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征帶著荀攸沒有直接去找劉寵,反而是折返陳國。劉寵不可以會陳國,但是沒說劉征不可以回陳國啊。
劉征回到陳國之后,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同樣回到陳國的劉胤。毫無疑問,是劉寵派他來的。
看到自己的大哥,劉胤先是一愣,但是馬上陷入了狂喜。
劉胤不通政治,一開始還不明白劉征成了“質(zhì)子”。但是進(jìn)過陳宮的一番解釋之后,才知道了此生再難與大哥相見。劉胤沒有過生死離別的經(jīng)歷,所以陷入了長久的悲傷。而此時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如何能夠不喜呢。
“大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罷,劉胤就沖上來抱住了劉征。劉征亦是頗為感動,劉胤和自己同生共死,共擊黃巾,在一起的時間最久,甚至劉征對劉胤的感情比對劉宏的感情還要深。
兄弟二人,相擁許久才分開。劉胤不解道:“大哥,你怎么回來了?”
劉征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就是陛下放了我?!币姷絼⒄鞑幌胝f,劉胤也就沒有繼續(xù)問。
跟著劉胤一起回來的,還有陳宮,沒辦法,讓劉胤一個人回來收拾東西,恐怕不知道要落下多少。
看向劉胤身后的陳宮,劉征介紹道:“公臺,這位是我的‘謀主’,名為荀攸,荀公達(dá)。你們認(rèn)識一下?!?p> 陳宮早就注意到了劉征身后這位豐朗神俊的男子了,看出了此人的不凡。經(jīng)過劉征這么一介紹,才知道這位是赫赫有名的“荀氏八龍”之一。
荀攸的本事,陳宮自然是聽說過的,但是陳宮更是注意到了,劉征話里的“我的謀主”。而荀攸并沒有出言否認(rèn),心中更是一驚。這位大才第一效忠的,居然是劉征,而非劉寵。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陳宮向荀攸一拱手,板著臉說道:“在下陳宮,陳公臺。早就聽說了‘荀氏八龍’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p> 劉征微微一笑,對著荀攸說道:“公達(dá),別看公臺板著臉,實際上是很好相處的,他只不過是太嚴(yán)肅了而已?!?p> “公臺之名,亦是如雷貫耳?!避髫瑯邮腔亓艘欢Y。大漢文人的圈子就那么小,這年代除了劉征,又不存在什么炒作,但凡有本事的文人,名聲都會傳出去。
看著滿臉寫著對彼此頗為好奇的二人,劉征笑了笑,打發(fā)兩人找地聊天去了。畢竟收拾些東西,還輪不到這兩位出馬。
陳國要收拾的東西還是不少的,一方面,王府上的金銀細(xì)軟,陳王一脈多年收藏的寶貝都要帶走。另一方面,陳國大量的士卒,不少官員,進(jìn)過數(shù)代陳王的經(jīng)營,都對陳王一脈忠心耿耿。這些人也可以帶走。皇帝沒說不給代,那就通通帶走。
所以說一時半會倒也是收拾不好。不過也都是下人在收拾,劉征和劉胤反而沒那么忙,趁著空閑在陳王府上轉(zhuǎn)悠起來。
“大哥,你還記得那棵樹嗎?當(dāng)年我們還在樹上睡過覺,父王找了半夜,沒找到我們,都快急死了,后來找到我們時,把我們倆的屁股都打開花了。”
“當(dāng)然記得,我們倆當(dāng)時在樹上吃東西,吃完倒頭就睡,一直睡到大半夜才被下人找到?!?p> 劉胤帶著劉征找到了很多兩人小時候玩過的地方。劉征本來對這部分記憶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當(dāng)劉胤說出來之后,卻又一一浮現(xiàn)在劉征眼前,仿佛剛剛發(fā)生沒多久一樣。
過了好久,兩人看了很多年幼時玩過的地方,終于逛累了,躺在了先前的那顆大樹下。
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劉胤突然有些傷感,問道:
“大哥,你說我們以后,還能再回來嗎?”
劉胤雖然沒有劉征那么聰明,但是也知道,今天離開了陳國,以后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卻沒想到劉征哈哈一笑?!耙院蟮鹊酱蟾缇R天下,你想去哪就去哪,別說是老家,就算你想去天涯海角,大哥都能送你去?!?p> 此時四下無人,劉征倒也是敢口出狂言,反正劉征是不相信現(xiàn)在自己說出這種話,還能讓皇帝知道不成,這年頭又沒有竊聽器。
劉胤不明白大哥為什么會說這話,也不知道大哥以后如何君臨天下,但是卻高興地說道:“好,等大哥君臨天下了,我要去天涯海角玩?!?p> 兩人又是玩鬧了好一陣,這時候劉征的兩個小侍女,雛荷,當(dāng)舞偷偷摸了過來。見到劉征之后,頓時是哭的梨花帶雨。
劉征最煩女人哭了,一問才知道兩人是想跟著劉征一起北上的。但是按照劉征的意思,由于帶太多女人會導(dǎo)致行進(jìn)太慢,所以只帶了一些必要的人,比如劉寵的侍妾,其余的一概不帶。能遣返的就盡量遣返回家。
兩個小丫頭都是王府收來的孤兒,無依無靠。聽說這件事之后,趕忙過來求劉征不要拋棄她們兩人。
聽完以后,劉征哭笑不得。以這兩個小姑娘貼身侍女的身份,管家怎么可能拋下她倆。安撫了好一番之后,兩個小姑娘才破涕為笑。
不過這也讓劉征想到了一些事,讓兩個小侍女去通知管家,府上但凡想跟著北上的,都可以到管家那里報名。
說是管家,其實是王府里的老人,乃是當(dāng)初劉寵的貼身侍衛(wèi),更是親眼看著劉征和劉胤長大,本來無名無姓,后來被劉寵賜姓劉,兢兢業(yè)業(yè)為陳王一脈做了一輩子事,德高望重。劉征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叫他一聲“劉叔”。
讓劉征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兩個小侍女去門,劉叔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世子,不好了,不知為何,王府門口來了很多百姓,把門堵住了?!?p> 劉征眉頭一皺,帶著劉胤快步走向王府大門。
來到門口,此時已是圍了黑壓壓的一群老百姓,而陳宮,荀攸同樣是聽到了門口的吵鬧聲,先劉征一步趕來。
看到劉征出來以后,百姓瞬間安靜了下來。劉征看著這群百姓,拱了拱手,運足了真氣,以便后面的百姓也能聽到:
“各位,在下陳王世子,不知為何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圍在王府門前?”
這時,人群之中,走出來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向劉征行禮,劉征趕忙把老人家扶了起來。老人家看著劉征,混濁的淚水從臉頰上流了下來,說道:
“世子,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外面逃難來的,來到陳國之后,大王仁義,可憐我等,不僅給了我們糧食,還安排我們住在陳國,我等才得以活命。可是現(xiàn)在我們聽說大王去了北方,不在陳國了,所以我等也想跟著大王前去北方。”
陳宮和荀攸聽到這話,一瞬間人都呆住了,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對方的驚駭。
什么叫民心可用?這就民心可用。這些逃難而來的老百姓知道跨越千里有多難,也知道會有多少人走不到那里,但是他們?nèi)耘f愿意跟隨劉寵。這種號召力,劉寵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被貶北方就此倒下?
劉征聽到這話,也大為觸動。直接大手一揮:“各位鄉(xiāng)親,我劉征替我父王感謝各位的信任。既然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愿意信任我父王能為你們帶來好日子,想必我父王聽說了也會感動。三日之后,我等一同從陳國出發(fā),路上會有大軍護(hù)衛(wèi),諸位回去收拾吧?!?p> 人群之中傳來了一陣歡呼,沒過多久,人都散光了。
看著矗立在王府門口,不高,而此時卻頂天立地的世子。荀攸,陳宮,齊齊一拜。他們跟對了人,這個人,很可能會成為秦皇漢武那樣的人物,他的兒子,也會成為一代明君。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認(rèn)為的最多成為一代明君的人,后來取得的成就遠(yuǎn)超過了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