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中天。
虎狼幫。
如云大丫所說的一樣,雖然現(xiàn)在已是午夜時分,虎狼幫圍墻上的守衛(wèi)和正門處抱著鬼頭大刀的四名彪形大漢卻依舊是個個精神十足,警惕地盯著四方,不見一絲的懈怠。
趙商是虎狼幫的一名普通山賊,帥階后期修為。今夜,正好輪到他去寨墻上放哨。他知道,虎狼幫從成立以來共有過三位大當家,而這三位大當家都對放哨這件事極為重視。若是在其它事情上出些紕漏、偷偷懶,大當家一般不會下死手,但若是在放哨的時候不盡心,那可就死定了。因此,他的注意力是高度地集中,一雙放光的眼睛不住地四下掃視,生怕有人趁著夜色潛入虎狼幫。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他看到在三里外出現(xiàn)了一個白點。那是什么?心里疑惑著,他微微瞇眼,想看清那白點是什么。卻不料那白點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只四五吸的時間,就差不多前進了半里,他只能看到一條白線。
“大家注意,有什么東西過來了!”他提醒他身邊的山賊同伴。
臨近趙商的幾個山賊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說話間,那白線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趙商也終于看清了那白線是什么,那是一名正在高速移動的白衣人。雖然因為是夜里,所以性別、長相都還看不清,但他確定,那是一個人。
與此同時,順著趙商的目光看過去的幾名山賊也看到了那白色的人影,幾人不由一起喊道:“大家小心,有人過來了!”
幾個山賊可都是身有修為的,他們這么一喊,臨近的山賊基本都聽到了,他們?nèi)伎聪蛄税子暗姆较颉?p> 白影更近了,眼尖的山賊已經(jīng)看清了白影手中拿著的白色長劍。這……拿著劍沖過來,難不成要硬闖虎狼幫?這人是有多大的膽子,瘋了不成?在這一刻,所有看清白影手中有劍的馬賊都蒙了至少有兩吸。隨后就是齊齊大吼道:“敵襲!敵襲!快快,通知大當家的,有敵襲?!?p> 一瞬間,虎狼幫的守衛(wèi)們徹底地戒備了起來。門前的守衛(wèi)和寨墻上的守衛(wèi)紛紛武器在手,死死盯著那仗劍而來的白影。
不用說,這仗劍而來的白影自然就是月傾寒了。
虎狼幫山賊的戒備月傾寒自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可她全然不理,只快速向虎狼幫的正門沖去。
很快,月傾寒距離虎狼幫正門已經(jīng)不足半里了。
她看到,寨墻上的山賊至少有一半向她所在的方向聚集而來,他們紛紛張弓搭箭,箭頭所指,正是她。
她看到,從虎狼幫正門處沖出了二十八人,算上守門的四人就是三十二人。他們各個手持武器,嚴陣以待。
月傾寒雙眼微瞇,速度卻是不減。這陣仗看似可怕,可事實上,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王階以上的修煉者,分明是請君入甕之局。
“來人止步,否則死!”一個渾厚的男聲自寨墻上傳來,帶著濃濃的殺氣。
月傾寒充耳不聞。
距離,很近了!
“放!”那個渾厚的男聲毫不猶豫地下令道。
所有手持弓箭的山賊齊齊松手,二三十根箭矢帶著破空的銳嘯聲,當頭朝月傾寒罩來。
白色劍光倏然亮起,加持了靈力的問月劍綻放出數(shù)不清的劍花,被世人評為最花俏劍招的“劍花”在月傾寒手中使得恰到好處。
朵朵白色劍花綻放于夜色之下,映著清冷的月色,如同一場劍舞。
“叮叮叮!”所有的箭矢盡數(shù)被打落,月傾寒前沖的速度絲毫不減。
下一刻,她的人已經(jīng)沖入了站在虎狼幫正門前的山賊當中。
月傾寒的速度在一瞬間爆發(fā),眨眼間,白色的虛影從三十二名山賊的身旁一掠而過,月白色的劍光連閃三十二次。
虛影凝實,她的人已經(jīng)站在了虎狼幫的正門前。在她身后,三十二名山賊盡數(shù)呆立著一動不動,在他們的咽喉處都有著一道血線。
伴隨著月傾寒踏入虎狼幫的腳步,尸體軟倒和兵器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響亮,震得寨墻上的山賊各個膽顫心驚、呆立在原地!
虎狼幫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很簡單,一條山石鋪成的主道直通議事大廳,兩側(cè)是一丈高的磚石瓦房一排排,整齊而簡單。
月傾寒持著問月劍行走在主道之上,腳步不疾不徐,向前行進的同時警惕四周,以防偷襲。
她正面闖入虎狼幫那叫藝高人膽大,但若是到了敵人的地盤還大大咧咧不小心的話,那就是白癡了。
一路上遇到了幾波阻擋,都是帥階的小蝦米,全被月傾寒順手解決了。
眼看就要到議事大廳了,月傾寒翻手取出補靈丹,她這個是五階中品的補靈丹。四階上品的對云家姐妹來說用著正好,但對她來說就有些低級了。若是沒有五階的便罷,有五階的她豈會用那四階的?
五階中品補靈丹每顆可以在一吸半以內(nèi)補充君階初期五層的靈力,對她來說那便是補滿。
將兩顆五階中品的補靈丹含入口中,月傾寒繼續(xù)前行。以她的身體強度在短時間內(nèi)也只能承受兩顆的藥力。
輕緩的腳步聲響在虎狼幫的大寨內(nèi),如死神的臨近,亦如狂妄者的不自量力,到底是哪種,唯看成敗。
虎狼幫議事大廳的廳門大開著,月光灑下,只能照進廳內(nèi)不到一丈。深處,不見一絲光亮,漆黑的如同選擇生死的獨木,或生或死,成王敗寇。
月傾寒站在議事大廳的門前,淡淡地望了一眼黑暗的大廳,隨即向四周掃視,她能感受到,這四周隱隱的殺氣。
雙眸微瞇,月傾寒瞳孔中的碎冰好似審判宿命的刀刃,她開口,淡漠道:“出來吧!”
“呵呵!”低低的笑聲響起時,文士打扮的男人緩步自議事大廳中走出,在他身后還跟著相貌和氣質(zhì)一樣普通的關(guān)力。
伴隨著二人的走出,距離月傾寒最近的數(shù)間房屋的屋頂上瞬間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名手持弓箭的山賊,一雙雙如狼一般狠厲的眼睛死死盯著月傾寒,那如寒星般的箭頭亦是指向她的周身。
與此同時,一百余名手持刀、劍、斧、棍等各種武器的山賊出現(xiàn)在了月傾寒的四面八方,將其團團圍住。兵器的冷芒混合著他們身上濃烈的殺氣,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只眨眼間,月傾寒所在,已被圍成鐵桶!
文士打扮的男人見此,臉上盡是勝券在握,他對著月傾寒拱手,淡笑道:“在下姜山,姑娘的感知之敏銳讓在下佩服,敢問姑娘芳名?”
月傾寒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好似那些能殺人的刀劍都是紙糊的,好似那些亡命之徒都不過是螻蟻。
她只淡淡地掃了姜山一眼,君階中期修為,眼中金光暗藏,應(yīng)該是個好手。心中微有警惕,她垂眸,淡淡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p> 姜山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臉色也沉了下來,這話說得也太打臉了。想他跟隨岳國三殿下多年,深受三殿下地重用,誰見了他不得恭敬地叫一聲三爺,怎么就不配知道你一個黃毛小丫頭的名字了?
沒有給姜山說話的機會,月傾寒再次開口,她冷冷道:“你就是虎狼幫背后的人,傷小丫誘殺三丫,從而引我來此便是你的主意?!痹捠且蓡柕脑?,語氣卻是肯定的語氣。
姜山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怒氣壓下,臉上再次帶上微笑:“想不到姑娘竟然如此聰穎,這么快就猜到了一切。不錯,是我設(shè)計的,為的就是引你來此,提前將你解決,”他的眼中帶上了高高在上,笑容變得無比得意,“不過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呢?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他伸手指向四周眾多的山賊,“如今的你已經(jīng)是籠中之鳥,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必死無疑,不過呢,”他話音一轉(zhuǎn),上下打量月傾寒,眼中是賞玩貴重玩物時的眼光,“容顏傾城,氣質(zhì)若仙,像你這樣的佳人,若是香消玉殞實在可惜,不如你放下手中劍,從今以后跟著我,如何?”
月傾寒如古井無波的眸光環(huán)視周圍的山賊,最終將目光落在姜山的臉上。她淡漠一笑,翻手取出一塊下品靈石:“靈石飛起三十丈,在其落地之前,殺你虎狼幫百人!”
“哈哈哈!”一直未出聲的關(guān)力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月傾寒,眼中盡是鄙夷,“吹牛要有個限度,還靈石飛起三十丈,落地之前殺我虎狼幫百人,你若說用你的身子征服百人我還信!”
毫無廢話的,靈石騰空飛起,月傾寒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響徹方圓十里的清亮嘯聲。
虎狼幫剛亂起來的時候,云家四姐妹就已經(jīng)小心地朝虎狼幫趕了。
所謂報仇心切,就算云大丫能沉住氣,其余三人也是沉不住的。何況,云大丫是很擔心月傾寒安危的。
人言以心換心,月傾寒不但對她有救命之恩,還對她們姐妹有贈丹、贈器之德。如今月傾寒涉險,更是為了給她的三妹報仇。于情于理,她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等著月傾寒的號令。
虎狼幫的守衛(wèi)剛剛被月傾寒殺了一大半,剩下的又都去了議事大廳那里。因此,姐妹四人到了寨門處也沒人發(fā)現(xiàn)她們。
云大丫檢查了一下門前的三十二具尸體,低聲對其余三人道:“全是一劍封喉,應(yīng)該是傾月干的?!?p> 云二丫也看到了這些尸體,她低聲贊道:“果然是干脆利落,真解氣!”
云小丫對此并不關(guān)心,她看著虎狼幫的寨門,目中跳動著名為仇恨的火焰,她冷冷道:“我們進去吧!”說著,她便要往里走。
“慢著!”云大丫一把抓住了她。
云小丫回頭,看著她,目露疑惑。
“別沖動,你先聽我說,”云大丫的神色很鄭重,“幾天前虎狼幫襲殺我們玉山宗人之時,我就開始懷疑了。按理說,因為有宗主在,虎狼幫不應(yīng)該如此過分才對,若是把宗主逼急了,那就是魚死網(wǎng)破?!?p> 云二丫、云四丫和云小丫齊齊一愣,隨即二丫目露思索之色,四丫一臉不解,小丫則平靜地看著云大丫,等她的下文。
“我一直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么?直到傾月說,以長嘯為號,我們才能進去。我才終于明白了?!?p> 云二丫目露恍然道:“大姐你是說虎狼幫請了幫手,”隨即她又搖頭,“也不對啊,虎狼幫若真有強援,他們?yōu)楹尾恢苯託⑸衔覀冇裆侥???p> 云大丫眸光閃爍,她有些遲疑地道:“不好說,也許是他們沒有把握留下宗主,也有可能是不想讓騰云山莊漁翁得利,這個現(xiàn)在與我們無關(guān)?!彼纳裆兊绵嵵?,“傾月之所以不讓我們跟她一起進去,應(yīng)該是怕虎狼幫請來的幫手太厲害,她對付不了。我們?nèi)羰歉黄疬M去太過危險,她是想一個人先進去探探虎狼幫的底。”
云小丫沉默了,她看著虎狼幫漆黑的寨門,數(shù)吸之后才道:“那我們怎么辦?”
“等!”云大丫吐出一個字,“我們就在這等,等傾月的信號,或是,”她頓了頓,目中射出兩道迫人的寒光,“她逃出來時,用我們的命,接應(yīng)!”
正當時,月傾寒清亮的長嘯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