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雪靈山的傳說
“我曾何幾時說過要殺你?”
陰姬笑了笑,是嘲諷的笑:“你是沒說要親自了結(jié)我,你只是殘忍的要求我自己捅我自己,呵,愚蠢的和尚,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就因為我傾慕你英俊的皮囊嗎?我告訴你,比起你俊美的皮囊,我更想活命!”
“我只需取你手腕處的血足矣,自己動手還是我?guī)湍???p> 陰姬手腕微動,找了個最為舒適的姿勢握刀,嗯,姿勢不錯,保管能一刀捅翻他:“我醒來便困于寒潭之中,前事不記,日日受魔氣侵蝕折磨……你救了我,我便信你!所以,我來雪嶺山了……”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抬眸看向他,問:“我記得你的聲音,我很喜歡你的聲音,只要一聽到你的聲音,我便很愉悅,曾有人在寒潭邊上講雪嶺山的故事與我聽,我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
“不是!”他皺眉,逼近:“有人接近過寒潭?何時?”
“說故事的人不是你,那救我的便是你了,我記得你的聲音,既然你救了我,為何要殺我?”
“我只是用你的鮮血祭奠亡靈而已,這是你我二人犯下的錯……”話,突然戛然而止。
陰姬等了又等,沒有等來下文,她好奇問道:“你怎么不說了,我何錯之有?莫非你之前認(rèn)識我?”
“往事已過,你若不動手,我便代勞了。”
“你休想,我不會聽天由命任由人宰割的,命是我自己的,誰也拿不走?!彼贿€是想殺她。
虧得她方才還暗中抱了一絲希望,以為是誤會。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她了。
她一咬牙,匕首出竅,她靠著蠻力進(jìn)攻。
男子似乎沒預(yù)料到她會反擊,側(cè)身躲過匕首,意外了一下,有短暫遲疑。
陰姬見狀,趁此空隙,不再以卵擊石,見好便收,用力一掌將人推出去,轉(zhuǎn)身拔腿便逃。
可不知為何,掌心刺痛火辣。
她眼下也顧不得傷口,她方才觀察過,這看似雜亂無章的死尸群,實則是一個陣法。
此陣缺少啟動陣法的關(guān)鍵物件,故而留有生門。
此時,死尸群不動,她逃跑的方向正好是生門。
她懷疑他在撒謊,這些死尸根本不是因為見了仇人怨氣沖天詐尸,而是因為她冒昧闖入不小心啟動了陣法。
就因她不慎啟動了陣法,死尸才會走到該站的位置,便停止不動了,他們在等最后可以啟動陣法的關(guān)鍵一步。
而這最為關(guān)鍵的一步,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活人的血……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一股力量從她背后揪住了她,她驚叫了一聲,下一刻,身體懸空,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大力的丟了出去。
心“咯噔”一下跌入谷底,她心想完了,她死定了。
就在此時,失去重心下墜的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量托住,懸在半空。
失重的感覺,太不好受了。
她慌亂中扭頭,見到男人慢條斯理的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下一刻,朝她飛了過來。
看樣子是不耐煩與她周旋打算直接動手了。
“喂喂,等等,千萬別砍我!”陰姬臉色猛然一變,驚恐大喊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殺我?”
“太昊?!?p> 太昊?
太昊……好耳熟,她好像在哪里聽過,到底是在哪里聽過呢?
陰姬一時間記不起來,眉頭糾結(jié)成一團(tuán)。
就在此時,冰冷的匕首冷不丁的觸到她手腕,瞬間,冰冷的感覺刺激得她一個激靈,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恍然憶起:“是你……”
“嗯?”男子慵懶抬起眼皮看著她,手上動作微頓,沒有立即割破她手腕:“你認(rèn)得我?”
“對對對,我記起來了,你就是故事里放小魔女歸山的妖僧,你才是血洗雪嶺山的罪魁禍?zhǔn)?!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吧,你想賴給我!卑鄙!”
她記得,故事里的神僧,名諱正是太昊!
太昊眸色一沉,瞬間割破她手腕,鮮血四濺:“誰在給你說故事?故事里說了什么?”
“啊……”陰姬痛呼一聲,臉色微微發(fā)白,鮮血順著她手腕“啪嗒”一聲滴落祭臺,鮮血的召喚,令原本沉靜的祭臺怦然爆發(fā)出一股力量。
祭臺中央竟然裂開一條縫隙,里面有金光冒出。
刺眼光芒,不斷聚集吸收著從死尸身上冒出來的黑氣,也包括她身上的……
她震驚不已,為什么祭臺會吸收她身上的魔氣?
不止她,死尸身上的怨氣也在被金光吸收。
“和尚,你到底要做什么?”祭臺下面到底有什么?
“這是你我二人犯下的錯……”依然是這句話。
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們二人?
莫非他們之前認(rèn)識?
她與雪嶺山究竟有何淵源?
“咻……”
突然,從祭臺側(cè)面一道颶風(fēng)裹著一把鋒利匕首,破空而來。
匕首生生的斬斷了她身上源源不斷冒出的魔氣,連接一斷,她懸在空中的身體重心不穩(wěn),急速下降。
很快,強(qiáng)烈的風(fēng)團(tuán)包裹住了她下降的身體,旋轉(zhuǎn)的風(fēng)刀制止了企圖再次靠近她的太昊。
狂風(fēng)過后,祭臺一片凌亂,死尸群暴亂,祭臺爆發(fā)出的力量,攔腰截止,剩余的強(qiáng)大力量沖擊回太昊體內(nèi),太昊被擊得后退幾步,等穩(wěn)住身形,捂住胸口便噴出一口黑血。
他抬眸,看向狂風(fēng)退去的方向,眸色發(fā)冷,緊抿的薄唇,嘴角侵出妖艷的血紅:“看來,是我大意了。”
隱蔽的破舊木樓中。
“你是誰?為何救我?”陰姬臉色蒼白的捂住傷口問道。
眼前的阿婆慈眉善目。
方才便是阿婆從妖僧太昊手底下救了她。
能喚颶風(fēng),看來,阿婆也非常人。
阿婆一笑,看著陰姬滿眼都是慈愛:“孩子,我認(rèn)得你,你喚我華夫人便可,我常去山中的寒潭邊上瞧你,你沉在潭底的樣子令人心疼不已,今日見你醒來,我很高興?!?p> “常在寒潭邊上去瞧我的就是你?”陰姬震驚不已。
不過,很快,她便心生疑惑了,因為,華夫人的聲音是陌生的,她從未聽過。
“是的,不過你對我應(yīng)該是沒有記憶的,你還那么小?!比A夫人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和一張雪白的手帕,靠近她,瞧了一眼她的傷勢,立即給她處理傷口,上藥止血,利索綁上手帕,最后打結(jié)固定。
陰姬垂眸看了一下,華夫人替她處理傷口的動作輕柔,看不出半點不妥。
她想了想,問道:“華夫人便是這雪嶺山中唯一的幸存者吧?!?p> 故事里,雪嶺山有個唯一的幸存者。
“幸存者?”華夫人抬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便問:“雪嶺山全軍覆沒,無一活口,你為何有此一問?是有誰跟你說過什么嗎?”
聞言,陰姬心下一沉,華夫人不是說故事給她聽人。
她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救她?
“若是硬要找出一個幸存者來的話……”華夫人盯著她看了許久:“你倒是可以算得上是這雪嶺山唯一的幸存者?!?p> 聞言,陰姬臉色微變:“我是雪嶺山的人?”
莫非,她真的與妖僧是舊識?
“敢問華夫人,是否經(jīng)常在寒潭邊上講故事給我聽?”
華夫人更加震驚了:“我雖常去寒潭邊上瞧你,卻從未開口說過話,是有人和你說過什么嗎?”
“……”陰姬搖頭,垂眸,盯著傷口,假裝若無其事的扯了扯包扎的手帕,沒有吭聲。
“其實,我認(rèn)得你,陰姬?!比A夫人突然說道:“你打從心底里排斥著與雪嶺山相關(guān)的一切,不想與雪嶺山有絲毫瓜葛,迫切的想要劃清一切界限,你沒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陰姬擺弄手帕的動作一頓,她垂著頭,臉色有變,之前她沒覺得,可經(jīng)過華夫人這么一說,她好像有種心事被戳中一般的窘迫。
怎么會這樣……
明明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
“你就是屠殺雪嶺山的小魔女,你本是雪嶺山中的人,不知何故入了魔,更犯下殺孽,你不愿接受現(xiàn)實,便將自己幻想成局外人,將你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想成是他人的經(jīng)歷,你將自己徹底的從痛苦中摘除干凈了……”
“我不是,你胡說!”陰姬惱羞成怒。
她知道雪嶺山的故事,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是故事里面的小魔女。
可她每一次,聽到雪嶺山的故事,都如同切身體會過一般,好似……好奇她真的就是小魔女一樣……
“看來,你逃避得很徹底,什么都不記得了,你想想啊,若是你不是小魔女,太昊為何會殺你?”
陰姬微愣。
華夫人再接再厲:“正是因為你是害得太昊名利盡失,淪落為遭人唾棄的妖僧,所以他才會記恨你,想要殺你啊!”
“可我……可他凈化了我身上的魔氣,小魔女的魔氣是可以被凈化的嗎?可我……”可我明明就被魔氣折磨得痛不欲生啊!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陰姬突然痛苦的抱住頭。
她腦子里好亂,好亂,亂成一團(tuán)亂麻了,她快無法正常思考了。
“逃避是你最不該有的,雪嶺山的覆滅,錯不在你,你不可再糊涂下去了,他能拿你祭祀,殘忍至極,你卻還在潛意識中信他,糊涂啊你?!?p> 陰姬越聽越糊涂了:“那我該怎么辦?”
“你的魔氣被他封印在祭臺之下,所以你才會這么痛苦,我?guī)闳グ涯饨o取回來?!?p> “可他在祭臺守著的啊!”
“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使了點小手段,現(xiàn)在暴走的死尸足夠折騰他一段時間了,他本就修為所剩無幾,能不能活命都未可知,我們走吧。”
“現(xiàn)在就去嗎?”這么急?
陰姬有一事不明:“他為何修為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