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隊沒有說話,這個猜測讓他感到不容易接受,但可能性卻是存在的,雖然只見過駱紅穎一面,但他相信,這個女人其實是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的,那么,此時的洪欣一定是兇多吉少。
但愿駱紅穎不要做出什么蠢事來!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小張接到了兩路刑警的電話,證明駱紅穎與洪欣的家中都沒有人,他立即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高隊。
高隊沒有說話,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事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了,本來只是杰哥失蹤,現(xiàn)在兩個與販毒團伙沒有任何直接關(guān)系的女人也都被牽扯進去了。
看著已經(jīng)放亮的天空,此時,昨夜的雨已停了,空氣中透著一股子新鮮,還有一股寒冷。
一場秋雨一場寒!
“要入冬了!”高隊自言自語地說道。
駱紅穎與洪欣,這兩個本來應(yīng)該無辜的女人現(xiàn)在哪里呢?
位于城市西郊的二手車市場現(xiàn)在還沒有開市。
李三是這里的一個業(yè)務(wù)員,今天起得很早,昨天跟老婆吵了一架,睡了一晚上的沙發(fā),腰到現(xiàn)在還有些酸痛。
吃了一碗羊雜,兩個燒餅之后,李三就來到了工作地點,平??偸菦]有到開市的時間就會有幾個性急的顧客堵在門口了,今天也不例外。
坐在營業(yè)大廳里看著外面焦急等待開門的那些顧客,李三總覺得很愜意。
雖然一直和車在打交道,卻始終沒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子,家里有個敗家的娘們,怎么能夠省下錢來買車呢。
其實二手車市場一直比較火旺,李三的客戶也有很多,僅拿提成,他每個月平均下來也有上萬元的收入,但他卻有個致命的毛病,賭。
賭是一個無底洞,從來嗜賭的人都是輸多贏少,但李三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看到自己身上沒有錢了就責(zé)怪媳婦敗家。仿佛這樣就可以減輕他自己的罪孽一般。
這個說法當(dāng)然會遭到老婆的反對,于是家里經(jīng)常鬧得很不愉快,幾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這樣的日子過起來十分地艱難。
今天會有什么樣的顧客呢?
李三一邊品著高碎泡出來的濃茶,一邊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盯著外面,還有十幾分鐘就要開門了,這些顧客們就不能晚點來嗎,好象你們都是忙人似的,早來就能證明你們是多么有錢嗎?
等著吧,站在外面受點凍才好呢!李三正幸災(zāi)樂禍地想著的時候,他看見了駱紅穎,站在玻璃門前似乎在沖他招手。
大凡做銷售的都有一個好記性,李三立即想到了杰哥。
和杰哥認識是在牌桌上,后來杰哥便成了李三的客戶之一,并且還熱心地幫著李三介紹了其它的幾個客戶。杰哥為人很仗義,牌風(fēng)很好,這是李三對杰哥的印象。
通過李三,杰哥共買過兩次車,第一次是一輛八成新的黑色捷達,第二次是一輛幾乎全新的奧拓。買車的時候,駱紅穎都在旁邊。
相比起家里那個得理不讓人的臭婆娘,李三對別人的老婆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關(guān)心,他曾暗自羨慕杰哥的運氣比自己好得多。正因為這樣,他對駱紅穎的印象很深刻。
在營業(yè)大廳的后門,李三見到了駱紅穎,她身邊還有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
李三并不認識洪欣,這個女人雖然穿著看起來并不是十分合體的衣服,卻偏偏讓她穿出另一種風(fēng)姿來,只是這個女人的臉色不太好,有些蒼白,就象剛得了場大病似的。年紀(jì)輕輕,怎么身體就不好呢?
當(dāng)銷售這么多年,李三已經(jīng)練就了一副看人識相的本事。從駱紅穎故作鎮(zhèn)定的表情中,他看得出這個女人有事要求他。
“嫂子,怎么,來買車?”李三決定單刀直入,不再客套了。
駱紅穎點了點頭,她下意識地將肩頭的背包向上提了一下:“換車,把我那輛奧拓換了,換輛性能好些的越野。”
“越野?”李三打量著駱紅穎,他其實并不了解這個女人,但把奧拓直接換成越野車的女人并不多。他又看了看旁邊的洪欣,這個女人一副嬌弱的樣子,更不象開越野車四處亂跑的人,“還真有幾輛值得推薦的,你要什么牌子的?或者什么價位的?”
女人對車輛總是沒有男人更清楚,所以問價位比問品牌更實際一些。
半個小時后,駱紅穎和洪欣便坐在了一輛紅色的大眾途觀上,然后威風(fēng)凜凜地駛離了二手車市場。
駱紅穎顯得很興奮,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我一直希望有這么一輛越野車,紅色,也是我最喜歡的顏色,象征著熱情奔放。”
“是嗎?”洪欣則坐在后排座上有一搭無一搭地回應(yīng)道。
“你想說什么?”駱紅穎看了一眼車內(nèi)的后視鏡。
洪欣慘然一笑:“我能說什么,我是被你綁票的,你做什么我都必須跟著。”
駱紅穎笑了,她現(xiàn)在完全沒有了昨夜在魚塘邊上時的那種冷酷,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哎,可別這么說,我說過,絕不勉強你的,你有你的選擇?!?p> 洪欣嘆了口氣:“是的,這是我的選擇,因為你知道自己無處可去,如果我回去,警察還有那幫人都希望我能夠幫他們找到杰哥,我只不過是一枚棋子!”
“可是你也沒有選擇回你的東北老家?。 ?p> 洪欣換成了苦笑,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回家我會被罵死的,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老家我再也回不去了!”
駱紅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洪欣能夠隨杰哥出走顯然是付出了很大的勇氣,當(dāng)初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甚至更無所顧忌!
阻礙每個人追求幸福的原因各不相同,但當(dāng)那些自以為是的幸福淪為一場悲劇的時候,當(dāng)初所有的阻力其實都變成了一種暗示。人的命運只能是事后才會被理解的。
“你換車就是為了擺脫警察的追蹤嗎?”洪欣突然問道。
“不僅如此,那輛車跑不了那么遠的路,所以我必須換一輛有越野性能的。”洪欣回答的同時又充滿了愛意地看著車內(nèi)的裝飾,雖然是二手車,看起來卻還是比較新的。
“噢,咱們要跑很遠嗎?”洪欣接著問道,她顯然對車的性能這些問題并不關(guān)心。
駱紅穎愣了一下,反問道:“我老家是云南的,難道杰哥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嗎?”
“也許說過,”洪欣淡淡地回答道,“我聽說云南那邊是毒品入境的主要渠道!”
駱紅穎皺了一下眉頭,別人說她家鄉(xiāng)不好她當(dāng)然有抵觸心理,但事實上,新聞中的確會經(jīng)常提及這個問題的,她沒好氣地問道:“你想問什么?”
洪欣猶豫了一下:“你說過你和杰哥認識的時候他正在那邊暫住,是不是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做違法的事情?”
駱紅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與杰哥一起生活的前三年,她也一直沒有懷疑過杰哥的職業(yè),直到后來,一些奇怪的跡象慢慢地呈現(xiàn)了出來,當(dāng)激情失去的時候,女人才會真正對一些現(xiàn)實問題敏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