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哭了一場的緣故,靈瑤困得眼皮打架,她睜大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睡著:“他這個泥狗子,當初被官府抓住時要不是我救了他,他早被當街問斬了,分明說好了把命都賣給我,結(jié)果這才幾天就不耐煩了。”
敏親王笑問:“他不耐煩你,父王就幫你把他給殺了,行不行?”
靈瑤的睡意被這句話打了個干凈:“不行!父王不能殺他?!?p> 敏親王的笑意淡了下:“為什么不能?他只是一個對你不敬的護衛(wèi)。”
“他要是死了,那我當初不是白救他了?”靈瑤眼神飄忽地不敢看敏親王的眼睛,“反正這件事聽我的,父王不能殺他?!?p> “那你為何要殺云清?”敏親王困惑:“在你讓人去殺她的婢女之前,她應(yīng)該沒有做過什么對不住你的事情吧?”
“寧王殿下喜歡她?!膘`瑤賭氣道:“他不喜歡我,也不能喜歡別的女子,要是他一定要喜歡,我就殺了那個人?!?p> 敏親王苦口婆心地說道:“殺不了云清,也不能去害那些無辜的人是不是?”
“為什么不能?”靈瑤疑惑地瞅著他,攢起眉很是想不明白:“我小時候明郡王府的五小姐和我吵架,您就當著明郡王的面讓人鞭打五小姐的丫環(huán),您當時還告訴我,五小姐有明郡王做靠山,咱們不能輕易懲罰,但是打了他家的丫環(huán),也等于打了明郡王的臉面,明郡王比自己挨了打還難受?!彼X得自己很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我厭惡云清,但她有陛下依靠,我不能直接殺了她,但是我折磨了她的丫環(huán),她也一樣難受,這難道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那是靈瑤小時候的事情了,她小時候粉飾雕琢的一個小姑娘,他疼得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誰瞪她一眼他恨不能把對方的眼珠子挖出來,哪里講的了那些是非道道。
不成想,卻養(yǎng)成了靈瑤這樣歹毒的個性。
他沒有資格責備靈瑤,因為她所有的是非觀,都是他這個父親言傳身教給她的。
“好?!泵粲H王道:“父王答應(yīng)你,幫你把陳大找回來。”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p> ……
三日后,刑部大堂。
云清因身份特殊,所以得到了刑部的格外照顧,堂下置了座椅,她受審亦無需跪拜,只需在主審問話時妥當應(yīng)答。
云蘭陪著云清坐下,看著官員們肅正的神色,小聲湊到云清耳邊道:“我就是不明白,姐姐你要是想要三司會審,直接說明身份不就行嗎?何必跑到京兆尹府上說去,現(xiàn)在好了,怕是滿京城的官吏百姓都知道姐姐你可能殺了人?!?p> “我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p> “姐姐你這是圖什么呀?”云蘭沒死死地擰著眉:“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還知道你可能殺了人,那今天這個案子要是輸了你的名聲還能要嗎?”
“蘭公主您就放心吧,長公主心里有數(shù)?!辈虘言士囍槣愡^來:“長公主熟知平國律法,不會有事的?!?p>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哦?!痹铺m眼含威脅:“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懷允有點怵這位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想知道的小公主,縮了縮脖子瞅向云清。
云清抬手點點云蘭的額頭,“你聽話點,等回去我就告訴你?!?p> “肅靜!”堂上的官員拍拍驚堂木,肅容喊道。
堂下小聲言語的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堂下何人?”
云清沒說話,安陽橋泰然答道:“大俞國,容樂公主。”
他的態(tài)度傲慢,刑部尚書也不敢多話,和身邊的大理寺卿對視一眼,接著又問:“可知所犯何罪?對先前京兆尹府審案時證人沈三的證詞是否有所爭辯?”
安陽橋回頭看了云清一眼,轉(zhuǎn)身又答:“沈三所言并非全都作偽,那兩名乞丐確實是我國公主所殺?!?p> “哦?”刑部尚書不可思議地問:“所以貴國公主是認下了這罪行了?”
“認殺人罪,但殺人實屬無奈,依律法來看,公主殺人情有可原?!?p> “笑話!”御史大夫冷笑一聲:“殺人就是殺人,依我平國律法,就該一命償一命,安陽丞相不會以為僅僅因為貴國公主身份高貴,就能免去責罰了吧?”
“哼,這位大人說話好有意思,即便不是容樂公主殺人有難言之隱,便是我國公主真的在貴國街頭殺了兩個地痞流氓,你們還真敢拿殺人之罪將容樂公主處以斬刑?”安陽橋用比他更嘲諷的語氣說:“你們敢胡亂治罪,我大俞鐵騎就敢踏入平國國土,這位大人莫不是想因你一人之罪,使得兩國兵馬兵戎相見吧?”
御史大夫氣勢絲毫不輸,反而挺直了腰板道:“有罪就是有罪,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敢如此說,如若你僅因為你國公主殺了我國百姓就要揮師南下,那我大平士兵豈能任由你俞國宰割?”
“這位大人說的好,那本官看今日這案子也不必審了,本官還朝就向陛下請命,平國官員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處置我國公主,請我國陛下圣裁!”
“去就去,打就打,安陽丞相以為我大平怕了你們俞國不成?!”
都是朝中肱骨,吵起架來唇槍舌劍,誰都沒能越過對方一分,云清眼看著御史大夫的口水都要噴到安陽橋的臉上抿唇咳了一聲打斷兩人的爭吵。
她地位尊崇,兩人都不敢不給她面子,當即就住了口。
“這位大人,本宮有一事不明?!痹魄逑破鹧酆熆聪蛴反蠓颍骸百F國律法,是否是只要殺了人就要以命相償,不問其中緣由是非?”
她的問題問得巧妙,御史大夫遲疑了一瞬,“那倒也不盡然,還是要看看是非曲直究竟如何的?!彼杂X此話一出氣勢便下了一成,想想又說道:“不過不論如何,殺人即使迫于無奈,也應(yīng)當承擔責任,從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p> “好?!痹魄遢笭栆恍?,因不再服藥而痊愈的面龐白皙素凈,眉目間風(fēng)華無限?!澳蔷蛣跓┐笕俗屓税讶俗C沈三帶上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