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于無聲處見心計
夏侯玄與何晏進(jìn)入大將軍府,見曹爽仍在生氣,問過情況后,夏侯玄道:“大將軍,金蟾乃是小物,德達(dá)是賢人也。若重小物而輕德達(dá),世人皆以為大將軍貴物而輕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德達(dá)雖然剛直,倒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啊。”
曹爽道:“我知道你說的有理,但我就是氣他不過。如此作派,我大將軍臉往哪兒放?”
夏侯玄道:“大將軍此言差矣。德達(dá)連大將軍面皮都不顧,任宮中少府,必是我大魏之福。況又是先帝簡拔以遺大將軍,切不可小看了。”
曹爽心意稍解,問道:“你二人到此,又有何事.”
何晏道:“某與太初,就中護(hù)軍選官之事,擬了一個章程,我們以為,中護(hù)軍乃重樞之地,選用武官,有關(guān)大魏穩(wěn)定,太初擬了一些標(biāo)準(zhǔn),還特簡了一些人,以充大將軍府,一則顯大將軍用人之明,二則保大魏后續(xù)有人。請大將軍過目?!?p> 曹爽道:“太初任人,我是放心的。直接說吧,用了哪些人?”
夏侯玄道:“前衛(wèi)尉辛毗之子辛敞,素明軍事,可以任大將府參軍。前天水太守魯芝,素明兵事,這大將軍司馬一職空缺,建議任為大將軍府司馬。弘農(nóng)楊氏,也是世家大族,尚書郎楊偉,素明內(nèi)政,可任大將軍府參軍事。原中護(hù)軍護(hù)尉石苞為中護(hù)軍隨軍司馬,百人督于亮為帳下督。”
曹爽打斷夏侯玄道:“太初,你不要念了,你太初任用的人,我是放心的。向者如于臬放江夏太守,也是干得不錯。你也不必念了,我一并準(zhǔn)了?!?p> 夏侯玄道:“為政之要,在于得人。原先大魏老臣后代所留一班人,大將軍也要量才擇用,以安人心。一則顯大將軍用人大度,二則顯大魏對功臣關(guān)愛之情。此名單中,還有河?xùn)|裴氏,太原王氏、范陽盧氏等大姓中的子弟。”
曹爽道:“太初言之有理,可像德達(dá)這樣的人,我也是有心用他,可,可他就是不給我面子啊?!?p> 夏侯玄道:“若大將軍對此事既往不咎,相信德達(dá)是不會耿耿于懷的。倒可見大將軍容人雅量?!?p> 何晏道:“等下我去和孫德達(dá)談一下,自然就好了?!?p> 夏侯玄道:“我從叔自回朝以來,我因中護(hù)軍事忙,尚未去拜望,還請大將軍準(zhǔn)許,容我抽空去看望一下叔父?!?p> 曹爽道:“太仆在荊豫都督十年,其間也難得回朝,既然回來了,太初,你就去看一下吧。”
夏侯儒府。自夏侯儒收得于臬為婿之后,于臬一家,就住在夏侯府上。此時于宏十歲,于洛六歲。于宏已經(jīng)進(jìn)學(xué)。夏侯儒手把手在教于洛描紅,于宏則在于圭監(jiān)督下讀書。
家仆來報,夏侯玄來訪,夏侯儒和于圭連道快請。到得廳中,夏侯玄見過于圭,又以子侄禮見過夏侯儒。于圭令人奉茶湯,又叫夏侯薔以兄妹之禮相見。
夏侯玄道:“向者繁忙,久不到從叔府上來,今日得閑,特來一見,一則見過從叔和于侯爺,二則敘敘家常?!?p> 夏侯儒道:“玄兒,如今大將軍柄政,你又為護(hù)軍將軍??傻煤煤脤嵭挠檬掳??!?p> 夏侯玄道:“向者已上過疏,雖然太傅贊同,但沒有實施,如今大將軍已經(jīng)著手提拔青年才俊,大魏后繼有人,從叔不必?fù)?dān)心?!?p> 夏侯儒道:“我朝啟用新人,而朝中素著威望的老人也有不少,你回去后,要對大將軍說,欲速則不達(dá),新人也要循序漸進(jìn),量才擇用。司馬仲達(dá)為士家大族,不可等閑視之。其他如蔣濟蔣子通、田豫田國讓,趙儼趙伯然,衛(wèi)臻衛(wèi)公振等人,多為三世老臣,大將軍也應(yīng)該傾心結(jié)交,如此,朝庭方可穩(wěn)定啊?!?p> 夏侯玄道:“從叔所言,大有道理。我在中護(hù)軍任上,在簡拔將領(lǐng)時,已經(jīng)注意到這方面了。到時我也會勸大將軍的?!?p> 于圭道:“太初,我有一語,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毕暮钚溃骸昂顮?shù)f無妨?!?p> 于圭道:“我有一弟,名叫于瀚,現(xiàn)是兗州別駕,德揆年輕,任兗州刺史,資望不夠??扇缃駜贾荽淌芬宦?,沒有著落,瀚弟與兗州司馬,公事繁重,太初能否告知大將軍,早派刺史,以副人望?”
夏侯玄正色道:“此乃國之名器,侯爺既不預(yù)朝政,何人任刺史,非侯爺所問,請恕小侄難以回答此問?!闭f完,又朝于圭施了一禮。于圭語塞。
夏侯儒道:“好了好了。今天既是敘叔侄之情,就不談國事?!毕暮钊迨疽庀暮钚隆5溃骸皩嵅徊m太初,我先前在北邊,抵御鮮卑,又在西河大破羌胡,坐鎮(zhèn)荊豫十年,如今感到身體大不如前,如今召還為太仆,只想在家靜養(yǎng),這馬政之事,也要勞煩有司執(zhí)掌了。”
夏侯玄道:“從叔,我此次來看你和侯爺,帶了高句麗進(jìn)獻(xiàn)的幾支人參,還有一些其他的補品,相信從叔服用之后,一定會康泰長壽的。”
夏侯儒道:“賢侄能有此心,也讓我老心甚慰。你從妹嫁到于家,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了。賢侄雖日理萬機,也得為我們夏侯家添個一男半女,以慰乃父在天之靈啊?!?p> 夏侯玄道:“一切順其自然吧?!逼浜笥?jǐn)⒘藭?,夏侯玄自去了?p> 夏侯儒望著夏侯玄遠(yuǎn)的背影,喃喃道:“太初應(yīng)該是夏侯家在大魏的希望了。然而至今無后,這難道是天意嗎?”
司馬懿本想表諸葛誕為度支尚書,卻又被丁謐使計,諸葛誕被外放為揚州刺史。雖然何晏上門表王基為安豐太守,但這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滋味,仍讓司馬懿心有不快。于是,他思前想后,表賈充為度支考課,方將情緒平復(fù)。
司馬懿坐于府中,正在指導(dǎo)第七子司馬駿讀書,長孫司馬師在一邊描紅。這司馬駿早年聰慧,司馬懿很是喜歡。
不一時,司馬師來到,對司馬懿道:“兒近日得知,大將軍與孫德達(dá)為三足金蟾之事鬧了一場,后來此事雖然平息,但由此可見,大將軍與德達(dá)不和。又徽瑜前日和德揆之妻夏侯嫻容一起閑談,德揆之子于宏和七弟年齡相同,其次子于洛與炎兒同年,父親,何不請他們二人在一起讀書呢?”
司馬懿道:“師兒此言有理。聽說諸葛公休有一小子,叫諸葛靚,也一齊叫來吧。”
司馬師道:“父親高明。只是我司馬氏家傳儒學(xué),不知夏侯太仆和德揆會同意嗎?”
司馬懿道:“此事極易。于德揆座師乃是王子雍,況他少時,曾往泰山羊家借過書,而徽瑜又是羊家人,只要我說明情況,讓王子雍致書于德揆,他必然會同意的?!闭f完,忍不住咳了幾聲。
司馬師看著已經(jīng)六十三歲的父親,內(nèi)心有些不安。道:“聽說夏侯太初曾到太仆府上探望,太仆說他有疾在身。還望父親善保身體?!?p> 司馬懿道:“我從荊州回朝之時,夏侯俊林曾對我言過,他有疾在身。他止有一女,嫁于德揆,后人已有所托。夫復(fù)何求。師兒,我們先不說這個了,你下一步,要爭取孫德達(dá),到冀州去任刺史。”
司馬師不解道:“德達(dá)剛直,在大將軍身邊,二人不合,有利于父親,為何將其外放,到時大將軍主內(nèi),而德達(dá)主外,牢不可破,非父親之福啊?!?p> 司馬懿道:“德達(dá)與大將軍不睦,此非大魏之福。若外放冀州,二人眼不見心不煩,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德達(dá)才干過人,冀州為五部匈奴之地,非德達(dá)不可勝任。邊境安定,也是大魏需要的。”
司馬師道:“此事,為何父親不自上表?”司馬懿冷冷道:“你與何平叔、夏侯太初相善,你去說,豈不更好?”司馬師道:“是?!?p> 于臬在江夏,用南中所得之金,修緝石陽城,李興在上昶訓(xùn)練水軍,又與當(dāng)?shù)攸S家、李家等大族,各辟大族年輕子弟為郡守曹屬,又于安陸之北廣辟田土,使民耕種。徐質(zhì)總各路軍馬。逯式沿江巡警。一時郡治與軍事齊備。于臬巡視石陽城,用石筑碉樓,設(shè)望臺,中置諸葛連弩。
于詮來報,有家書到,于臬拆開視之,原來是于圭來信,原來是父親和岳父夏侯儒一致同意,于宏、于洛和司馬駿、司馬炎、諸葛靚一同讀書。特來征求意見。
于臬見另有一封書,竟然是座師王肅所作。王肅在書中,說于臬家傳書不足,自己又在廣平任太守,無暇顧及經(jīng)學(xué)教育。希望于臬同意,于宏、于洛和司馬駿、司馬炎、諸葛靚一同讀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庇隰嘈?。他心知此是司馬懿拉攏之計,但有座師書信,家父岳父書帛,哪里可以有半點拒絕,只得作書回復(fù),并具禮回贈,以表謝意。
香光莊嚴(yán)
把第二卷寫完第三卷全部完工后才上傳所以要停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