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輕輕拍打著馬文的后背,很快的,馬文的咳嗽漸漸停下來了。
在喘息了幾次,適應了水下的呼吸節(jié)奏之后,馬文緩緩睜開了雙眼,不過,雖然睜開了眼角,但因為剛剛蘇醒的原因,他還看不太清楚周圍的景象。
他困惑的跪坐在冰冷的水底,右手輕輕捂著自己的額頭,看上去顯然還沒有徹底恢復清醒。
“馬文爵士,你還好么?”艾諾在他身旁輕聲問道,他多少有些擔心馬文的狀況。
如果馬文此時狀況極差,那么恐怕就還不能快速離開,畢竟總不能讓半死不活的馬文背著兩個人走吧。
不過,好在馬文的狀態(tài)還并沒有那么糟糕。
“艾諾殿下?”馬文試探著出聲問道。
“是我,馬文爵士?!卑Z微微點頭。
此時馬文明顯的開始漸漸恢復狀態(tài)。
這點,艾諾是從馬文的種種反應看出的。
馬文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許多。
“萬幸,你沒事殿下,”馬文揉了揉眼睛,他感受著水底微微的壓力,“這是什么地方,我應該在白水河里昏過去了……”
顯然,水下與陸地截然不同的感受被馬文察覺到了,雖然法術讓他可以在水下安全生存,但空氣與水截然不同的觸感與溫度,還不至于讓人毫無反應。
那水流的阻力帶來的稠實觸感,讓馬文著實感到疑惑,他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感官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自己真的被什么東西包裹著。
至于艾諾,他則干笑了兩聲,如果沒有人解釋的話,這情況確實很詭異。
畢竟忽然好好的人,就變成了水生物種了,這不讓人懷疑才奇怪。
“馬文爵士,”艾諾緩慢的把手嗯在馬文的肩膀,“事實上,我們仍然在白水河中?!?p> “什么?”馬文以為自己沒聽清。
什么叫我們還在河中,又找到新船了?
答案他很快就會知曉了。
隨著他的視線不再模糊不清,那河底熒光葵所散發(fā)的溫和光芒,終于烙印在了馬文的眼眸之中。
“???”
馬文的雙眼瞪大,嘴巴微微張開,顯然陷入了震驚之中。
艾諾在一旁補充著說道:“白水河底,大概五百米以下的位置?!?p> “???”
馬文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我睡了一覺沉底了?
然后我還活著?
水壓和空氣都是擺設么?
“我其實根本沒醒,是不是?!瘪R文拍了拍自己的臉。
他顯然還沒有接受這種狀況,盡管馬文見識過了幾個法術,但是他可不認為自己用的出那種力量。
“是先祖遺存的力量救下咱們?!卑Z知道,相比單純的說出法術名稱,“先祖遺存”這個詞匯更加方便馬文理解。
畢竟之前的法術,都告訴他說是亞斯普羅的先祖遺存。
“先祖的遺存……”馬文站起身,他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詞匯了。
“嗯?!卑Z微微點頭。
聞言,馬文伸出雙手,他看著自己的身體,沒有鱗片,沒有鰓,沒有鰭。
這就是法術?
馬文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
“就像是東尼克一樣,”馬文看著艾諾,“您把先祖遺存附在了,我的身上?”
艾諾再次給予肯定的答復。
馬文嘴巴微張。
這太奇幻了。
馬文看著艾諾,眼神變得飄忽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面前的,僅僅只有十歲的稚嫩少年,此時卻顯得如此深不可測。
簡直就像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在他背后一樣。
“艾諾殿下,請告訴我都發(fā)生了什么?!瘪R文握緊了腰間的長劍,他鄭重的問道。
……
“好吧,”馬文將勞倫和東尼克背起?!叭绻娴暮湍f的一樣,咱們確實不太妙?!?p> 艾諾盡可能的用精簡的話語,描述了之前所發(fā)生一切。
這讓馬文迅速理解了狀況。
而艾諾,也知道了自己昏迷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我們在上船之后,被襲擊了?”艾諾瞪大了眼睛。
“應該是中都人早就埋伏好了?!瘪R文無奈的嘆氣,他現(xiàn)在腦海里還能浮現(xiàn)出那綠色的火焰。
那可真是地獄。
而艾諾則回憶著自己最后經歷的爆炸,那火焰卻是詭異,不過艾諾卻見過不少詭異的東西了,多少變得有些麻木。
相比震驚,艾諾想到,如果是中都人早就埋伏好的,那豈不是不能上岸了。
中都人必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么看來水上水下,都不安全。
艾諾微微握拳。
馬文倒是習慣了糟糕的狀況,他醒來,也能夠應付很多的水下野獸了。
這么看來,相比水面,水下還是稍好一些的。
畢竟野獸在看到威脅時,懂得保全自身,但是那群中都的士兵可不是那種怕死的。
馬文的醒來,多少讓艾諾稍微松了一口氣,他感覺狀況終于開始好轉了。
“咱們要找個地方,至少要東尼克醒過來,不然速度太慢了,而且勞倫大人他……”馬文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此時此刻,勞倫的面色慘白,盡管還活著,但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
顯然,雖然狀況好轉,但是也只是好轉了一點點,總體來看,形式依然嚴峻。
艾諾聞言微微愣住,他不希望有更多的犧牲了。
但是勞倫的狀況確實糟糕。
如果是步行的話,等他們沿著白水河底走到白水城,勞倫早就咽氣了。
然而除了步行現(xiàn)在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前進。
“先走吧?!瘪R文說道,“待在這里也沒有用,殿下?!?p> 艾諾站起身,微微點頭。
艾諾與馬文沿著河底的熒光葵行走,盡管不能準確的判斷方向,但根據(jù)河水流動的方向,他們還是能夠判斷河流上游的大致位置。
現(xiàn)在需要等待東尼克醒來,那樣狀況就會真的好很多。
畢竟東尼克的法術,可是相當厲害的移動能力。
不過,直到東尼克醒來之前,他們只能前進。
好在,借著浮力,馬文能花更少的力氣抱起勞倫。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生物的阻礙。
連道路也是暢通無阻的,這在河底可不是正常情況。
盡管這種反常似乎是無害的,但隨著他們的前進,四周的情況開始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起初只是熒光葵間的魚蝦逐漸減少,后來則徹徹底底失去了能動的生物,緊接著周圍的河水也蔓延出了一股獨特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清香的花卉與生銹的鋼鐵混合的味道。
那種味道自然引起了艾諾的注意,然而無論如何,艾諾都找不到味道的來源。
兩人只能讓自己盡可能的謹慎。
“這不是自然界的味道,是人類活動導致的?!鄙衩芈曇魝鱽?,他的話讓艾諾的神經再一次緊繃。
“人類……”艾諾的眼眸瞪大,在深水出現(xiàn)人類的跡象?
開什么玩笑,難不成他們還能有法術不成?
他們繼續(xù)前進,那味道也越來越重。
艾諾大概能猜到,他們此時正想著那散發(fā)味道的地方走去。
中途艾諾試圖換一條道路,但是無論他們怎么改變方向,只要還是在向上游行走,那么就逃不開這味道。
索性,艾諾不再躲避這詭異的氛圍,反而迎難而上。
逐漸的,熒光葵越來越多,四周也逐明亮。
而隨著前進,艾諾忽然覺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東西。
那東西無比巨大,乍看指向足足有百米之高。
艾諾眨了眨眼睛,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那巨大的東西仍然在。
終于,艾諾看到了遠處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是什么……”艾諾愣住,那遠處的黑影一動不動。
由于距離的原因,艾諾是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一時間,艾諾打算停下。
這東西但看體型就不簡單。
“放心,”不過神秘聲音打斷了他,“這不是生物,他看起來有點眼熟?!?p> “眼熟?”艾諾皺眉。
“可能是我的錯覺,”神秘聲音有些恍惚,“不過肯定不是活的東西?!?p> 艾諾舔了舔嘴唇。
雖然沒有真正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在確認了安全之后,艾諾便開始繼續(xù)緩緩的前進。
那黑影越來越大,但似乎仍然遙遠,艾諾甚至記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他只感覺到哪奇異的味道越來越濃,周圍的河水也愈發(fā)清澈,生物卻隨之逐漸減少。
到最后,就連植物,也只剩下熒光葵還遍布在河底。
終于,那黑影開始變得漸漸清晰,艾諾起初只是看出了它的輪廓,但漸漸的,那黑影的顏色也顯露了出來。
那是個青綠色的巨大建筑。
終于,當黑影真實的全貌映入艾諾與馬文的眼中。
“我的天……”馬文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發(fā)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過于駭人。
而艾諾也在此時呆立在了原地。
他們的面前,四五個高聳的石柱,立在一個巨大石制建筑的四周。
那些石柱上面雕刻這意義不明的花紋,它們中間的建筑,就仿佛是一座神廟。
神廟之高,猶如穿透云霄。
“這是什么東西……”艾諾走上前,伸手輕輕觸摸石柱。
那石柱上面布滿了裂紋,似乎在告訴艾諾,它早就習慣了時光的洪流,任由那不可逆轉的力量留下痕跡也不在乎。
當艾諾靠近那石柱的時候,他終于知道了那股味道的來源。
那股花卉夾雜這鐵銹的味道,就是來自于這些古老的石柱上面。
然而,究竟是怎樣奇異的材料,才能夠散發(fā)出這樣的味道?
艾諾無從得知。
而且,如果是根據(jù)時間來判斷的話,這石柱至少已經存在了數(shù)百年以上,過了如此久遠的時光,這味道依然濃郁。
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艾諾咽了咽口水。
他從未曾聽說過白水河下,有著如此恢弘的遺跡。
按理說,這絕不應該逃過亞斯普羅的眼睛。
然而,事實卻告訴艾諾,他們生活了數(shù)個紀元的地方,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上古的遺跡似乎蘊含這無窮盡的秘密,他似乎引誘著艾諾繼續(xù)前進。
艾諾感覺自己在這巨大的神廟面前,就猶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
這神廟,究竟從何而來,是何人所建,建于何時,用于何事,何人用之?
這一切疑問,都如迷霧般籠罩這艾諾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