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風吹過。沙漠中此起彼伏的響起野獸們低吼的聲音。通常情況下,這種時候由于氣溫驟降的緣故,室外應該不會有人逗留才對。
但是這一次,由于那怪異煙霧的影響,明明已經(jīng)到了將近午夜的時間,沙場之上依舊里里外外圍滿了人情。第三日比試的參與者們被困在其中已經(jīng)過了一整天的時間,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還有隱約可以窺見的閃爍著的光芒之外,在那之后便再沒有響動了。整個沙場在那之后,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
救援工作從正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格瑞亞的導師們與當?shù)氐氖┓ㄕ邆儏f(xié)商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依舊沒有找到一個令彼此都滿意的解決方案。格瑞亞一方以“此次發(fā)生問題的魔法為學院尚在實驗中的新型法術(shù),顧不方便透露給外界過多地訊息”為由拒絕的讓黑塔方的施法者們過多干涉救援工作。而黑塔方的施法者們則以“沙場法陣是高度機密的黑塔法術(shù),顧不會提供更多的資料”予以“還擊”。
在這之后,雙方就是否要合作一事進行了長久的談論,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當然,商議失敗歸商議失敗,兩者也并沒有為此耽誤救助的時間。恰恰相反,在事件發(fā)生的第一時間,雙方就如同事先約定好了一般來到了被封鎖的沙場附近,各自展開了對被封鎖在法陣之中,造成這場鬧劇的魔法其構(gòu)成要素與法陣原型的檢測。
但...由于雙方始終各執(zhí)一詞,無法將彼此所掌握的最關(guān)鍵部分信息提供出來的緣故,明明已經(jīng)過去了一整天的時間,所謂的救援工作卻沒有任何的進展。
當然,目前出現(xiàn)的這個僵局,從一開始這場意外發(fā)生的時候巴爾塔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雖然一開始他就預料到了黑塔與格瑞亞的施法者們產(chǎn)生矛盾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但...說實話,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可以說是他所能預估到的最糟糕的情況了。原本簡單的學術(shù)性矛盾牽扯上了立場與救援、謠言等一系列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額外條件,整件事的復雜程度自然也就上升了。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對于將自己送去格瑞亞接受所謂“新時代魔法”的教育,成為金妮培家第一位與新時代魔法派系建立起關(guān)系鏈的“橋梁”這件事情,家族中就有不少人對此提出了異議。不光是為了“舊時代”與“新時代”的派別之爭,同時也是為了爭奪內(nèi)廳的席位與話語權(quán)的問題。所以在自己因為那“愚蠢的暴行”受到了學院的懲罰與“處刑”之后,家族中的施法者們對于學院的態(tài)度降到了有史以來最為低下的時候。
喬森先生并不擅長魔法,不...更準確的說,對于魔法這東西,喬森先生幾乎可以說是達到了荒野村夫一般一無所知的地步。明明擁有著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卻連魔法都未曾見到過,就連自己隨手使用的照明法術(shù)都能讓他看的津津有味,就好像那是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樣。所以一方面,從那別出心裁的教育方式上來說,巴爾塔非常欽佩喬森先生的智慧。
另一方面,對于他的“無知”,每每想起來,巴爾塔總?cè)滩蛔∫Τ雎晛?。雖然嘲笑師長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當這件事涉及到喬森先生的時候,巴爾塔卻覺得,這應該算不上什么大事,以他的性格在知道自己的想法后,也許會跟自己一起笑也未可知。
所以當巴爾塔發(fā)現(xiàn)喬森先生竟然真的饒有興致在坐那沙塔頂上,聚精會神的觀察著這里的一切呆了一整天之后,對于自己老師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行為,除了苦笑一聲然后努力說服自己,老師自然有老師自己的打算,自己這學生就不要去多管人家的事了,然后施施然的走開。
“不過...如果他真的一整天都呆在這里的話,那艾拉應該讓誰...”隨后他便意識到,自己又多慮了——對于現(xiàn)在這座黑塔中的某些人來說,艾拉就像是上天賜予這個家族的寶貝一樣。不管有沒有事情,每天去探望一下病重的她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理所當然的事情。那么如果作為“家長”的喬森表示有事需要離開一陣子,需要有人幫忙照料艾拉的話,對于那幾個人來說這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天賜良機才對。只是不知道這次會是巴德里,還是貝爾呢?
腦中不住地胡思亂想著,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巴爾塔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遁著燭火走到了沙場旁。不遠處,身著格瑞亞標志法袍的一行人與穿著黑色苦行服的黑塔一眾人依舊各執(zhí)一詞站在那里爭吵著,一如早上這里剛剛發(fā)生意外的時候一樣。
“他們竟然真的就這么吵了一整天...”當然,對于巴爾塔來說,通常情況下學術(shù)討論之類的事情就算不眠不休持續(xù)上一個星期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畢竟...身為施法者多多少少會動的些許調(diào)制魔藥的配方,隨身攜帶些恢復精力消除疲勞補充營養(yǎng)的藥劑是非常常見的事情,只要不是在學院大考或是魔法大典上使用的話,就算你背著一箱子藥水出門也不會有人管你。
回想起來,當初他還在學院的時候便也是這樣。只要涉及到了自己感興趣的題材,就會帶上一大袋藥劑和食物轉(zhuǎn)頭鉆進寢室里不眠不休的鉆研起來。每次都要一直到導師親自過來找他的時候,才姑且算是讓他停下來,休息一陣子。
“巴爾塔,你既是金妮培的人,也曾經(jīng)是格瑞亞的學生,你來說說看,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么做!”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聽到呼喊的巴爾塔猛地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無比的蒼老面容“這里是你的地盤,我想,身為主家的你應該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吧?!?p> “是的,老師...”那是巴爾塔曾經(jīng)最為欽佩的一張臉,只是此刻,他的臉色卻陰沉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