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鋼鐵鑄成的植物竟在一瞬間瘋長,形成了一個個從地面刺出的獠牙,雷電將空白的地方填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籠子。
羽夏就被困在其中。
伊洛清楚羽夏的能力,在她小時候,伊洛就經(jīng)常用類似的方法防止她亂跑,在學(xué)習(xí)了弓術(shù)后,羽夏對于陣法一類的術(shù)式仍然難以招架,不過這不算什么缺點,荒又不會使用陣法,因此羽夏依然被任命為虛數(shù)塔的指揮官之一,誰也沒想到,這個缺陷會被伊洛抓住,成了她最大的弱點。
羽夏自稱原初之弓,但根據(jù)伊洛的觀察,不過是大幅度提升了身體各項能力罷了,本來看到她與荒一同出現(xiàn),伊洛還擔(dān)心她會有荒那種超脫一切物理法則的變態(tài)能力,但經(jīng)過觀察發(fā)現(xiàn),并沒有。
然而,羽夏卻揚起下巴,傲慢的看著伊洛:
“你真的以為這東西對我還有用嗎?”
“無論是你還是羅孚,都太小看我了?!?p> 羽夏舉起長弓,那柄長弓在她的手中渲染成為金黃色,她搭弓取箭,金黃色的箭矢仿若太陽般耀眼,連她的手都被染成金色,眼眸中的光甚至比箭矢更甚,她正在完成一項從未有人做過的壯舉——
[無雙弓姬]
這個稱號自第一次開拓戰(zhàn)爭后就被雅芙塔所定下,她規(guī)定,無論什么時候,帝國內(nèi)必須要有一位擁有此稱號的人。
至于原因,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只知道拿到這個稱號所需要的能力。
無雙,既然有著這樣的名號,自然是絕無僅有的弓箭手,拿到這個稱號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你已經(jīng)是全帝國最頂尖的弓箭手,擁有著射中“不可觸及之物”的能力。
至于這個“不可觸及之物”究竟是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
這個稱號是代代流傳下來的,羽夏聽從了伊洛的建議去學(xué)弓,從上一代無雙弓姬的手中拿到了她手中的那把長弓。
伊洛不知道這個稱號的人在戰(zhàn)爭中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職位,但既然是戰(zhàn)歌公主大人定下并親手教出來的,肯定十分重要,所以伊洛覺得,讓羽夏去學(xué)這個肯定沒錯。
但當(dāng)他成為文統(tǒng)之后,他逐漸知道了這個職位的意義。
他也清楚,之前的羽夏,是絕沒有能力觸及那個東西的!
“小夏,別做傻事……”
“怎么了!現(xiàn)在知道怕了?!”羽夏手中的弓弦已經(jīng)拉成一個橢圓,到了這個地步,箭矢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反正你也沒聽過我的感受!連弓這東西都是為了她你才讓我學(xué)的!那就和你的那個愚蠢的戰(zhàn)歌公主一起死算了!”
金色的箭矢爆射而出,在一瞬間接近了這層的天花板,巨大的初速將天空都擊碎,然后繼續(xù)向上飛,直到?jīng)]入那任何手段都觸碰不到的、完全不可視之處。
破曉?術(shù)式其四?無雙!
“不會吧……”伊洛看著那不可視的天空,身體有些顫抖。
別人不知道,他卻了解過。
元世界的“天空”,或者說帝國最上層之上的蒼穹究竟是什么。
那是由無數(shù)能量被蒸發(fā)汽化后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密密麻麻的一片橫跨數(shù)千萬億光年的能量云海!
上一代的無雙弓姬和羽夏一同于衛(wèi)國戰(zhàn)爭中消失,自那之后雅芙塔便決定讓神星?極限來代替這個職位,伊洛原以為這個稱號會就此成為一段記憶,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徹底驚呆了。
那厚達幾十上百萬公里的“地面”被一層層的穿透,巨大的力道使得周圍也開始塌陷,而被箭矢擊中的、最末端的地方,金色的箭矢沒入云層消失不見,而那龐大的云海卻開始傾瀉能量!
能量云海原本如同云朵一樣,雖然其中蘊含著難以計數(shù)的能量,但不會溢出,也沒人知道它的上限是多少,它的下方是一層堅實的屏障,只要屏障不碎,那些能量會一直待在上方,但現(xiàn)在,那層屏障被羽夏擊碎,龐大的能量瞬間就傾瀉下來!
幻金城的上方有六層空間,無論是空中還是底下的空間,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空間的利用率,上方六層完全是為了科研而建造,利用散布在各處的魔法符文作為支撐,將整個上層空間的底層刻上橫跨數(shù)光年的反重力系統(tǒng),以此支撐起如此龐大的“大陸”,但現(xiàn)在,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這六層就像被洪水或是泥石流所推倒的小樹,或是被從天而降的冰雹砸碎的玻璃,那些凝實宛如液體的能量將所有上層空間壓垮,并逐漸落入伊洛的視線中,不難想象,由于這些能量的傾倒,整個幻金城會變成一片廢墟。
羅孚說過,可控的能量是可靠的助手,不可控的能量則是危險的殺手。
“羅孚說的一點沒錯?!?p> 而另一邊,建筑下落的聲音不斷傳來,伊洛扭頭看去,由于他沒能快速解決羽夏的緣故,依琳和特羅蒂纏斗了起來,雖然表面上看兩人勢均力敵,但依琳只有三天時間,如果繼續(xù)拖下去,特羅蒂毫無疑問會獲勝。
“看啊,哥哥,你所仰慕的英雄根本就是個無能的廢物,能量云海被破壞,這里會毫無疑問的變成一團廢墟?!庇鹣哪且患樽吡怂俜种攀哪芰?,但她仍然笑得很開心:“你那么尊敬她,崇拜她,甚至不惜把我都變成她計劃里的棋子,可你得到了什么呢?一個廢墟!哈哈哈哈哈!”
羽夏繼續(xù)說下去,她贏了,她終于完成了她想要的報復(fù),勝者當(dāng)然有理由對失敗者說出自己的想法:“所有人都會死,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也不在乎!就算能量云海砸到頭頂!你第一個想到的也只會是雅芙塔!”
羽夏幾乎是喊出來的,但伊洛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也沒有呼救,更沒有做出試圖抵抗的行為。
“說話?。槭裁床徽f話!你都看到了吧!她救不了一切!你所信仰的!你所尊敬的一切。全都是無用功!為什么不反抗!說話啊!說話啊!”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jīng)布滿了羽夏的臉頰,但她不在乎,她只想聽到伊洛的回答。
“我不想反抗了……”
伊洛放下了雙刀,看著羽夏:“我從來也沒信仰過誰,我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荒不是我們能擊敗的,就算我們能贏一次,一百次,一萬次,一億次,我們不能徹底消滅它們,結(jié)果就只能是被它們消滅,我戰(zhàn)斗了許久了,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第二次開拓戰(zhàn)爭。然后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羅孚死了,卡拉死了,米澤羅尼也死了,所以我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我已經(jīng)放下武器等死了?!?p> 伊洛的聲音那么平靜,仿佛晚風(fēng)吹過的海面:“荒已經(jīng)走過來了,是她救了我,你能明白嗎,當(dāng)你周圍滿地都是尸體的時候,當(dāng)你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時候,怪物還在發(fā)出咆哮,整個世界只有你的時候,你的心中充滿了絕望,你覺得你已經(jīng)沒救了。”
伊洛笑了,笑得很淡然:“如果這個時候,絕望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抹希望,你會不會死命的抓住它?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p> “我……”羽夏被問的說不出話來。
“你會的,你會和我一樣,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