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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川

第八十七章 獎賞

幽川 文刀上的灰 4511 2019-09-27 21:57:55

  這一天清晨,一隊人馬從渥比烏城開拔,上千匹戰(zhàn)馬鼻孔噴出一道道白汽,在寒冷的荒原上宛如一縷貼地飄蕩的輕云,朝西蜿蜒而去。

  據(jù)傳訊兵帶來的消息,帝國先鋒部隊近三萬人馬已經(jīng)開進了死靈谷,而托納王已經(jīng)在大廣場東側谷口筑起了一道防御高墻,并在陸續(xù)調派人馬前往駐防。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若不能把帝國軍隊阻擋在死靈谷,一旦他們突破到荒原上,三族就難以與之抗衡了,因為三族的將士雖然強悍,但那也只是從單兵素質上來講的,面對帝國整建制軍團式的進攻,三族將士無異于散兵游勇,很難聚合起足夠的抵抗之力。

  而荒原平坦廣袤的地形尤其適合帝國軍團的陣型布設,廣開廣合之下,勢必將如同一架架龐大的絞肉機一般席卷整個荒原,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戰(zhàn)法的三族的軍隊簡直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就算勇猛能讓他們逞兇一時,也只不過是這無可阻擋的戰(zhàn)爭狂潮中激起幾朵無關痛癢的浪花而已。

  幽川心情很沉重,一路上都悶悶不樂,他現(xiàn)在的感覺很奇怪,在了解了自身的那些秘密之后,對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情產(chǎn)生了莫名的陌生感,似乎有種隔閡正在自己的認知中倔強地生成,讓他越來越覺得生命的卑微和渺小,讓發(fā)生在這些渺小生靈身上的戰(zhàn)爭、苦難、陰謀甚至是死亡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索然無味。

  這種超然物外的感覺并不爽快,反而讓他越發(fā)感到逼仄,頗為不自在起來。

  他很清楚地意識到,如果任憑這種情緒蔓延下去,一切都失去意義的話。

  自己的靈魂都將無所著落,這甚至算不上是消極,也不是悲觀,而是一種不屬于生命該擁有的感知,是一種超越了生命范疇的真正的孤獨,徹底的冷漠,就像一顆黯淡坍縮的恒星,雖然能量仍舊浩大,卻不再向外釋放一絲的光和熱,把自己融為了黑暗的一部分……

  他不由自主地抖了個激靈,從這種莫名的思緒漩渦中驚醒過來,一瞬間隱隱感覺到了那個自己為何要大費周章回溯時空的原因,他并非不夠強大,而是強大到連他自己都產(chǎn)生了恐懼的地步,因為在他那強大的視界里,在幽遠的未來,不存在任何的光亮和溫度,只有一種比死亡還更令人恐慌的黑暗,無盡的黑暗,黑到時空都仿佛被終結了的黑暗。

  “喂,你在想什么呢?臉色這么難看?”

  鄂圖赤威風凜凜地跑到他身邊,一身鮮亮的皮甲把他裝扮得如同一尊下凡的戰(zhàn)神,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不可遏制地在陽光下展現(xiàn)著它們傲然的風采,似乎隨時準備爆發(fā)出磅礴的力量。

  “沒什么,我在擔心我們還趕不趕得及在安德烈發(fā)起進攻前到達那里?!?p>  幽川很快把這股明顯干擾困惑著自己的不合時宜的念頭壓了下去,調動起全部的熱情,蕩漾起一個充滿了生命力和斗志的微笑。

  “盡量吧,不帶輜重我們應該兩天就可以趕到了。”鄂圖赤也微微一笑:“但到時臨時制造箭塔怕是需要花費幾天的時間,會不會讓你的計劃落空呢?”

  幽川點了點頭:“這正是我擔心的,我現(xiàn)在急于想知道托納王的防線是怎樣打造的,若只是防堵帝國地面進攻是不行的。“

  鄂圖赤納悶道:“為什么?”

  幽川被他反問得一愣:“你沒見過帝國的龍騎士,也該聽說過吧?”

  鄂圖赤搖頭:“當然知道,在多侖城一戰(zhàn)中他們折損一了很多,都傳開了?!?p>  幽川點頭沉聲道:“帝國不惜拋棄之前與三族達成的友好協(xié)議也要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目的是要直接占領荒原,以緩解和轉移國內災荒所造成的危機,加之獸人的威脅并未解除,留給帝國的時間并不多,所以他們只會采取速戰(zhàn)速決的方式,一旦地面進攻遇到極大阻礙,帝國龍騎士團必然會參戰(zhàn),如此一來,什么樣的陣勢在龍騎士的席卷下都將被摧枯拉朽地擊潰,這將是三族前所未有的噩夢。”

  鄂圖赤搖頭笑道:“你過于擔心了,帝國龍騎士是不會參與這場戰(zhàn)爭的?!?p>  幽川頗為驚訝地看著自信滿滿的鄂圖赤,狐疑道:“為何這么說?”

  鄂圖赤嘿然笑道:“很簡單,血翼飛龍無法適應荒原的氣候,甚至飛越死靈谷就能要了它們的命,而且荒原隨時可能爆發(fā)的黑塵暴更是讓它們無處可藏,除非是三角飛龍那樣的頂級飛龍才能無恙,不至于折翼隕亡,而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的帝國龍騎士里,還沒有一個擁有三角飛龍的,所以,就算帝國想要用龍騎士來助陣,也只能是有心而無力罷了,不足為慮?!?p>  幽川聽他這樣一解釋,才明白鄂圖赤為何如此有恃無恐,畢竟龍騎士是對戰(zhàn)獸人軍團的最大依仗,既然荒原充滿了對血翼飛龍很不友好的兇險,自然誰都不敢冒這個險把如此珍貴的一支勁旅派到荒原來。

  “我們還是加快行進的速度吧!”

  幽川望著正被朝陽緩緩照亮的前路,頗為輕快地說道,仿佛這溫暖的陽光也已經(jīng)把自己的身體穿透并驅散了自己心中的雜念一般,讓自己瞬間充滿了希望和激情,與方才處于莫名寂然的自己簡直判若兩人。

  “嗯!”鄂圖赤爽朗地打馬朝前奔去,吆喝著命令隊伍加快行進速度起來。

  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伙夫騎著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晃晃悠悠地跑到幽川身邊,臉上露著一種得意的微笑:“怎么樣,老子的新行頭還可以吧?”

  幽川皺著眉苦笑道:“尊上的眼光確實特別,不過這很符合尊上的氣質?!?p>  禿頂伙夫哈哈一笑:“那是當然,老子挑了好久才挑中這個家伙的皮囊,夠寬敞,不至于讓老子感到憋悶?!?p>  “但尊上要記住對在下的諾言,可不得奪了他的性命?!?p>  “得了吧,這家伙能被老子附身,是他不知積了幾輩子的福分,老子現(xiàn)在擔心離開他之后,他還要活個幾百年的話,會不會讓人當成怪物給打死……”

  幽川忍不住噗嗤一笑:“才不會呢,真那樣的話,他只會被人們供奉成神而頂禮膜拜?!?p>  “真是愚昧而不可理喻的人類!”

  雷戈眨巴著一對迷糊眼不無輕蔑道。

  “尊上為何要跟著在下?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出來了,尊上是自由的??!”幽川好奇地問道。

  “哼,老子就賴上你了,怎么著?”

  雷戈把眼一瞪,很是傲氣地勒緊韁繩,雙腿一夾,飛快地朝前奔跑起來,好像他挺享受這種縱馬狂奔的感覺,只是苦了他跨下的那匹老馬,每顛簸一下,都不免讓人擔心它會不會當場散架。

  幽川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迅疾也雙腿一夾,縱馬狂奔起來。

  ……

  第三天正午,鄂赤人的隊伍就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托納城。

  托納城里氣氛顯然很是緊張,就連一些還流著鼻涕的孩子都在搬運著與比他們矮小的身材長好幾倍的標槍,不少已經(jīng)不能上陣的托納老人正蹲坐在自家門前奮力磨著一把把剛出爐的砍刀,混濁的汗水掉在雪亮的刃口上散發(fā)出道道炫目的光彩,婦人們也三五成群地圍在一堆堆獸皮前,一邊喧鬧閑聊,一邊手眼不停地趕制著一件件皮甲和皮靴。

  一隊隊的托納騎兵很有秩序地左進右出,絡繹不絕地把一卷卷物料和裝備搬運到城外早已經(jīng)擺好的載具上。

  而城外也排滿了各地領主裝束齊整的人馬,似乎只要一聲令下,立馬就可以開赴前線。

  戰(zhàn)爭的氣息顯然已經(jīng)籠罩了全城,雖然略顯緊張,但一切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充滿著同仇敵愾的活力和斗志。

  迎接幽川等人的卻不是托納王,也不是阿孛齊,卻是先到一步的珈風。

  “哈哈,你們終于趕來了!”

  珈風很熱情地趕了過來,給剛下馬的鄂圖赤和幽川分別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咦,你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鄂圖赤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知道珈風是一個極為守信的人,答應了帶三萬人馬自然就會帶三萬人馬前來,但饒是三萬人馬,在區(qū)區(qū)數(shù)日之內就這么快準備好并趕到這里,顯然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可珈風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的疲累,輕松得仿佛他只是隨便到市場閑逛了逛一般。

  “哈哈,我讓我的部下直接朝死靈谷開拔了,省了一大半路程,托納王現(xiàn)在在死靈谷督陣,我這不是想急于再見到你們嘛,就獨自跑這里來等你們了!”

  幽川也頗為欣慰地笑道:“族長大人考慮得周全,這樣更好。”

  珈風卻指著鄂圖赤道:“你怎么就帶這么一點人?”

  鄂圖赤壞笑著指了指幽川:“顯然我和他交情更好點唄,他說調動太多人馬負擔太重,沒必要?。 ?p>  珈風急了,一把扯住幽川的手:“哎,我就不和他爭出兵的多寡了,阿油老弟,我和你的交情難道就真比他淺么?這可不行,你得給我個說法……”

  幽川沒料到這兩位族長居然把自己當成了爭論的焦點,趕緊賠笑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族長大人能把阿油當兄弟看,那是我的榮幸,哪里還敢厚此薄彼,一樣的,一樣的……”

  “不行不行,這一聲族長大人叫得好是生分,我也懶得和他爭,以后你就叫我老珈兄好了,那樣親切些……”

  “嗨,阿油兄弟,既然這樣,你以后也叫我老鄂兄便是!”

  鄂圖赤脖子一梗,當仁不讓地搶道。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兩位兄長并不老,我便稱二位為珈兄,鄂兄吧,那啥……現(xiàn)在咱們能否換個地方說話?”

  鄂圖赤和珈風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早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齊齊醒悟過來,哈哈大笑道:“對,咱們先灌幾盅酒再談豈不快哉!”

  因為托納王和阿孛齊都不在,負責招待他們便是托納城的總管,在這個時候,狄古鄂赤兩族自是托納人的貴客,一頓豐盛的招待宴席足以看出這位總管由衷的歡迎和滿溢的熱情,而這顯然也是托納王的意思,畢竟三族同心才能抗住這波前所未有的危機。

  幽川等人自是趁著這難得的最后閑暇,暢飲無忌,大快朵頤起來。

  正喝得高興時,營帳的門簾被急急地撩了開來,一個妙麗的女子雙手叉著腰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在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模樣時,她已經(jīng)把幽川的耳朵擰了起來,破口嗔罵道:”好嘛,我就說你來歷不明動機不純,果然是帝國的探子,還枉我把你當成一個忠心的小普羅,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的?”

  “哎,哎,輕點,我耳朵都快掉啦!”幽川眨巴著一雙醉眼瞄著怒氣沖沖的阿芙娜嬉笑道:“主人,你永遠是我的主人,我哪敢騙你?。 ?p>  “呸!我叫你冒充欽差,我叫你冒充隱衛(wèi)!我看你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實話!”阿芙娜似乎真的很生氣,手上的力道不減反而加重了許多。

  幽川只得順著她使勁的方向把身子弓了起來,極為尷尬地橫彎在案幾上:“哎呀呀,真疼?。∥业墓媚棠?,你什么時候鍛煉了手勁不是?”

  “當然,為的就是能這樣整治你,看你還到處臭顯擺不……”

  鄂圖赤和珈風這才知道立在面前的就是狄古族的洛雅尼迦,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兩位族長居然也只能尷尬地看著,齊齊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古怪表情。

  阿芙娜其實是真的氣苦,當聽到兄長給自己描繪他在渥比烏的表現(xiàn)時,她一開始還覺得非常高興,對這個家伙更是迸發(fā)出巨大的好感,進而發(fā)展成無可遏止的思念,但后來靜靜一想,他越表現(xiàn)得與眾不同,越如此地卓才驚艷,自己心中的那份綺念就越是空落落的,生怕他就像一個美麗的水泡,終究是自己無法接近和擁有的,甚至會在某個時刻,猝不及防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永遠地離開……

  而越是這樣想,心中就越是難受,進而轉化成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慌亂,而表現(xiàn)出來的方式便是如此的蠻橫和毫無道理可言……

  幽川自然不知道一個女孩會有這樣不可猜測的心思,還納悶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惹怒了她的地方。

  “哎,我尊敬的好主人,我可不都是為了你和荒原的和平才這樣做的嗎?我還滿懷希望能得到主人的獎賞呢!”幽川知道不能硬剛,只能采取迂回側擊的方式化解這擰耳的危機。

  一聽到’為了你‘三個字,阿芙娜心中立馬如同喝了剛采下來的新鮮蜂蜜一般甜膩起來,一張俏臉瞬間就不經(jīng)意地紅了起來,順著這臺階,她再輕輕擰了一把才把手松開,卻仍舊故作氣憤道:“哼,這就是我的獎賞!”

  言畢,卻倏然轉身跑了出去,宛如落荒而逃,連基本的告退禮儀都忘記了,把鄂圖赤和珈風晾得一愣一愣的:“哎,這姑娘怎么像抽了瘋一樣啊!”

  幽川揉著被擰得通紅的耳朵無辜地聳肩道:“兩位兄長瞧瞧,小弟過的就是這種毫無尊嚴的憋屈日子?!?p>  鄂圖赤和珈風瞬間回過神來,作為男人,作為兄弟,有些事就不用攤開來講啦!

  “阿油老弟,來,咱們繼續(xù)喝!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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