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并不是什么悅耳的聲音,有些粗糙,有些渾厚,但...很熟悉,聽著這個聲音,喬森不知為什么感覺很舒服“看來今天,是你來晚了呢?!蹦莻€聲音從床鋪上傳來,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喬森的存在,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真少見,你竟然也會有輸給他的時候,是什么原因,昨晚喝得太多了??!?p> “吱嘎”伴隨著老舊木料摩擦發(fā)出的聲音,有什么東西,不,應該說,有什么人,從床鋪上面走下來了,那人看起來還是剛睡醒的樣子,連站都沒站穩(wěn),那雙看不見的腳碰翻了滿地的陶罐,聽起來還有幾個不夠堅固的陶罐被碰的撞了個粉碎的樣子,自那個角落傳來了此起彼伏的一陣碎裂聲音,怪異的腥臭味在房間里面彌漫開來,不過對方并沒有在意這件事情,看上去是已經(jīng)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了。
當然,這一切只是“聽上去”的樣子,實際上此刻在喬森的面前燈光照射著的地方,一切都依舊維持著它最初所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一個陶罐被什么下床的東西“打碎”,有的,只是整個屋子里環(huán)繞著喬森聽上去無比真實,無處不在細致入微的各種“音效”,喬森甚至能夠勉強分辨出來從天花板傳出的可能是蚊蟲一類的動物發(fā)出的低沉而密集光是聽到就令人感到煩躁的熟悉的“嗡嗡”聲。
那扇緊閉的窗戶外面也伴隨著某人的“下床”隨即傳來了“打開窗戶”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自不知何處的遙遠地方傳來的若有若無雞鳴聲,隨即便是貓狗的叫聲和嘈雜煩亂的“人們的聲音”。
窗外,僅僅是依靠著“聲音”,儼然已經(jīng)構造出了一個嘈雜混亂同時卻又令人感到單純質(zhì)樸的“田園生活的清晨”,嗯,尤其是那一場濃郁的家畜排泄物味道...
“怎么了?輸了不開心了?那,要不然的話你說說看想要怎么辦呢?”那聲音慢慢靠近了喬森的附件,沒有織物摩擦地面的聲音,也沒有草鞋磨蹭的聲音,對方是赤著腳走過來的,一步,兩步,三步,最后停在了喬森身前不到一尺的距離,停了下來。“還是說...你希望我,把你怎么辦呢?”
腰間傳來了陌生卻又熟悉的輕柔觸感,有什么東西纏了上來,那是一雙輕柔的手,指尖和指節(jié)上帶著一層厚厚的老繭,那是長期從事農(nóng)活與紡織工作后會產(chǎn)生的“勞動的印記”,隨后那雙手不安分的探了進來,有什么東西壓到了喬森身上,厚重,柔軟。
“嗑?!眴躺琶Φ耐笸肆税氩?,對方似乎是對他的動作感到詫異的樣子暫停了手里的“活計”,喬森甚至可以腦補出對方一臉玩味的笑容盯著自己瞇眼微笑的表情。
明明自己應該對這里的一切一無所知才對,為什么...卻會對這一切如此熟悉,與其說是“夢境”這一切,不如說是“記憶”,是的,不是虛妄的腦內(nèi)即興發(fā)揮創(chuàng)造出來的“夢境”,而是不知何時起就已經(jīng)深埋在自己大腦深處的“記憶”通過夢境的方式被展現(xiàn)了出來。
但是這一切與喬森以往的記憶相比較實在是相差甚遠。
這地方就好像是故事書中所描繪的霍比特人居住的鄉(xiāng)野村莊一般和諧美好,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中土世界的原型,歐洲中世紀...額不對,應該是古典時代末期,中世紀剛剛到來的緩沖時間,籠統(tǒng)的大型帝國政治體系并沒有完全建立,新舊時代交接的時候....不對,反正...大致上就是童話故事里常見的那種時期吧,自己對于這個時期的影響除了由于課程需要被迫學習的部分和后來閑著無聊刷手機看到的碎片知識之外,幾乎沒有更多詳盡細膩的認知了。
總而言之,這個“記憶”所展現(xiàn)出來的,應該是某個歐洲中世紀農(nóng)村的小伙子在某日的黎明時分,偷偷跑來披著黑夜的最后一縷紗與疑似患病的愛人在小屋中親昵的回憶,聽起來是非?!澳莻€時候”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又和自己之間存在著什么聯(lián)系么,總可能最后是打算告訴自己這是喬森“上輩子與愛人生離死別并在彼此之間許下了下輩子再續(xù)前緣的痛楚回憶”這種狗血故事發(fā)展吧...
不...其實也不是說完全沒可能啦,這種事又沒個準信,萬一自己上輩子真就是這種狗血劇情的話,額,就,萬一有個萬一呢...
不過此刻的喬森與其說是“詫異”,倒不如說是“好奇”,這個“不存在的記憶構成的夢境”,嚴格來說本質(zhì)上依舊是“夢境”,既然是“夢境”的話,那么自己的“清明夢”應該就是可以對它進行控制權的篡奪和掌握的。
“那么,就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吧?”說著,他向前面空無一物的地方揮了揮手,原本僅在燈光照耀之處才能勉強看得清楚的場景,自燈光的周圍開始如同被人敲開了的玻璃一般,伴隨著黑暗的碎裂,其真實的面貌向四周擴散開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個上來就對喬森“熱情對待”的人。
那是個白嫩的西方女子,穿著一件有些破損的亞麻睡袍,腰間用一條看不清材質(zhì)的系帶纏了一圈,上面掛著兩三個小巧的口袋,里面?zhèn)鱽砉殴值目酀兜?,似乎是裝了些藥草。
她的臉色并不怎么好,那雙褐色等等眼睛不帶一點神采,眼睛里還帶著失眠許久得血絲,眼角的黑眼圈似乎是在向人們訴說著她的失眠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即便如此,她依舊在憔悴的臉上努力的對喬森擠出了一抹“爽朗的微笑”。
而原本喬森所站著的地方,此時正站著一個擁有著同樣褐色眼眸,以及同樣憔悴面容的西方少年,他的手里還抓著一束郁金香,只是花莖的地方已經(jīng)被他捏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