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盟主定位
黃虹兒又道：“諸位武林同道，如我所料不錯，那折花會操縱的楚國大軍，已經(jīng)是在聚義山莊外圍設(shè)下重重埋伏，就等我們這邊群雄大會會罷，便將我等一網(wǎng)打盡！”
聞言，群雄俱驚，非議紛紛。
“這折花會是要與天下為敵，竟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必遭天下人戮力共誅！”
“此乃守株待兔，以逸待勞之計！”
“休要再說這些沒用的，還是想想如何脫身吧！”
“為今之計，只有聚眾人之力，突圍一面！”
“不錯，我等有數(shù)千之眾，且皆有武藝在身，必可大破楚軍！”
“可是誰打頭陣呢？”
“這......”
......
群雄議論之景落到冰辛眼里，卻是讓他屑之以鼻，心中冷笑道：“這所謂天下群雄不過是擺設(shè)，八派十門雖是江湖門面，卻也只有九江九義算是敢作敢為，至于十大豪客......他們之中，算是有幾個不簡單的人物。”當(dāng)下道：“黃大小姐，劫月教覆滅這等轟動武林的大事怎會無聲無息，連鳴鳳殿和忠勇仁義山都一無所知？”他此時心道：“這黃虹兒說話三分真七分假，不可盡信?！?p> 冰辛這么一說，就有人反應(yīng)過來了，只聞人群之中，一人高聲向黃虹兒問道：“如此大事，您在此之前怎會一概不知，可否向我等解釋一二？”
黃虹兒嘆息一聲，道：“你們可知折花會背靠著的是何等勢力？”
聞言，群雄有些不知所謂，黃大小姐說這些做什么？
只見黃虹兒繼續(xù)道：“他們身靠的是‘飛鏡奇君’勾陳鴻所創(chuàng)建的雪心殿！勾陳鴻在百年前便已手眼通天，如今想要封鎖劫月教覆滅的消息簡直易如反掌！”頓了頓，又道：“如今，唯有眾人勠力同心，才可將折花會陰謀破除！”
這時，戴文飛心道：“黃虹兒這是何意？劫月教覆滅確有其事，折花會在聚義山莊外設(shè)下埋伏也是有所根據(jù)，但勾陳鴻將一教覆滅這等大事的消息封鎖，卻是有些夸大其詞了，勾陳鴻雖手眼通天，可忠勇仁義山的暗中密探想來也不是吃白飯的，怎會有黃虹兒所述的這種情況......想來是忠勇仁義山早知如此消息，借青崖曉云二人前來，順勢放出，以防群雄責(zé)怪她隱瞞消息之過......”
這邊冰辛問道：“楚軍又是如何無聲無息合圍的？要知道兵力動用需抵得上一日千金的消耗方可，這些錢財皆是用在糧草、輜重上，各方籌備，必是動靜極大，若是說滅去劫月教能做到無聲無息，那可信，畢竟可以是蓄謀已久，但黃大小姐說折花會在短短十日內(nèi)謀劃好一切對付我們，那便可疑了。”
此時，未等黃虹兒說話，坐著的十大豪客之一“鳳翙君”梁益起身道：“冰副殿主，你考慮的不無道理，但尚不夠周全?！?p> 冰辛見梁益起身，這才仔細(xì)打量了他一眼，只見這“鳳翙君”梁益四十歲上下，雙目狹長，眼中蘊(yùn)含睿智之光，三縷美須垂下，身穿白色闊袖長衫，綸巾紙扇，神情自得。隨后“哦”一聲，道：“不知鳳君有何見教？”
梁益謙稱“不敢”，當(dāng)下道：“既然冰副殿主要求，那在下便說說拙見?！彼D了頓，道：“冰副殿主，依在下所知以及先前沽鯨先生和黃大小姐所說，若無人相阻，折花會可以一口氣覆滅中原四雄之三！”
聞言，見梁益如此抬高折花會的實(shí)力，冰辛想出言反駁，可轉(zhuǎn)念一想，心道：“折花會背后是勾陳鴻，這梁益說的不無道理?！碑?dāng)下點(diǎn)頭，道：“不錯?！?p> 此時戴文飛道：“鳳君所說與現(xiàn)狀有所異?！?p> 梁益看向戴文飛，“哦”一聲，問道：“不知沽鯨先生有何高見？”
不單梁益，冰辛、黃虹兒等人也看向戴文飛，從剛才看來，這位沽鯨先生所知不少，且看看他有何有益消息可以共享。
戴文飛聞言，心想：“把這么個問題拋給我，這不是要我編排師父嘛？當(dāng)下管不得這么多了?！钡溃骸拔羧铡煜缕呔F(xiàn)在只有三位還尚在中原有所活動，這三人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再多說，如今七君只余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不可能兩人看著另一人獨(dú)大，方才鳳君所說乃是建立在勾陳鴻可以出手的情況下，不然，折花會一次吞去劫月教便已是極限?！?p> 冰辛等人聞言，紛紛點(diǎn)頭，而梁益則是沉吟片刻后，道：“據(jù)沽鯨先生所言，為今之計唯有冰辛副殿主和黃虹兒大小姐暫定盟約，統(tǒng)一號令，領(lǐng)導(dǎo)武林同道，共討折花會。”
戴文飛道：“這一點(diǎn)我贊成?！?p> 冰辛道：“既然我等有共同的敵人，那某贊同結(jié)盟，但，若說統(tǒng)一號令，又該聽誰的呢？”
這下真是將問題問到點(diǎn)上了，這統(tǒng)一號令的權(quán)力，便是將眾人的性命捏在手中，全靠一人領(lǐng)導(dǎo)，成敗也全靠一人，此等位子已與武林盟主無異。
黃虹兒道：“此議由鳳君所提，這領(lǐng)導(dǎo)之權(quán)就交由鳳君先生好了?！?p> 戴文飛附和道：“黃大小姐所言，某贊成。”
冰辛猶豫片刻，道：“本座贊成?！?p> 如今，有資格決定武林盟主代職的也只有他們?nèi)肆?，黃虹兒乃忠勇仁義山大小姐，其武功之高，自是不必多說；冰辛背靠朝廷，武功亦是不弱；戴文飛有個叫風(fēng)莫悠的師父，他自己武功雖不是舉世無敵，卻也可技壓群雄，人群中不少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人，如今卻忌憚他的實(shí)力，不敢跳出來宣言報仇。
三個最有說話權(quán)的人已經(jīng)表態(tài)了，群雄也跟著表態(tài)，“鳳翙君”梁益曾指點(diǎn)南垂官軍抗擊南蠻，以區(qū)區(qū)數(shù)千之眾，將十幾萬蠻子打得落荒而逃，此等佳績，不正是這盟主代職的最好選擇嗎？
只見“九耀劍”覃振天起身道：“覃某贊同梁兄當(dāng)此職。”
梁益看向覃振天，只見他身穿棕色布衣，足下布鞋，身負(fù)長劍，面上五縷白須垂于胸前，頭束灰巾，鬢眉頭發(fā)皆是灰白，目光深邃，一股飽經(jīng)滄桑的大俠風(fēng)貌渾然盡顯。
梁益心中感激，默念道：“覃兄乃十大豪客中第一個支持我的，這個情，某記下了，來日必當(dāng)厚報！”
覃振天表態(tài)，剩下的八位豪客也相繼表示贊同，他們的態(tài)度，也就是江湖閑散人物的態(tài)度，可以肯定，江湖閑散人物已經(jīng)贊同了梁益就任盟主代職。
現(xiàn)在，就看八派十門如何表態(tài)了。
此時，只見秦嶺飛鷹堡“震山川”呂猛起身道：“老夫贊同梁先生擔(dān)此位?！?p> 呂猛表態(tài)，十大門另外九個領(lǐng)頭也接連起身表態(tài)，贊同梁益，他們便是代表了他們身后那些小門小派的態(tài)度。
黃虹兒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心道：“不曾想梁益竟有如此威望，群雄之中竟無一人反對他，而這覃振天和呂猛也是有魄力，居然以梁益為紐帶，將‘十大門’、十大豪客、江湖中的小門小派和閑散人物撮合在一起，若是聯(lián)盟持久，必然出現(xiàn)戴、冰、忠勇仁義山、梁、八大派五方分庭抗禮之勢......”
這時，丐幫幫主傅通海道：“我八大派方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贊同鳳君就任此盟主代職?！彼麄儾坏貌毁澩?，在冰、戴、黃和群雄的壓力下，他們雖貴為八大派，有所異議，也只能算是獨(dú)木難支。
梁益見如此多人都贊同他，面上露出為難之色，故作推脫：“這......”
只見戴文飛道：“鳳君，眾人都推舉你上位，你可莫要辜負(fù)眾人所托?！?p> 聞言，梁益突然感覺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猶如踏上人間巔峰，當(dāng)即面帶微笑，朝戴文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前走了幾步，朗聲道：“臨危受命，某不敢請辭，自當(dāng)竭盡全力，與諸位武林同道勠力同心，不負(fù)重人所托！”
言出，眾人齊聲道：“參見盟主！”
梁益高聲道：“好！客套話便不需多說，現(xiàn)在，如不出我所料，楚軍已在十里外設(shè)下包圍埋伏，再有一到兩個時辰，便會向此地發(fā)起進(jìn)攻！”
言出，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鳳翙君”向來料事如神，這楚軍的行動，怕也是被他推斷出七七八八，如此情況，豈不是我等已至關(guān)乎危命存亡的境地了？
梁益接著又道：“兵貴神速，楚軍設(shè)下包圍，為使速度最大化，并且要行動隱秘，其兵力必是不多，如此其軍備部署強(qiáng)弱必然做不出面面俱到，而其兵力分布我也可以預(yù)測出大半，北面，因?yàn)槭情L沙城方向，所以兵力最為少，我料之兵不過五千；聚義山莊東面二十里外是一片密林，此處最適我輩高手以輕功穿行，更可阻擋追兵，我料之兵不過萬，但，必是有放火燒林之利器；西面和南面過去再行數(shù)十里便是一片竹林，過了竹林就是湘江，竹林和江河皆適宜我等穿過，其地防備必是不少，我料這兩面之兵必各有一到兩萬......”
聽到此，冰辛冷笑道：“折花會還真是看得起我們，若是真如鳳君所說，那可是動用了五萬兵馬！”
戴文飛點(diǎn)頭，道：“不錯，若不是要隱蔽行動，恐怕還會有更多的兵力，此處包圍已有五萬，想來應(yīng)該還有三四萬人馬在更外圍行動，以防止漏網(wǎng)之魚?！?p> 黃虹兒道：“那勾陳鴻不單武功高強(qiáng)，更是精通奇技淫巧，折花會背靠著他，怕是會動用威力不小的殺人利器?！?p> 梁益道：“三位所言不錯，且不管折花會有何等歹毒手段，我等為今之計，只有向東突圍，南面和西面敵兵太多，不可強(qiáng)突，就算我們突出重圍，也是在楚國腹地，仍是沒有脫險；北面雖兵少，但背靠長沙城，乃是死路，草草攻殺，怕是會陷入更大的殺陣；唯有向東，只消將對方放火之器銷毀，我等進(jìn)了敵兵身后的密林，便是魚如大海，楚軍將奈何不得我們半分。待在場群雄突出重圍后，大家便化整為零，將折花會之惡行公之于天下，來日，只待冰副殿主、黃大小姐還有沽鯨先生舉旗大呼，武林共討折花會！”
說完，在場眾人個個義憤填膺，共同高呼道：“共討折花會！”“共討折花會！”“共討折花會！”......
眾人呼聲直沖云霄，比之之前的“共討劫月教”氣勢更為雄壯，聲音更為齊亮，不知是因?yàn)檎刍〞膼盒腥计鹆怂麄儍?nèi)心深處的正義之火，還是面臨生死存亡關(guān)頭，激起了他們拼命一搏的決然之心，總之，他們已經(jīng)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兇惡的境況將他們的心如麻花般扭在一起，同仇敵愾，同心所向！
連續(xù)的呼聲將群雄的士氣提升到了頂峰，接著梁益又道：“諸位且靜一靜，聽我一言?！比盒垩杆俚匕察o下來，梁益又道：“半個時辰后，我等便向東面突圍，在此期間，請諸位多多準(zhǔn)備才是。請沽鯨先生、黃大小姐、冰副殿主、覃大俠、呂老前輩、和許大俠隨我進(jìn)后堂，待會兒突圍有些細(xì)節(jié)要與幾位商議一番。”說完，朝后堂走去。
戴文飛幾人跟了上去，許寧調(diào)息完畢收功，起身也跟了上去。
幾人進(jìn)了后堂，場中群雄便嘈雜起來，有老江湖托孤，有長輩對晚輩千叮萬囑，也有大難臨頭一笑泯恩仇......
后堂內(nèi)，梁益幾人皆是沉默，氣氛壓抑。
良久，梁益道：“諸位應(yīng)該知道我此舉之意吧？”
冰辛道：“群雄之中，有折花眾的眼線！”
梁益“嗯”一聲，道：“不錯，所以我才當(dāng)眾說，要去突圍東面，如我所料不錯，東面楚軍身后的密林必有折花眾的埋伏！”
戴文飛聽至此，沉吟片刻，問道：“密林中既然有折花眾埋伏，那楚軍的放火利器一旦使用，那不是會燒到自己人？”
冰辛眼冒青光，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有心以一己之力對抗江湖，燒死幾個自己人又如何？”
聞言，許寧瞪向冰辛，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倒也符合冰副殿主的做派！”
只見許寧對冰辛惡語相向，使得周遭氣氛為之一凝，兩人之間近乎劍拔弩張。
梁益連忙出言勸解道：“許大俠，如今大敵當(dāng)前，當(dāng)先大義而后私仇，冰副殿主亦是如此，許大俠心直口快，還請海涵，兩位，此正當(dāng)共棄前嫌之時，不宜內(nèi)斗??！”
許寧冷哼一聲，道：“自當(dāng)如此，只是希望冰副殿主莫要做出什么有損眾人之事?！?p> 聞言，冰辛瞇著眼，看向許寧，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想到：“這許寧雖是重情重義，敢作敢為，但卻也是個莽夫，與他不必斤斤計較?！?p> 勸又勸了，兩人聽沒聽進(jìn)去，也沒什么可以再說的，梁益將話題轉(zhuǎn)回，道：“方才沽鯨先生所提之事應(yīng)如冰副殿主所說的那般，不過，楚軍放火燒林卻不會是敵我不分。”
戴文飛問道：“此話怎講？”
梁益道：“我放能人異事居多，楚軍在東面兵不過萬，必然難以將我等留下，但我等突破楚軍定是有不小傷亡，進(jìn)了楚軍身后的密林，楚軍便再也追不上我等，但我們面對的將是埋伏已久的折花眾，屆時，敵暗我明，加之我等傷亡不小，一旦遭受突襲，必然士氣大減，便是九死一生之局......”
一旁，呂猛沉吟片刻，問道：“那楚軍放火燒林，為的便是我等突入密林之后，截斷后路？”
“不錯?！?p> 呂猛又道：“這區(qū)區(qū)火焰如何擋得了我們？若要退，殺回去便是，再將放火利器奪來，將前路的折花眾燒死，到時候再突出重圍，折花會就算調(diào)集全楚國的兵力前來，那也奈何我們不得?！?p> 此時戴文飛嘆息一聲，道：“到那時，我們殺回去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一面楚軍，還有聞訊前來的另外三面楚軍，到時折花眾又從我們身后殺來，十死無生！”
言出，呂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抱歉道：“是老夫考慮不周，若是以老夫這般草草行事，恐怕......”
戴文飛笑道：“老前輩言過了?！庇值溃骸把巯虑闆r，就算我等攻向東面時與楚軍鏖戰(zhàn)，我等還未將之殲滅，折花眾和另外三面楚軍必然陸續(xù)趕到，屆時深陷重圍，同樣是十死無生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