身,再次沖向那失敗過一次的唯一出口。
才攀住的那刻,又是無數(shù)寒芒散落,刺痛不斷,大約是毒素也在作用,幾乎要再次跌落,眼中閃過決絕,銀針刺穿的手掌,狠狠按在木橋板上。
終是逃出了,算是劫后余生了吧,帶著一身銀針,立在暖陽之下,毒似乎再次發(fā)作,意識幾乎消逝。
立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盡著最后的力氣,呼喊著,希望得到幫助,卻許久無一人理睬。
難道,他們聽不見這絕境呼喚么?難道,他們看不見這滿身銀針么?
或是當然沒有看見,又或是見而不行的漠視。寒芒幾乎蓋過暖陽,直刺內(nèi)心。
難道就這樣了么?再次垂眸,凄然一笑,有什么的?不很正常么?
手輕輕抬起,微微顫抖著,又想要放下,卻終究做了決定,拽著一根長針,輕輕拔出,再下一根,眸中無淚,只留淡然,唇角似勾非勾,不知究竟想笑還是想悲。
獨自舐傷,越發(fā)淡然,銀針根根跌落,叮叮作響,針上寒芒逐漸消逝,消逝……又或者轉(zhuǎn)移去了心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