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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桑榆

總沒摻和那些破事

重生桑榆 努比亞l 3969 2023-11-24 00:13:09

  黎謹修只覺得心蕩神搖,不覺便朝前挪了挪。

  “榆兒,你在哪兒睡,孤就在哪兒睡。時辰不早了,咱們就歇了吧。”

  口中說著,向眼前的玉人兒伸出手去。

  穆桑榆揮開了他的胳臂,淺淺笑道,“陛下……當真只是要睡覺么?”

  言語著,美眸之中清波流轉(zhuǎn),往下掃了一眼。

  那明黃色繡著盤龍出海綢緞寢褲上……大喇喇的隆起一團……

  他糊弄鬼呢!

  他眨了眨眼睛,又朝前挪了挪,“榆兒,傍晚那會兒,你都答應(yīng)孤了,你可不能食言?!?p>  穆桑榆微微詫異,“臣妾答應(yīng)陛下什么了?”

  黎謹修理直氣壯道,“你答應(yīng)了孤,要永遠留在這體順堂陪著孤,孤要什么你都給的,這可是你說過的話?!?p>  她瞇著眼眸,朱唇淺勾,“陛下,當真醉了么?”

  他一把握住那雙纖細白膩的手腕,將她摟到了懷中,口中含混著說道,“那會兒……孤是有些醉了……可是你說的每一句話,孤都記得清楚明白?!?p>  穆桑榆氣哼哼道,“陛下大可再去醒醒酒,壺中備著熱茶,外頭有涼水,陛下請自便!”說著,她重新躺了下來,裹了杏子紅綾被,背對著黎謹修。

  黎謹修哪兒敢不依,當即正襟危坐,兩手擱在膝上,一臉聆聽教誨的神情。

  穆桑榆微微揚起精巧的下巴,說道,“臣妾不會食言,哪怕陛下醉中臣妾答應(yīng)的,臣妾也會一一兌現(xiàn)?!?p>  說著,眼見黎謹修滿面狂喜,穆桑榆又笑道,“只是,陛下也要答應(yīng)臣妾,往后決不許再欺哄臣妾。無論大小事,都實言相告?!?p>  話至此處,她握住了黎謹修的手拉到了懷中,“夫妻之間,哪有這么多心眼兒?臣妾就不愛陛下這樣瞞神騙鬼的,比如陛下想和臣妾好呢,直與臣妾說就是了,何苦做這種事情。”

  她眉眼嬌媚,言語溫柔,黎謹修直覺的心中發(fā)癢,將她攬入懷中,在她額上輕輕啄吻著,“你說的對,孤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那……榆兒,孤能不能……”

  穆桑榆抬首,一臉嫌棄的促狹一笑,“一身的酒氣兒……就要來奈何人……”

  黎謹修大急,脫口就道,“哪兒還有酒氣兒!孤,孤可是拿青鹽香茶漱過口的,卻才你睡著,孤還吩咐李德甫伺候著沐浴更衣了,一點兒酒氣兒也沒了!”

  瞧著男人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穆桑榆抿唇淺笑著,抬手替他解開了寢衣帶子。

  黎謹修輕吻著她,環(huán)抱著這幅溫軟圓潤的身軀,將她輕輕放在了枕上。

  夜色如水,雕花窗欞鑲嵌著的明瓦上,數(shù)枝臘梅交錯,疏影橫斜。

  窗下,一對愛人肢體交疊,糾纏著彼此。

  翌日清晨,穆桑榆勉強睜開了眼眸,身邊男人的胳臂還交纏在自己身上,她便是在他懷中,睡了一夜。

  她輕輕翻了個身,只見窗子上雪花簌簌,不由微微撐起了身子,低聲自語著,“又下起雪來了……”

  “你管什么下雪……”

  穆桑榆吃吃笑著,藕節(jié)似的胳臂摟著他的脖頸,“都一夜了,還不夠么?該去朝堂啦。”

  “不去了,孤今兒可不打算放你出房了。”

  “怎么又不去了?陛下不理朝政,豈不是臣妾過錯?”

  “年前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兒,不去也罷?!?p>  黎謹修進摟著她的腰身,凝視著她的眼眸,低語道,“何況,孤想嘗嘗當昏君是什么滋味兒?!遍T外,阿莫與蕓香兩個在廊上面面相覷,這早已過了平日里娘娘起身的時辰了,里面卻還不曾傳召。

  這若換成往常,她們定是要進去瞧瞧。

  可今日……陛下在里面啊……

  兩人正自發(fā)呆,就見李德甫自外頭進來。

  李德甫走到廊下,一見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兒問道,“這,陛下和娘娘還沒起來么?”阿莫搖了搖頭,蕓香問道,“榮公公,這可怎生是好?早膳……是送還是不送???您可是伺候陛下多年的老人了,資歷深厚,可得多多指點咱們?!崩畹赂]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的好像她們兩個才入宮似的!

  他摸了摸大胖下巴,斟酌道,“放著吧,等陛下和娘娘累了,自然也就傳人進去伺候了。”

  等他們累了啊……

  柳芄蘭自出了宮門,便攜著自己的小侄女兒,一道乘上鎮(zhèn)遠侯府的馬車,回府而去。

  馬車行走在京城街道上,一路穿街過巷,看著窗外行人熙熙攘攘,道旁店鋪人家煙火蒸騰,柳芄蘭面色沉靜如水,清麗如仙的面容隱沒在暮色之中。

  馬車一轉(zhuǎn),經(jīng)過了一處府邸。

  那府邸占地寬廣,朱梁畫棟,懸掛著的匾額上龍鳳飛舞的書著四個大字“定安公府”。

  她眼眸微垂,一雙纖手縮在袖中,安放于膝上,指尖冰冷。

  倏地,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

  她抬首,只見小侄女柳晨曦那雙黑瑩瑩的眼睛正望著自己,滿是擔憂。

  “小姑姑,你別怕,豆蔻跟我說了,這兩天再求一求太皇太后娘娘,請她老人家出面,一定能退了這個親?!?p>  小孩子想的簡單,在她們那小小的心里,小姑姑這樣好的人,怎能嫁給那種壞蛋。

  柳芄蘭摸了摸侄女的頭,微微一笑,“好晨晨,姑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樣的話以后可不能再跟和安公主說了?!?p>  柳晨曦撅了嘴,“為什么,晨晨不想要壞蛋姑父?!?p>  柳芄蘭輕輕說道,“你是公主的伴讀,陪伴公主習學功課,修身養(yǎng)性,時時勸導公主涵養(yǎng)德行才是你的正職。我的親事,是咱們的家務(wù)事,不可以煩擾公主,更不可以唆使公主去跟太皇太后娘娘說項。不然,這便成了以權(quán)謀私,仗勢欺人?!?p>  柳晨曦小腦袋耷拉了下來,低低哦了一聲。

  她其實聽不太明白,但姑姑說的總是有道理的。

  馬車輪子碌碌轉(zhuǎn)動,片刻功夫便停在了鎮(zhèn)遠侯府門外。

  幾個婆子已在門上候著,扶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下了車,又送上軟轎,徑自進了門。

  柳芄蘭先回了自己的居處芷蘭香榭,更換了家常衣裳,便往上房去見兄嫂。

  進了上房明間,只見嫂子王氏靠著軟枕,歪在炕上,額上戴著一頂銀灰鼠昭君套,身上蓋著一領(lǐng)厚毛氈子,太陽穴上貼著兩片指頂大小的膏藥,面有病容。

  看她進來,王氏撐著坐了起來,笑道,“妹妹回來了,快坐。這天寒地凍的,還勞煩你陪晨丫頭入宮,辛苦了?!?p>  說著,又嘆息道,“可恨我這身子骨不爭氣,如今家里家外,會客見人這些事都指靠著妹妹了。”

  柳芄蘭便在一邊坐了,微笑道,“分內(nèi)的事罷了,嫂子何必客氣。”

  王氏自打去歲小產(chǎn)之后,身子便一向不好,調(diào)養(yǎng)到了現(xiàn)下,如今柳府家務(wù)等事都是二姑娘柳芄蘭主持。

  柳芄蘭確有掌家之才,哪怕太太倒了這大半年,柳府后宅依舊井井有條,只是王氏心內(nèi)越發(fā)愧疚不安起來,到底柳芄蘭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

  當下,王氏又問她今日進宮見聞。柳芄蘭一一說了,又道,“太皇太后娘娘只同妹子說些家常話,后來白貴人過來,大家一塊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妹子告退出宮時,還是這位白貴人送出來的?!?p>  王氏聽說,心里倒歡喜,說道,“這位白貴人,聽聞如今是太皇太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就可惜陛下跟前沒有什么緣分。”

  柳芄蘭便道,“白貴人性情婉約和順,舉止嫻雅,也不怪太皇太后娘娘喜歡她。至于旁的,妹子想終究是人各有志?!?p>  王氏聞言,點頭稱是,又道,“你能和她搭上關(guān)系倒是好事,嫂子這兩日想了,晨丫頭到底還小,難說上話。終究還是得有幾個這樣的人才好。”

  柳芄蘭靜靜聽著,片刻開口,“嫂子,人皆不易。白貴人不得皇寵,如今也只靠著在太皇太后娘娘跟前能說上幾句話罷了。我的事,怎好再去為難人家,再讓人家徒生煩惱?”

  王氏長嘆了一聲,“話雖如此,可你的事怎么辦?那種混賬種子,可不是什么終身之靠?!?p>  柳芄蘭面色清冷,淡淡說道,“大不了,妹子就剪了頭發(fā)去做姑子。我還不信了,莫不是安定公府的人還能去尼姑庵里搶人不成?!?p>  王氏忙道,“快別這樣說,哪里就到這個田地了!”

  姑嫂兩個說著話,柳芄蘭的兄長小侯爺柳正峰回了上房,在廊上撣去積雪,踏進門內(nèi)。

  柳芄蘭忙起身,與兄長見過

  柳正峰神色淡淡,只點了點頭。

  王氏看他面上隱隱含怒,想著大約有什么不便的話,遂對柳芄蘭道,“我吩咐廚房燉了一盅冬筍老鴨湯,這會子大約好了,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回去趁熱喝吧,也驅(qū)一驅(qū)身上的寒氣?!绷固m曉得,兄嫂兩個必定有些話說,便起身出門。

  才走到窗下,她緩了步子。

  但聽里面柳正峰怒道,“安定公府的人未免欺人太甚!我今日過去,好話說盡,愿退所有聘禮,只要能將這親事退了便好,絕不聲張??赡沁叺娜?,從上到下統(tǒng)沒有一個講理的,一個個梗著脖子跟我嚷,說什么悔婚背約之類的屁話!”

  王氏的嗓音傳來,“可,他們家那渾小子既已有了心上人,何苦又霸占著咱們妹子不放?”

  柳正峰斥道,“你知道什么,安定公府這些年聲勢已大不如前了。近來朝上,陛下有意清理這些老臣勢力,他們往年和梁家走的近,唯恐被掃了進去,所以一門心思想在兒女親事上做些文章。咱們府邸不說如何有權(quán)勢,總沒摻和那些破事。我和當下新貴、護國公穆長遠還有些交情,他們便是貪圖這個!”

  王氏悶悶說道,“這兩日,我倒是想了……倘或、我說倘或,那邊愿意讓那女子把孩子流了,那倒是……”

  “混話!”還不待王氏說完,柳正峰便打斷了她,“能干出這種事來,足見是個什么下流腌臜東西。這種玩意兒,也配當我柳家的女婿?!老父離世前,千萬叮囑咱們照料好妹妹,如何能把妹妹交給這種人?!?p>  “你沖我嚷什么!”王氏也急了,脫口道,“我這不也是想法子么?我可告訴你,妹子今兒說了,不成她就當姑子。你若情愿讓你妹妹當尼姑,我也不管了!”

  柳芄蘭聽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回了芷蘭香榭。

  回至屋中,丫鬟果然送來了一碗老鴨湯。

  她無甚胃口,只呷了兩口便放下了,就在桌邊對窗靜坐。

  若實在不成,她便也當真削了發(fā)當姑子去吧……

  今日見了那位白貴人,頭發(fā)短短的戴著個呢布帽子,聽宮女們私下議論,她是自己剪了頭發(fā)的,還自陛下口中得了個居士的封號。

  到底什么樣的事,能把一個女子逼迫到這種地步……

  但看她神色泰然,談笑自如的樣子,仿若并不以此為苦,引得柳芄蘭深為佩服。

  是啊,哪怕是弱質(zhì)女子,也并非全無抵抗之力。

  她不會向那臭爛東西低頭的,終不成,還有一死呢。

  柳芄蘭長舒了口氣,拉開了一側(cè)抽屜,自里面拿出一枚物事,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枚楠木雕刻的牌子,刷了清漆,下墜朱紅色流蘇,其上刻著一個大大的穆字,這是弋陽侯府穆家的腰牌。

  直到前不久,她才直到前不久才知道,原來那個人就是穆長遠,是她兄長總提起來的弋陽侯府世子,當今的國之英雄。

  “姑娘,你盡管放心,在下絕不會回頭看你一眼,絕不會玷污姑娘的清譽。自今日之后,在下也絕不會再記得此事?!?p>  話音尤然在耳,他果然信守了他的諾言,將她忘了個干干凈凈。

  柳芄蘭坐了片刻,將那腰牌重又放回抽屜。

  那件事,就該永永遠遠的埋在心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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