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蜀州,小雪。
蜀山劍閣,歷代蜀山掌門的居所。
劍閣暖堂,古樸幽靜,一身灰白長袍的老者坐于長廊上,偶有飄零的雪花落在肩頭,卻也不拂去。
幽深的眸光只是盯著遠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應(yīng)玄徽,當時武林最尊崇的巨擘之一,蜀山劍派的掌門,天下最絕巔的劍者。
而此時此刻這些尊崇的身份都不重要,此刻他只是一個在等待的老人。
“掌門師兄。”
一個溫潤的老者,走入長廊,坐在應(yīng)玄徽的身旁。
蜀山大長老,燕澄。
“師弟,春風到哪里了?”
應(yīng)玄徽回頭看向燕澄,帶著期許的問道。
“師兄放心吧,你這一上午都問了十遍了,蜀州和蒼州還是有段路的,春風也要些時間的?!?p> 燕澄有些無奈,自從自家?guī)熜中薜絼π耐髦?,反倒是變得有些孩子氣了?p> “你說阿隱會跟春風回來嗎?”
應(yīng)玄徽一只手托著下巴,眼中有些擔憂。
“放心吧,春風不是說了嗎?不回來就綁回來,阿隱打不過春風的?!?p> 燕澄繼續(xù)安慰著自家的掌門師兄。
········
此時的玉京城府衙地牢內(nèi)。
舟隱盤坐在地上,身上打理的一塵不染,頭發(fā)整理的一絲不亂,一看不出是坐牢的樣子。
宋深蹲在牢門前,和舟隱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后發(fā)玉太歲則和陸小鳳暗搓搓的問道:“你家老板這時再干啥???”
陸小鳳稍微的搖了搖頭,小聲回答:“我怎么知道?!?p> 玉太歲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然后低聲向陸小鳳說道:“你說你們家老板,會不會是······那個?”
陸小鳳眉頭一挑,露出一個暗搓搓的笑容:“說不定哦,我們家那個莫廚娘你見過吧?”
玉太歲突然瞪大了眼睛,小聲驚呼:“哦?那個莫琳瑯?那個花魁?”
陸小鳳快速點頭,說道:“沒錯沒錯,就是她,我看她對老板很有意思,人漂亮,也暗示過,可老板一直當看見誒,從那里我就覺得老板他可能······!”
就在這時,原本在一旁的蕭峰突然大吼了一聲:“閉嘴!不要用你們骯臟齷齪的思想來侮辱老板!”
這一吼,直接把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宋深連忙回頭看向蕭峰:“吼啥呢!他們說啥了?”
只見蕭峰正義凜然的走到宋深面前,說道:“報告老板,剛才陸小鳳和玉太歲說您有龍陽之好!”
話音剛落,玉太歲和陸小鳳的臉都黑了,而臉更黑的自然就是宋深。
啥玩意兒?勞資是gay?來呀,把朕四十米的大刀抬來,不!把朕的巴雷特重狙抬來,我要突死這倆龜孫!
陸小鳳是何等激靈的人,見勢不妙就腳底抹油,臨走前惡狠狠的瞪了眼蕭峰,咱們蕭大俠怎么能吃這個虧呢,自然是正義凜然的瞪了回去。
隨后宋深表示蕭峰做到很好,拿了五十兩銀子給他買酒喝。
眾人離開,此地就剩下宋深與舟隱二人了。
“你知道嗎?你師叔來玉京了?!彼紊羁粗垭[說道。
“哦?那個師叔?”舟隱似乎沒有想到。
“就是你那個大宗師的師叔,顧春風啊?!?p> “啊?小師叔?”舟隱的臉色突然變了。
“怎么了,按說蜀山既然把你逐出了師門,干嘛還要派一位大宗師來找你?覺得你敗壞門風要殺你?”宋深說出自己的猜測。
“應(yīng)該不是?!敝垭[的臉色有些復雜的搖了搖頭。
這樣宋深就很好奇了,問道:“那是為什么?”
“應(yīng)該是想帶我回蜀山的。”舟隱說罷,眼神中閃著晦澀。
隨后舟隱便向宋深講起了他的故事。
舟隱本名信秦,是前朝皇室的御前護衛(wèi),前朝破滅之際,皇室暗中將國庫中的相當一部分財富暗中運出京城,藏在了蕭山,以備日后復國之用,而且派遣厲害的機關(guān)術(shù)師制造了一個天下無人可破的寶庫,而寶庫的鑰匙則由當時負責保護這筆寶藏的也就是舟隱的祖先手中。
之后便是大乾王朝覆滅,而殘存下來的皇族血脈卻一直沒有來找尋舟隱的先祖,知道十幾年后,才終于有大乾遺留的皇族找到了這里,但是這幫殘存皇族雖然嘴里說著復國但實質(zhì)上只是一幫寄生蟲,他們從這里拿走一筆財富便離開,過來十幾年又來了一次,如此這做寶藏卻就算是空了。
而就在三十年前,大乾的某個遺脈子弟,為了財富故意在江湖上散播蕭山有寶藏的消息,他本以為自己會用這個消息獲得一筆財富,結(jié)果卻被一個找上門來的魔門弟子得到消息后便一刀殺了。
而此時依舊居住在這里的秦氏一族卻慘遭池魚之災(zāi),魔門手段狠辣,而其他聞風而來的江湖人也非善輩,在屠殺了大半的秦氏族人終于得到了寶庫的位置,而依舊被財富沖昏了頭腦的藤蔓沒有一個人聽進去了秦氏一脈所說的寶庫里已經(jīng)沒有寶藏了的話。
等到他們找到了寶庫卻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無法打開寶庫的大門,等到他們回到秦家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保管鑰匙的秦氏族長卻早在他們剛進村的時候就被他們殺了。
這幫喪心病狂的惡徒們最終憤怒的將剩下的秦氏族人全部殺光,并且一把火燒掉了整個村子以掩藏他們犯下的暴行。
而舟隱便是這個村子唯一的幸存者,當時他還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屠殺途中被父母扔到山澗,隨著溪水順流而下被當時還只是蜀山弟子的應(yīng)玄徽救下這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之后舟隱便被應(yīng)玄徽收入門下,開始學武,隱去了秦姓,改名舟隱,不過雖然如此舟隱卻始終沒有放下心中的仇恨,而舟隱的天資也的確初中,不到四十便已經(jīng)達到十品宗師的地步。
就在三年前,舟隱獨自下山開始調(diào)查當年蕭山慘劇的參與者,但是當時他們毀尸滅跡,并沒有留下什么證據(jù),也很少有人知道,舟隱無奈只能一點一點的查,查到一個就上門殺人,如此手段也惹了不少勢力的敵視,而舟隱為了報仇刻意爆出蕭山寶藏的消息,雖然的確釣出了不少當年的惡徒也吸引了一些新的勢力的注意。
而前朝寶藏這一點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所有玄武司當年也秘密派人前往,而接下里就是一場血戰(zhàn),為了提高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戰(zhàn)前舟隱得地從秦家村的遺跡中找到了一枚寶藏的鑰匙,也就是那枚鐵球,不過只找到了一枚,想必另一枚遺跡被當年的暴徒所找到。
蕭山血戰(zhàn),終究涉及了太多人,舟隱雖然是十品宗師,卻也做不到意義屠殺,而只能陷入混戰(zhàn),在最后關(guān)頭蜀山高手出現(xiàn)控住住了局面,應(yīng)玄徽親自出手保下了舟隱,而此事也過于惡劣,玄武司也答應(yīng)遮掩事情真相。
此事便算是不了了之了。
但舟隱卻還沒放下,回到蜀山療養(yǎng)好傷勢,便再次下山,蜀山雖然對外宣稱舟隱一劍被逐出蜀山,但是暗中也一直關(guān)注舟隱的動向。
舟隱繼續(xù)追查漏網(wǎng)的兇徒,查到后便直接殺死,其中就包括城外被他一劍梟首的兩個宗師以及范家老太太。
事已至此舟隱已經(jīng)清除了所有當年殺害族人的兇徒,但也自感自己做了許多孽債,這才甘愿坐牢了卻殘生。
而這次顧春風來玉京,舟隱猜測是自己師傅也就是蜀山掌門應(yīng)玄徽知道他的仇已經(jīng)結(jié)清帶他會蜀山的。
“那你想回蜀山嗎?”宋深問道。
“不想。”舟隱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么嗎?”宋深問。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配不上蜀山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