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鸞何等驕傲的人,一聽這語氣她就炸了。
“從來都是我李飛鸞瞧不起別人,你憑什么瞧不起我?”
剛才手上沾的雪在手心融化了,一片冰涼,帶得整雙手都變得冰冷無比。
司空澹并不看她,只道:“郡主怕是聽岔了,卑職方才說不敢瞧不起郡主?!?p> “不敢,那就是瞧不起?!?p> “……”
“你方才還說了,進宮做侍衛(wèi)是為了躲我?”
“回郡主,不是?!?p> 不是?飛鸞氣笑了。
這人這么就是這么喜歡口不對心呢,這樣說出來的話就全都變成了嘲諷。
果然,她就不應(yīng)該給他開口氣她的機會。明知道這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能把她氣個半死的。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飛鸞突然笑了,道:“你怕軟體的小動物,我偏要天天不重樣地用它們來捉弄你;你不喜歡看見我,我就偏偏要出現(xiàn)在你面前。等著吧,我明天還會來的,你躲哪都沒用。不管你做不做宮廷侍衛(wèi),我都一樣找得到你?!?p> 誰讓我是備受縱容寵愛的郡主,而你不是呢?
飛鸞每說一句,司空澹的臉色就更沉一分,到最后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樣有意義嗎?”他咬牙切齒問。
“當然有意義?!憋w鸞只覺解氣得很,“如你所說,我為了自己開心,就愿意看別人吃癟還無可奈何的樣子?,F(xiàn)在我很確定,只要你不開心,我就開心?!?p> “天底下竟有你這樣的人?!彼究斟R荒樀牟豢芍眯?。
從兩人還小時到現(xiàn)在,李飛鸞逗他的樂趣簡直是與日俱增從未消退,這要是一個物件,也能說她長情了。
可他不是。他是一個活生生有思想的人。
飛鸞得意洋洋,“就是有我這樣的人。你若是有本事,便直接跟皇上告狀去?!?p> “無聊?!?p> 大概是真的被氣得無話可說,司空澹搖頭丟下冷冷的兩個字,連告退也沒有說,便轉(zhuǎn)身走人了。
反正飛鸞本人也并不是很在意表面的禮節(jié),她倒也不以為忤。
只是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飛鸞的心情不知為何又低落了起來。
耳邊也不期然響起來他那句冷冷的隱含怒氣的問話:“那為何總是我?”
是啊,為何總是他,一直是他?
因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因為他被欺負得再過分也不屑跟任何人打小報告。
因為他受驚嚇卻強裝鎮(zhèn)定的時候特別有趣。
因為他會毫無顧忌地罵她。有時候,被吹捧得多了,一些尖銳的指責更顯得有意思。
可是,就只是因為這些嗎?
在飛鸞愣神的片刻之內(nèi),天空又開始落雪,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落下,很快就把司空澹他們留下的腳印覆蓋了。
飛鸞的眉毛上也落了一層白。
她甩甩頭,也忘了拿自己遮雪的油紙傘,便直接往太后宮走去。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是異常新奇的感覺。
繡春閣里。洛殊捧著手爐,正在算著時辰,估摸著飛鸞也該到了,便有一個小宮女跑進來通傳道:“姑娘,平陽郡主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