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月
【大家看了標題,可能會以為是一篇超現(xiàn)實主義,負能量多的文,但事實上是一篇清新的勵志文。
我雖然有癲癇病,經(jīng)歷了很多,可我并沒有活成一個病人。相反的,還活成一般人羨慕的樣子。
事實上癲癇病人,不犯病的時候,和普通人一樣。然而這個世界,對癲癇病人并不友好,至少我看到了的,同病相憐的病友,除了我之外,沒幾個過的好的。
我以自己為例,寫自己從小到大經(jīng)歷的是是非非,是想增加文章的真實性與可讀性。我的性格向來比較陽光,也從來不介意做第一人。我愿意作為一個癲癇病人發(fā)聲,讓大家更加了解癲癇病人。希望更多的病友和我一樣,活出自我?!?p>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中旬的夜里,一個在普通平常的夜晚,街道上沒什人,一切如常。而就在這時,媽媽突然在睡夢中驚醒,羊水破了,爸爸連忙去叫了護士。折騰了一宿,我也沒有出生,護士為媽媽打了催生針,可依舊沒什么反應。連續(xù)兩天,都是如此,媽媽為此沒少受苦。第三天夜里,我總算開始鬧騰,折騰著,想要看看這個世界。
醫(yī)生廢了好大的力氣,我也只是露出半個腦袋。醫(yī)生在一旁喘著粗氣,就是生不出來。姥姥走了進來,不明白為何這么久還不見好,而聽到的我的哭聲,也是有一聲沒一聲,看我腦袋卡在那,著實心疼。
姥姥見媽媽痛苦模樣,又看看我,自己上手,用手輕輕托我的背。而我就這樣,在姥姥的幫襯下,出生了。
伴隨著嬰兒連續(xù)的哭聲,老爸在手術(shù)室前聽著,總算松了口氣。護士抱著我出來,順產(chǎn),是個女孩。護士笑著,老爸臉上洋溢著幸福,卻略帶一絲絲遺憾。
老媽聽說,心中也是一樣,又是一個女兒,如果是個兒子該多好,正好湊成一個好字。年僅四歲的姐姐看著我,感覺很神奇,這就是一個小生命,好小,也好丑。
媽媽隔壁床的阿姨,同一天誕下一位男嬰。兩家人聊天,才知原來那位阿姨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這又生了一個。兩家人都有些遺憾,開玩笑說,不如換了算了。你想要兒子,我想要女兒。兩家人都連連稱好,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依舊抱著自己的孩子。大人都沒有當真,隨口開玩笑說著,姐姐在一旁聽著,以為真的要換,嘟著小嘴?!安恍?,我就要妹妹,不能換。”大人看著,笑了,說的反而更加起勁了。就這樣,姐姐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晚上還要與媽媽睡在一起。
幾天下來都是如此,爸爸讓姐姐去大姨家住,不要待在醫(yī)院。可姐姐就是不聽,非要留下來,守在我的床邊。爸爸一向疼愛姐姐,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就由著姐姐。
又過了兩天,大姨來醫(yī)院看我,也覺得有些失望,與爸爸說著。“我想要女孩,偏偏就生了倆男的,天公就不作美。想要兒子的,偏偏是女兒;想要女兒,可偏偏又是兒子?!蔽业拇笠?,一連生了兩個兒子。特別想要個女兒,每次看見我姐穿著漂亮的裙子,特別喜愛,待我姐也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隔壁病床的阿姨又說話了,“我說與我們換了,他還不愿意呢?”老媽老說,她們是沒打算換的,不過隔壁那阿姨,是真的想換,畢竟三個男孩,壓力太大。
“咦,生啥就是啥,只是開玩笑而已?!卑职中χf著,低頭看著我。你家一看條件就不好,把我的女兒送你們家去,那不是受罪,你兒子又黑又丑,哪有我們家姑娘漂亮。爸爸心里想著,壓根就沒有當回事。這是老爸聊天時,常常說的,他并沒有打算把我與那男孩換了,只是開個玩笑,而且那個男孩又黑又丑,根本沒辦法和我比。老爸每次與人提及,都是笑臉盈盈。
幾個人聊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爸爸要送大姨離開,讓姐姐也跟回去。姐姐還是死活不肯走,就要粘著媽媽?!拔也蛔?,就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把妹妹換了怎么辦,我就要妹妹?!?p> 姐姐用稚嫩的聲音說著,引發(fā)一陣笑聲。爸媽這才明白,為啥,姐姐一直不愿離開醫(yī)院的原因,怎么說就是不走。不是要粘著媽媽,而是想守著妹妹。
爸爸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大女兒,這么可愛,“不會的,爸爸只是與阿姨說笑,不會換的。”
“真的?不會把妹妹送人?”
“當然?。《际俏业呐畠海以趺瓷岬??!崩习钟么挚竦穆曇粽f著,肯定而又強硬。
“那你保證?!?p> “好,爸爸保證。這下你放心了吧。安心與大姨回去,聽大姨話?!?p> 就這樣姐姐才放心與大姨回去了,還時不時回頭看著我。
而這些,都是爸媽聊天時說的,姐姐小時候很鬧騰,和媽媽小時候很像,家里又只有她一個,每天都是小公主,長得清純可愛,可謂人見人愛。在醫(yī)院守著我的可愛勁頭,是那樣單純純粹。
很快,老媽出院了。回了鄉(xiāng)下,奶奶得知又生了一個女孩,沒少數(shù)落。我的奶奶一共有七個孩子,六個男的,最后一個是個丫頭也是我唯一的姑姑。
老媽性格一向好強,怎會讓奶奶欺負,嘴上自是不饒人。自己還坐著月子,坐在床上沒少與奶奶吵架。姑姑還未出閣,還不懂得照顧人,但向著自己的媽媽總是不會錯。媽媽就這樣在鄉(xiāng)下憋屈住著,奶奶的態(tài)度傷了她,又正好趕上入冬,天氣也冷,爸爸還要上班,沒什么時間照看,只能周末回去看看。媽媽每每提及她坐月子的事,總是狠的咬牙切齒。
一月又一月,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也在悄然無聲地長大。那個年代,計劃生育是要緊的事,爸媽也是怕這怕那,為了安全起見,把我送回奶奶家,媽媽又回來莊子。與奶奶又在同一屋檐下,開始還好,日子一天一天過著,矛盾也越來越多。計劃生育人員,對我家也略有耳聞,就在媽媽帶我回家的日子,敲開了我家房門。
五千塊就這樣上交了,我也才可以領(lǐng)回家去住。爸爸不知道該給我取什么名字,那時正好小方電視里熱播西游記,導演叫楊潔。老爸靈光一閃,不如給我的孩子單名一個潔字算了,潔白的潔,冰清玉潔的潔。就這樣,我成功上了戶籍。
春去夏來,炎熱的夏天到了,媽媽回鄉(xiāng)下種地,把我交給奶奶照顧,那時的我已經(jīng)九個月大了,正是學走路的年級。媽媽白天去地里忙農(nóng),晚上就看著我,教我走路??粗铱梢苑鲋鴫φ酒饋恚稽c一點挪動著小腳丫,媽媽欣喜。
農(nóng)忙完,媽媽就帶我回了化肥廠的家屬院。爸媽都是化肥廠的工人,也都是高中學歷,在那個年代算好的。媽媽忙著,卻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不對勁,不好好吃奶水,也沒太在意,我很乖,也不??蕖?梢粋€月,又一個月過去,我變的越來越不正常。原本已經(jīng)可以扶著墻走了,可現(xiàn)在卻連坐也不會了。爸媽覺得奇怪,但又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天,媽媽下班回來,看著我一個人在床上抽搐,口吐白沫,媽媽嚇壞了。抱著我就往廠子醫(yī)務(wù)處跑去。
醫(yī)生掐著我的仁中,我也慢慢反應過來。
癲癇,這是癲癇發(fā)作了。媽媽傻了,怎么會呢?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會得了癲癇。但回頭看著我,回想著幾個月我的反常,媽媽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看著我躺在床子,就像一灘水,四肢無力。媽媽常用一句話來形容那時的我“提起來一條,放下就是一灘?!?p> 爸媽抱著我,坐上去縣城的班車,前往大醫(yī)院。在醫(yī)院里一住就是半個月,醫(yī)生檢查出來,我的腦內(nèi)有大片瘀血,我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完全是顱內(nèi)出血所致,而且有好幾個月了。醫(yī)生罵著,“孩子還這么小,家人是怎么當?shù)?,沒可能了,我們也無能為力,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大量腦細胞死亡,已經(jīng)導致腦癱了,還有癲癇,帶回去吧!無能為力了,帶回家聽天由命吧,能活一天是一天?!?p> “顱內(nèi)出血?怎么可能?我家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會呢?”媽媽抱著我看著,眼淚濕了眼眶,醫(yī)生的話,是給孩子判了死刑了,怎么會呢?
“肯定是你們不小心摔了呀?這么小的孩子,你們家長是怎么當?shù)??!贬t(yī)生呵斥著,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就這樣沒了希望。
“沒有,我家孩子沒有摔過。我家孩子好端端的,從來沒有摔過,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你瞎說?!眿寢屨f著,在她的記憶里,我確實沒有摔過。連磕了碰了也沒有,更別說是頭部受傷。
“我有必要騙你們嗎?她身上確實沒有受傷的痕跡,這才是可怕之處,她是顱內(nèi)出血,而且救助不及時,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淤血破壞了大量的腦細胞,導致她現(xiàn)在只能癱在床上,連最起碼的吃都不會了,就更別說其他的了?!?p> “快兩個月了,兩個月前?”媽媽嘟囔說著,兩個月前,我回莊子種大白菜,孩子是婆婆在照顧。媽媽想著,惡狠狠看著爸爸。打了個哆嗦,頭也不回的往醫(yī)院外走去。
爸爸愣在那,不知所錯。
“還不趕緊看看去,八成是回莊子了,孩子在你們這沒摔,那還能是誰。她脾氣暴躁,小心和你媽打起來?!贝笠陶f著,用手撥拉著老爸衣袖。
“???那,那孩子能?”爸爸迷糊中反應過來,看著癱在病床上的我。
“我在呢,你怕什么,你還是擔心擔心你媽吧!”大姨說著,在我病床邊上坐下,無奈看著躺在那的我。
“對!”爸爸說著,走出病房的門。
君與君識
去年的今天,我受了一點小刺激,洋洋灑灑寫下一篇同名抒情文(錯別字滿天飛)。奈何時光不等人,我的記憶也越來越弱,看到一篇篇現(xiàn)實主義的征文時,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最終決定提筆了,以我為中心,以第一人稱來敘述自己二十多年來所親身經(jīng)歷的是是非非。 我可以保證,我所寫下來的,全是事實,不帶任何虛構(gòu)。唯一錯的,大概就是時間了,對于過去的事,我記得,但時間對不上。長輩的事,多多少少應該也會有錯,畢竟我都是聽大人們說的,望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