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迷茫

　　長大以后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用拳頭就可以解決的。有些感情也無法用言語可以表達的。在那個彷徨又懵懂的青春里，我們又怎么會迷茫呢？

　　肖昊宇覺得這應該是他人生的巔峰了，日子過成這樣也算可以了，沒有什么好期待的了。但有時又會覺得終日渾渾噩噩，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日子像是一眼可以望到頭，又似沒有盡頭，讓人苦苦掙扎。肖昊宇試著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但只要他一閑下來，這些可怕的念頭又會爬上來。

　　直到有一天他和葉輝翻過圍墻去網(wǎng)吧打游戲時，在回來的路上，葉輝問了他一個問題。他突然感到一陣迷茫，他似乎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肖哥，你有夢想嗎？你的夢想是什么？”葉輝話音剛落，肖昊宇忽然停住了腳步，愣了幾秒?yún)s沒有回答。

　　葉輝見肖昊宇沒有回應，便不再問了，繼續(xù)往前走，放眼看去一片漆黑，夜已深，這一帶的居民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只有這倆小伙還在街巷上游蕩。巷尾處傳來幾聲狗吠聲。

　　他們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看不清。肖昊宇的世界也一向如此，灰暗而看不到一絲亮光。不遠處隱隱約約看見了一絲燈光，那是從保安室透出的光線。

　　“肖哥，我們快到了！”葉輝喊著。

　　正當他們準備翻墻時，一束強烈的光朝他們靠近，不停地游走在校園里每一個黑暗的角落。保安叔叔正在校園四周巡邏，確保安全。

　　“小輝，快蹲下來?！毙り挥钫f著一把將葉輝拉進旁邊一處狹窄的巷道里。

　　葉輝身后陰風陣陣，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某個角落里注視著他們，想到這，葉輝覺得心里有些緊張。雖然小時候很喜歡聽大人們講鬼故事，可燈一黑心就慌慌的，即使身后沒什么，也總覺得有些什么。在黑暗里總是沒有安全感的，只要那么一丁點動靜，腦海里便會浮現(xiàn)許多詭異的想法，嚇到自己不敢睜開眼睛。不過肖昊宇看起來倒是很淡定，很從容。

　　“喵喵喵……”葉輝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是一只貓。身體顫抖了一下，還是嚇到跳了起來。

　　原來是一只可愛又胖乎乎的小貓咪，看起來毛茸茸的，灰白相間的毛，摸起來應該很柔軟。漆黑的夜幕下，它的眼睛卻閃著晶瑩透亮的光。像淚珠又像是月光。四周那么寂靜，它的叫聲卻好像那么慘。

　　再環(huán)顧校園四周，像極了一座精致的牢房。月光灑下一片蒼白，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有的人沾沾自喜，認為成績是成敗的唯一。有的人卻想逃出牢房，尋找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也許肖昊宇是后者，他想在廣闊的天地翱翔，飛過山間，越過大海，迎著風向前。

　　肖昊宇和葉輝翻過圍墻時，肖昊宇卻不知為何站住不走了。圍墻旁有一棵很大的榕樹，枝蔓延伸到很遠的地方。順著榕樹的方向走可以看到一個空蕩蕩的操場。操場上兩端的籃球架筆直筆直得晾在那。四周的樹木也如死尸一般立著，風吹動葉聲響，陰森森的感覺。

　　“小輝，陪我上去坐一會吧，我想上去吹吹風。”肖昊宇拍著葉輝的肩膀說。

　　“肖哥，你是想打籃球嗎？我們白天打好吧！現(xiàn)在太黑了，我有點害怕?！比~輝害怕地說，手不自覺地縮回去。

　　肖昊宇扯了一條粗壯的藤蔓，動作非常靈活，轉(zhuǎn)眼間便爬上了操場，那時候的操場還是水泥的，沒有塑膠跑道，跑步時總是塵土滿天飛。

　　葉輝站在那里，爬也不是，不爬也不是。這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恰巧這時烏云密布，遮住了月光。他不敢一個人走，從這里回宿舍還有一段距離。葉輝是個膽小的人，所以他只好跟著爬上去了。

　　那時夜很深，風卻很大。葉輝總感覺衣衫背后有一陣涼意襲來，陰森陰森的。

　　肖昊宇坐在操場的一片空地上，烏云后藏著皎潔的月亮。月影下的肖昊宇卻很落寞，很悲傷。這個看似不羈的少年，今夜卻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肖昊宇突然躺了下來，葉輝也跟著躺了下來。原來從這個角度看天空，比站著看不一樣，這樣的天空看著更好看，更寬闊。月亮也更加皎潔，很干凈，仿佛真的看到了月宮還有嫦娥。

　　“小輝，你還記得剛才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嗎？”肖昊宇說。

　　“肖哥，你說的是那個，我剛剛好像說了挺多話的?！比~輝摸不著頭腦地說。

　　“小輝，你的夢想是什么？”肖昊宇轉(zhuǎn)過臉問。

　　“原來肖哥說的是這個問題??！嗯，我的夢想是做一名建筑師，我想建許多高樓大廈，讓人們都有一個溫暖的屬于自己的家。肖哥，你呢？”

　　葉輝說這句話時，肖昊宇從他眼睛里看到了光，像星星一樣閃閃的光。肖昊宇有些羨慕，他眼里好像沒有這種光。

　　“小輝，你的想法真不錯，等你做了建筑師，可別忘了給我建一座漂亮的房子，我要給它找個漂亮的女主人?！毙り挥铋_玩笑的說。

　　“好呀，肖哥。你的夢想呢，到底是什么？”葉輝期待著肖昊宇的回答。

　　“我的夢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好像沒有夢想。”肖昊宇有點失落地說。

　　我的夢想是什么？肖昊宇很認真地去想，卻沒有找出確切的答案。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夢想，他應該有怎樣的夢想。

　　又一陣風吹過，看著月亮已經(jīng)爬到了中間，四周都靜悄悄的。葉輝覺得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肖哥，要不我們先下去吧，我聽說這里以前是個打靶場，籃球架就是以前掛過那些人的尸體。還有圍墻邊的斜坡聽說就是墳墓……”葉輝越說越害怕了。

　　看著葉輝害怕的樣子，肖昊宇便和他一起下去，回到了宿舍。肖昊宇躺在床上時又想起了葉輝的夢想，從那以后，肖昊宇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了。他也應該找到他的夢想，而不是這樣沒有方向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