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烈巴停了下來,眼神疑惑,發(fā)出低沉嗚咽,晃了晃頸上的鬃毛,察覺那里不對,或許是一種錯覺。
楓吹涯定在半空,濃霧繚繞,火星四冒,仿佛燃燒一般,
濃霧之中楓吹涯清晰看到烈巴頭顱里稀薄而晶瑩的藍光,搖曳閃爍,明滅不定。
“這是元魂,難道三階妖獸開始有了意識?”
他從這藍光中感悟到了一篇樂章,沒有任何征兆,或許是直覺,或許是神來之筆,這篇樂章和烈巴相當(dāng)般配契合,至于會產(chǎn)生些什么,他并不知道。
濃霧化成無數(shù)只黑矛朝烈巴激射而去,而他并未感知到任何攻擊,黑矛刺進身體消失不見。
烈巴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好像踏入了一個虛無的空間,無法感知前方的路,也不能聚焦周圍的事物。隱隱約約有暗黑色的粘液包裹著它,打著旋灌進它的嘴巴,沖進它的鼻孔,趟進它的耳朵,無數(shù)只黑色大手手撕扯著它的皮毛,揪掐著它的尾巴,他想大喊卻叫不出聲來,想掙扎卻無處發(fā)力。
他機械地往前走,耷拉著腦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它的身上,“這是什么神功?”眾人瞪大了眼睛,撓了撓頭,心頭嘀咕。
王世充身體前傾,幾乎屏住了呼吸,內(nèi)心掀起了滔天波瀾?!笆裁辞闆r?這幾步走得像生命一樣漫長,雄赳赳的獅子怎么變成趴著耳朵的小綿羊了”
烈巴四肢發(fā)軟,順著前進的慣性緩緩跪伏在地,威風(fēng)稟稟的鬃毛伏在身上,鋼鞭的尾巴夾在尾溝子里,圓睜的巨眼里淌下了渾濁的淚水。
突來的變故讓人猝不及防,沒有人喝彩,也沒有掌聲,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fā)展。
馴獸場里只有如泣的笛音,像秋風(fēng)掃過落葉一樣蕭索,如大漠落日般的悲涼。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也不過如此而已。
烈巴開始發(fā)出痛苦哀嚎,雄壯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匍匐在地,口吐白沫。巨大的痛苦傳遍它的全身,猶如遭受千刀萬剮,又如螞蟻噬骨。它的眼睛時而憤怒,時而哀怨,他在抗?fàn)幹裁?,卻又無法擺脫。
楓吹涯將元氣源源不斷的注入笛孔,穩(wěn)定著氣息,讓每一個音符都圓潤,每一個高音都自然,每一處笛音都嗚咽。
烈巴大口大口地吞噬著空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眼睛里充滿了仇恨。
它突然暴起,艱難地撐起有如萬鈞的身軀,瘋狂地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
獅子吼,烈巴的第三武技,也是終極技能再次發(fā)出。
烈巴的嘴里向外噴吐白煙,伴隨著可怕的紅色漣漪,音波激蕩,震動整個馴獸場,搖搖欲墜,巨石滾落。
笛音驟停,恐怖的力道將楓吹涯掀起倒飛出去,砸在青色的石壁上,砸出絲絲裂縫,要不是有元氣護體,早已筋斷骨折了。
笛音停止的一剎那,電火石光之間烈巴嘶吼著、咆哮著極速沖來,要在這個間隙將楓吹涯撕碎。
人群發(fā)出了驚叫,坐下石椅竟然開始移動,狂暴的能量卷起風(fēng)暴仿佛毀掉這里的一切。
突然塵土彌漫的風(fēng)暴中響起一聲尖利的嘯聲,一桿漆黑長矛破空而來,夾雜著金石之聲,激蕩塵土,帶著遠古的氣息,朝著空中撲來的烈巴刺去,刺進它龐大的頭顱,消失不見。
“那竟是一道聲音!”有人眼尖瞧了個清楚,尖叫出聲。
頓時塵埃落定,烈巴巨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亮藍色神秘物質(zhì)射進楓吹涯識海,整個世界的感知變得更加清晰。
楓吹涯知道戰(zhàn)斗結(jié)束,長出一口氣,順著石壁滑下,留下了濃厚的血跡,他已經(jīng)虛弱得站不起來。
王世充由的驚喜變得憤怒,烈巴落地的瞬間他感覺不妙,飛身闖進馴獸場來。
慘烈的戰(zhàn)斗像一雙巨手揭走了獵手心頭的恐懼,釋放了對自由的向往,長久淫威下的壓迫終于變成了憤怒。
獨臂樊三高呼“兄弟們!為尊嚴而戰(zhàn)吧!”揮舞著長刀擋在楓吹涯面前。
一呼百應(yīng),“戰(zhàn)!”齊刷刷的怒喝聲響,憤怒的長槍短劍嘩嘩作響,雙方戰(zhàn)成一團,頓時鮮血四濺,殘肢亂飛,哀嚎遍野。
王世充沖開人群,倒提兩把鬼頭刀,朝楓吹涯躍去,刀體雪白,長三尺三,各重六十來斤,普通人提著都費勁,王世充在元氣的加持下耍起來卻游刃有余。
三尊鐵塔般的身體擋在楓吹涯面前,三把長刀嗜血的嗡鳴聲,這是樊三和他的兩位哥哥樊大、樊二。
“擋我者死!”王世充咆哮道,他心系烈巴,急欲手刃楓吹涯。
“休想傷害少年分毫,除非從我們尸體上踏過!”樊大沉聲道,即便忌憚“鬼刀三式”,也毫不退縮。
刀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任誰對上也會心底發(fā)毛。
“爾等今日是要造反,老子就成全你們?!钡稜斈抗怅廁?,狠得直咬牙,這些平時他眼中的螻蟻,竟然敢阻攔自己。
“雙鬼拍門”,兩道白芒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劈頭蓋臉的砍下來,樊氏兄弟抱著必死之心揮迎了上去。
樊氏刀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刀爺?shù)斗ǖ筱@,專攻要害。
“?!币宦暰揄懀幤痍囮嚌i漪,地面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在四人腳下漸漸裂開。
刀爺在聚元九階的加持下力量并不遜色于樊氏三兄弟,但他為人陰險,不愿硬拼,手中長刀一轉(zhuǎn),“引鬼入門”向三人胸口削來。
樊氏三兄弟并不躲閃,以命換命,調(diào)轉(zhuǎn)斧口,分上中下三路朝刀爺斬去。
在力量上三人都無法占上風(fēng),再加上鬼頭刀的刁鉆陰險,若想攔住刀爺,唯有以命相博,三人心一橫,不管空門大開,拼著受傷也要刀爺脫層皮。
不要命的打法暫時拖住了刀爺,也消磨著刀爺?shù)哪托浴?p> 大海擺脫鬼刀門徒的糾纏,提著一根長滿疙瘩的黑色木棍加入戰(zhàn)團,鬼頭刀刀砍在上面響起金屬之音,如黑鐵澆鑄。
四人將刀爺暫且困住,刀爺那里受過如此壓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然爆吼一聲,“黑白追命”,這可是他壓箱子的絕技,手中長刀一把閃爍白芒,另一把吞吐黑霧。
刀爺矮小的身體突然之間高大了幾分,氣勢陡漲,整個馴獸場變得壓抑冰冷。圍攻四人陡覺壓力猛增,寒氣逼人,濃霧彌漫中只見一道白芒和黑影挾著雷音上下翻飛。
白芒帶著雄渾的力量削在樊大的長刀上,瞬間將長刀削成兩半,刀尖掃中他的脖子,頓時熱血噴涌,頭顱不翼而飛。
黑影倒刺而出,洞穿樊二的腹部,瞬間生氣全無。
“黑白索命”是一式武技,只有元師才能完美的呈現(xiàn)它的威力,王世充只是模仿而已,便瞬間擊殺二人,武技何其了得。
刀爺趁勢一腳踢飛樊三,丟下身后的大海,一躍而起,雙刀合一,“閻羅噬魂”向楓吹涯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