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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京華之閨臣秀色

第二章 夜尋

嫡女京華之閨臣秀色 江舟客 2067 2019-07-29 20:08:04

  是以點燈時分,四下里燈火起了,因著國公府臨著南長街,晚間瓦市酒坊熱鬧,絲竹鑼鼓聲輕飄飄地傳進(jìn)來,越發(fā)襯的此刻孤燈半盞的祠堂寂寞蕭索。

  韓驚月跪得有些心不在焉,抬手虛晃著半盞孤燈照亮的那點光亮,因著白日里貪杯吃了幾杯酒,當(dāng)下守著朦朧的光影子便生出幾分困意來,頭也不自覺地點了點。

  外間守著的婆子看得里面動靜,咳了兩聲,“姑娘在作甚?”

  幾分困意被驚走了,韓驚月回頭朝外間望了望,燈籠下映著兩個婆子的影子,虛晃晃地生出幾分寒意來。

  “不做什么,好生跪著呢。”韓驚月答應(yīng)一聲,便打起精神又跪了一刻鐘。聽得外頭似有響動,心里暗暗笑了,是自家傻丫鬟芳尋來送晚食了。

  又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外間兩個守著的婆子暗暗打起盹來,祠堂的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年久失修的木門聲響有些大,惹得推門進(jìn)來的小丫頭嗞地吸了一口涼氣。

  默默犯困的韓驚月被驚醒了,回頭看見芳尋正捧著一個飯盒,一臉“小姐你受苦了”的表情心疼地將自己望著。

  韓驚月尷尬地朝她揮了揮手,“帶什么來了?”

  “蛋羹,”小丫頭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被韓驚月手勢示意,慌忙壓低了聲音,捧著食盒靠了過來“蛋羹,還有白日里紫苑姐姐做的預(yù)備留著姑娘回來吃的荔枝酥。”

  韓驚月揉了揉靠過來的小丫頭柔順的發(fā)髻,“現(xiàn)在幾時了?”

  小丫頭得到了自家姑娘安撫性的順毛,內(nèi)心十分滿足,“剛過了酉時。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一會去看看阿姐。”韓驚月順手拿起一塊荔枝酥,又喂了芳尋一塊。

  芳尋點點頭,又看看被拿起的荔枝酥,內(nèi)心十分愧疚,嘟囔著,“晚間也不敢去廚房要,只得了紫苑姐姐暗暗做的蛋羹,姑娘受苦了?!?p>  韓驚月又給她順了順毛,吞了幾塊荔枝酥,將蛋羹吃了,把盒子給了芳尋,“回去同你紫苑姐姐說,大約明天母親就放我出來了?!?p>  芳尋點了點頭,又將飯盒下面的包裹里抽出一件狐裘來,給韓驚月披上了,方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先前韓家是在江南定居的,后才遷至京城,故此兩個府邸都是照著江南的做派,雖不恢弘,卻是精巧清雅。當(dāng)中間正廳對著門,兩邊流水長廊,左右書閣戲樓掩映在柳樹竹林里。正廳之后便就是各個主人家的院子,依著喜好取些芳名雅韻的。再后便是小廝婆子住的,一墻隔著有名的花酒巷。巷子中間諸多好處,晚間隔著圍墻都能聽得。

  原先要依著禮法將祠堂建在正廳南處,因著臨著花酒巷,實在是褻慢先祖,便建在了正廳東面。正廳西面便建了客房。

  俗話說夜間行事,飛檐屋瓦卻比平坦坦的地面好走得。當(dāng)下韓驚月走在屋瓦上,聽得守夜婆子打牌的聲響,內(nèi)心感嘆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韓家嫡長女南燕郡主韓凝月正住在正廳后首的落梅齋,透徹的湖水繞院而過,兩邊梅樹相映,還是夏日的緣故,四下里的梅樹只是光禿禿的枝干蒙著葉子,月夜下更顯得幽深。

  韓驚月從屋瓦上輕輕點了下來,理了理發(fā)帶衣裙,扣響了雕花木門。

  里頭幾個傳來幾個丫頭的笑聲,“這個時辰來的,除了二姑娘再無別個!”

  里頭兩個丫頭開了門,韓驚月便迎著過去,院子里養(yǎng)的白鶴見客來撲棱了兩下翅膀,惹得幾個小丫頭邊上調(diào)笑。

  “阿姐今日身上可好得?”

  引路的丫頭答應(yīng)著,“好很多了。今個大夫來過,說不過至多兩天便大好了?!?p>  不及轉(zhuǎn)到內(nèi)室,恰逢里頭一個高瘦的丫頭打著簾子出來,“聽說二姑娘今個又去跪祠堂了,怎個現(xiàn)在就出來了?”

  韓驚月進(jìn)去看長姐斜靠在碧紗櫥上,打量著凝月比前兩天康健了許多的臉色,心下松了一口氣,一面沖那丫頭尷尬地笑笑,“娟雯姐姐莫要笑我?!?p>  “晚飯可吃了?怎么穿的這個模樣?又出去哪處廝混了?過兩天夫子回來了有你的呢?!表n凝月咳了兩聲,拿過案邊的茶水喝了,注意到妹妹的行頭打扮,皺了皺眉。

  驚月便笑嘻嘻地倚過去,待兩個丫頭都出去倒茶水了,湊到長姐耳邊,“姐姐要是不滿眼下這樁親事,妹子給你想法子?!?p>  凝月打掉了妹妹倚在身上亂摸的手,“又胡鬧,自小定下的婚事,你有甚的法子?”

  驚月抬手撥弄著案邊香爐,低頭思量了起來。

  青朝公主確然是一個心軟的,將女兒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便就放出去讓她自個兒好生反省了。

  其實青朝公主不心軟不行,晚間國公爺回來聽得最喜愛的二女兒又被關(guān)進(jìn)了祠堂,便在公主娘娘跟前說了許多好話。

  早年韓國公爺尚武,懷著少年的報國之志,奈何家中書香門第,硬生生地將個熱血武兒郎打磨成了進(jìn)士,其中諸多酸辛一言難以道明。因著韓國公心里憋了一口氣,所以在教育子女上頭十分獨特,尤其是先頭兩個女兒,竟把女德女工都淡了,只請著有名的青山居士和五梅夫人兩位女先生教著詩書和武學(xué)。凝月先天不足,身子單薄,五梅夫人見著實在不能習(xí)武,故只教些修養(yǎng)之法,又見著二姑娘有些天賦的,便將一心都注到了驚月身上,不過七八年時間便習(xí)得一身好武藝。國公爺十分欣慰,對驚月更有許多縱容之處。青朝公主先時反對,卻見著大女兒學(xué)著修養(yǎng)之道身子較小時好了許多,便也罷了。

  自早間被放出來,驚月便歪到了長姐的院子里,賴著碧紗櫥睡了一覺。約莫辰時,方起來就著丫頭端來的銅盆水里洗漱,又自去梳妝臺上就著銅鏡,抬起細(xì)長的胳膊懶懶地抹口脂,一派美人晚起的倦怠樣子,看起來倒是萬種風(fēng)情。

  邊上的幾個丫頭感嘆著,二姑娘女人起來,真的是戲里唱的勾魂的妖精。倘若是不想女人起來,就是話本里寫的破廟里的山鬼,吃人的那種。

江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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