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城外的軍營中,姬浩然在睡夢中被巨大的爆炸聲震醒,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另一邊的白赫更是被嚇的摔下了床,正在揉著屁股。
一臉不爽的白赫咬牙切齒的望著窗外,腦中想到了城墻上的城防大炮。
“疼疼疼死你白少爺了,該死的御林軍…了不起啊!大半夜放炮,下次讓我老爹扣你們的軍餉!”
“白赫你說什么?”姬浩然揉了一把臉,看著在嘟嘟囔囔個不停的白赫問道,同時起身準(zhǔn)備出去看看。
“沒什么沒什么,這是怎么了?”
在姬浩然想來,能夠鬧出這么大動靜,而城外軍營中卻全無動靜,那就只能說明問題出在城內(nèi),而且已經(jīng)被圣京城內(nèi)的御林軍掌控了,消息出不來。
白赫跟著姬浩然走到門口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動靜后便打著哈欠回去睡覺了,選拔考核前臨時抱佛腳也許不是一件技術(shù)活,但卻相當(dāng)考驗體力。
姬浩然一人獨自走出房門,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閑逛了一圈,營房中有點悶熱,出來走走乘乘涼也很舒適。臨到選拔,軍中教頭們也早已不管這幫年輕人,現(xiàn)在姬浩然等人除了白天的晨練必須到場以外其余時間安排全憑自覺。
就在姬浩然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房時他突然感覺身后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他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一個宛如謫仙人般的白衣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只是與其俊美的長相飄逸的白衣有一絲違和的是他身上的殺氣略重,仿佛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一般。
姬浩然迅速打量了一下白衣男子,看起來比自己要大上一些,隨身佩劍應(yīng)該也是習(xí)武之人,便抱拳躬身行禮。行走江湖,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不會有錯。
“前輩,有事?”姬浩然不卑不亢的行完一禮。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回答道:“不必客氣,勞煩打聽件事,你們這里是否有一個叫做姬浩然的小娃娃?應(yīng)該差不多十五歲,長相嘛…隨爹娘估計肯定也不賴。我是他叔叔,叫晨靜,也不知道他娘是否跟他提過我?!?p> 姬浩然瞬間不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住眼前這名叫晨靜的男子,好似一眨眼男子便會消失一般。
被姬浩然盯的有點不舒服,晨靜拿手在姬浩然眼前晃了晃。
“怎么?你還清醒嗎?有符合我描述的人嗎?”
姬浩然有點僵硬的眨了眨眼,一把拉住晨靜的手臂。
“你是我叔叔?你認(rèn)識我爹娘?”
這邊晨靜一聽這話反應(yīng)也沒好到哪里去,一樣凍在當(dāng)場,甚至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
“日…你不會就是姬師兄的二兒子姬浩然吧?你剛出生時我還抱過你的,你記得嗎?”
………
清晨,圣京城內(nèi)一間剛剛開業(yè)的小茶館內(nèi),晨靜與姬浩然相對而坐,整間茶館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桌上有著幾樣小菜,但卻沒有人動筷子。小二上完菜后就坐在一張長凳上嗑著瓜子,享受著清早剛開工的安逸。
晨靜自認(rèn)是長輩,必須做點什么打破沉默,便率先開口道:“那個…浩然啊,我是你爹的師弟,我與他還有你陳叔曾經(jīng)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p> 姬浩然并不抬頭,只是目光呆滯的看著桌上的碗,好半天終于說出了一句話。
“晨大哥你很強對嗎?我剛練武時便聽過你的名號,只是一直在軍營中,有點記不清了?!?p> 這個問題并不在晨靜預(yù)想的范圍內(nèi),他本以為姬浩然必然會先打聽他父親和哥哥的下落,誰知竟然是這么一個問題。
略微遲疑,晨靜還是決定如實回答:“對,挺強的?!?p> 姬浩然依舊埋頭不看晨靜。
“有皇境嗎?有帝境嗎?抑或是更高?”
“…更高?!?p> 聽完后姬浩然突然抬頭,此時已是淚流滿面,但卻用出奇平淡的聲音問道:“為什么當(dāng)年陳叔戰(zhàn)死時你不去幫他?”
晨靜拿著筷子的左手抖了一下,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剛剛以一己之力震懾一國,仗劍擊潰大禹文圣的男人此刻在這個問題前顯得那么的無力,仿佛不會說話的新生嬰兒般脆弱無助,一身氣勢土崩瓦解。
“練武如果不是為了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為了能夠平天下之不平,那為何又要變的強大?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難道從小到大我努力的方向都是錯的嗎?”
姬浩然說的緩慢平靜,如果不看他的臉甚至都聽不出他在哭,不過那一雙放在桌面上的顫抖著的手卻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自離開石鎬城后姬浩然就再也沒有了能夠?qū)で蟀参康馁Y本,成熟是擺在他面前的最好解決方式。父親下落不明,哥哥生死不知,陳叔也永遠(yuǎn)的留在了北境的荒原上…姬浩然早已知道自己沒有了能夠軟弱的空間,變強是他唯一的出路!所以即便要背井離鄉(xiāng),要與娘親分別…但在姬浩然的心中,實力就是那唯一出路上的明燈,照亮路上的黑暗與艱險。
鄉(xiāng)愁,他克服了。初入武道時的痛苦,他挺過來了。再多的委屈心酸,他憋在心里沒有抱怨過…直至此刻,晨靜的到來終于擊碎了姬浩然心中的保護殼。
莫名的熟悉感讓姬浩然在晨靜面前卸下了即便在趙順大哥面前都沒能卸下的面具,那張戴了快十年名為“堅強”的面具。姬浩然問出了這個自己怎么都無法確信的問題,“變強,真的有用嗎?”。
良久,晨靜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筷子剛一離開他的手便作粉末狀迅速灰飛煙滅。
“浩然,一切都是你陳叔自己做的選擇。戰(zhàn)死邊關(guān),保家衛(wèi)國…你陳叔,我陳師兄,他從骨子里就是那么一個…正派的有點“迂腐”,“迂腐”的有點可愛的人。不,不單單是他,你父親也是一樣的。”
萬事開頭難,晨靜在開口后也漸漸講的暢順了起來。
“當(dāng)年我們師兄弟三人中,我最滑頭。但凡有事,師父怪罪下來,必然是兩個師兄替我頂罪,而我則在他們的保護下樂得清閑?!?p> 說到這晨靜的嘴角也稍稍不受控制的上揚,好像是回到了那時無憂無慮的歲月。
“也許是心性不同,我們?nèi)酥心挲g最小,牽掛最少的我境界攀升最快,十九歲破皇境,二十歲破帝境,二十三歲破圣境…這比你爹和你陳叔都要快不少。今年我已經(jīng)三十五歲,在圣境的巔峰也徘徊許久…不自夸的說,這個天下除了寥寥幾個,沒人是我的對手。”
姬浩然不懂為何晨靜要講這些東西,但也只是乖乖聽著。
“可這不意味著我是萬能的。人力有窮時,如果我死戰(zhàn)不退,一隊幾萬人的魔族狼騎便能將我生生耗死,至于瞬移,未卜先知…我更是做不到。所以你問我,為何不去救你陳叔,第一是沒人能想到魔族會在冬季突襲,我離得遠(yuǎn),鞭長莫及。第二就是…你陳叔因為他自己的某些事早已有了死志,我去了,也沒用。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那是你陳叔最體面的死法…”
一口喝盡杯中茶水,晨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浩然,你的問題我沒法給你確切答案。但我可以告訴你,再強大的人也需要向現(xiàn)實低頭。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這座天下,黎明百姓…億萬萬生靈你覺得你能保護多少?成為強者,你將承擔(dān)更多責(zé)任,但絕不意味著你能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你懂嗎?”
姬浩然茫茫然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有太多理想,我只想保護我娘,找到我爹跟我哥,能管好自己眼前之事?!?p> 晨靜起身,將一兩銀子放在桌上,隨后拉起姬浩然的手走出茶館,迎著朝陽。
“一切看你自己怎么做,沒人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在保護身邊的人這一點上,你爹,你陳叔,包括我做的都不是很好…希望你能夠比我們更出色。變強僅僅只是第一步,而我,能夠帶你走出這第一步!浩然,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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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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