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中的那杯酒已經(jīng)下肚。
他看著猛然起身的秦四,不知所然,此刻他放下酒杯,轉(zhuǎn)身看到了架子上新送來的瓷瓶。這瓷瓶是紫色的,十分罕見。他拿起摸了摸,心想是好東西。
便問秦四,這是哪家瓷窯的。秦四瞇著眼看著他的狀況,遙遙頭說不知道,只知道是從城外運來的。
他還想再問些什么的時候,一口鮮血卻從他嘴里噴涌而出,瓷瓶打碎在地上,他捂住肚子,感覺有萬千只螞蟻在自己五臟六腑啃食。
他眼前的世界在翻轉(zhuǎn),直到他的背部碰到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他才知道,自己倒下了。五臟六腑的痛感逐漸消失,那些螞蟻像是順著他的食道,一窩蜂涌到了他的喉嚨,他開始不能呼吸,他張開嘴巴,可空氣一點都不能進入他的身體。他甚至沒辦法求救,直到窒息。
秦四眼看著他倒下,失去生命。他內(nèi)心被蕩起一絲波瀾,但很快就被他強大的冷漠平息掉了。因為,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犧牲所有人,包括秦晉和自己的妻子。
外界流傳他對于愛情專一的佳話,實際上是掩蓋他冷漠的旗幟。他只娶一位妻子,只是因為他懶得處理女人之間的瑣碎閑話,對于他來說,只有自己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這種專一的自私,才是他的本性。
他冷靜地將門外的貼身侍衛(wèi)叫進來,吩咐他找個地方把管家的兒子扔了,并對于這件事守口如瓶。若這件事傳出去,定叫他也嘗一嘗這毒藥的滋味。
管家的兒子平時吃得多,身體也沉,尤其尸體僵硬后更沉了,他只好咬緊牙關拖著尸體要向外面去。
秦四連忙制止,扇了侍衛(wèi)一巴掌:“你這個蠢東西,你現(xiàn)在拖著他出去,是要告訴全府上下的人,他死在我書房了嗎?”
“我知道了,秦大人,我夜晚再來?!?p> “所以我要和這具尸體待一天嗎?”秦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搖搖頭,“當初是誰把你帶進府中,那人真是瞎了眼了?!?p> “是,是您,秦大人?!笔绦l(wèi)撓撓頭,眼見秦四又要打他,他連忙捂住頭道,“我在這房內(nèi)守到夜晚再行動,您不必擔心?!?p> 秦四嘆了口氣,出了書房,剛關上門,轉(zhuǎn)身就看見夫人站在他身后,嚇了他一跳。她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秦四拍了拍她的肩膀,試探地喊了句:“夫人?”
她沒有理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書房的門,她的眼神像是能夠穿透這扇門,看到書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他又搖了搖她:“夫人,你怎么了?”
她好像此時才緩過神來,笑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我們成為夫妻大約也有三四十年了吧?!?p> “三十九年,明年,就是四十年了,滿整年,我們好好慶祝一番?!鼻厮男χ?,拉著他夫人的手往飯廳走去,“到時候,我把你最喜歡的那支戲班子給你請來,只給你一個人唱?!?p> “那支戲班子難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