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終啟戰(zhàn)端
在眾人驚訝目光中，戴文飛落地后上前幾步，朗聲道：“天下群雄云集而聚，怎可少了我戴某人？”隨后朝著黃虹兒抱拳恭敬道：“在下不請自來，還請黃大小姐見諒?！?p> 黃虹兒道：“說什么見不見諒的？沽鯨先生今日前來，莫不是因為昨日你我比斗猶意未盡，今日仍想再來？若是如此那本小姐自然奉陪?！?p> 此時，群雄之中已有議聲，一人道：“想不到，這‘沽鯨釣客’真來了，剛才還只是說說而已......”
“是了，兩年前，老子真切看到，那戴文飛竟隔著二里地兒，一吼震死了‘揚州四寇’，如此內(nèi)力，錯不了。”
......
群雄議論間，冰辛看向戴文飛，高聲道：“沽鯨先生，你我有約在先，我倆必有一戰(zhàn)，擇日不如撞日，你昨日已與黃大小姐一戰(zhàn)，今日輪到你我，如何？”
聞言，戴文飛看向冰辛，道：“冰副殿主，今日乃群雄大會，你我私戰(zhàn)在此時進行，怕是不太好吧？”說著，又看向黃虹兒，道：“不知黃大小姐意下如何？”
黃虹兒先前見到戴文飛來到，心中生出幾分欣喜，更有幾分為戴文飛昨日似是遭遇強敵卻安然無恙，而產(chǎn)生的慶幸，看到他身后蘇葉梅時，猜想到兩人關系匪淺，登時對此女產(chǎn)生些許厭惡之情，現(xiàn)在看到冰辛與戴文飛似要一戰(zhàn)，心中又有了新的念想，但見她眼中狡黠閃過，心道：“冰辛武功深淺難測，若是我親自出手探他虛實，勝之無大用，敗則有損門面，不如讓戴文飛去......而且戴文飛身后的女子想來也不是弱手，我必須盯著，以防生變?！毙撮_口道：“如今正是我等在選武林盟主，武林之中需以德服人，以武定尊，既然兩位有約相斗，不如就請二位以武定高下吧！”
言出，場上氣氛為之一凝，眾人噤聲，人們心中已然明了：“戴文飛與冰辛一戰(zhàn)是不可避免的了！”
戴文飛沉吟片刻，心中暗嘆：“好一張利口！好深的心機！好一個黃虹兒！不過，與冰辛一戰(zhàn)亦是吾所愿，但在大戰(zhàn)之前......”
此時，冰辛見戴文飛不語，以為他對二人戰(zhàn)斗不允，便高呼道：“好！沽鯨先生，你我一戰(zhàn)，若是沽鯨先生您技高一籌勝了冰某，某自當推舉沽鯨先生您為盟主，就以在場群雄做個見證，可好？”
言出，群雄斂聲屏氣，全都看向戴文飛，期待著戴文飛的回答，眾人從剛才冰辛與黃虹兒口中推斷出，這戴文飛武功之高，不在那二人之下，此前已有兩場精彩大戰(zhàn)，一場比一場震撼，但，也還不算得巔峰之戰(zhàn)，如今，冰辛與戴文飛若是戰(zhàn)上一場，在場眾人便可一觀數(shù)十年難得一見的盛事，如此大飽眼福的一戰(zhàn)，怎能不讓人期待？而現(xiàn)在，能否看到這一戰(zhàn)，只待那戴文飛懸疑萬分的一個回答！
戴文飛輕笑一聲，心道：“你這冰辛真是好算計，我勝了，你便推舉我做武林盟主，反之，若是你勝，那我可是要承你前番推舉之言的情，反推舉你做盟主了......”隨后輕輕搖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群雄見得戴文飛如此動作，不少人心中暗想：“莫不是沽鯨釣客不想應戰(zhàn)？”
“看來，此人是浪得虛名......”
“如此曠世大戰(zhàn)，竟不能親觀一場，唉，遺憾......”
“我看這沽鯨釣客是怕了......”
......
冰辛見得戴文飛此狀，不由想到：“他這是要避戰(zhàn)嗎？”
黃虹兒一皺眉，心想：“要他們戰(zhàn)上一場，怕是有些困難......”
正在眾人有感猜想、疑慮、失望中，戴文飛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蘇葉梅，溫聲細語道：“世妹，我要與人比斗，還請你移步避一避?！?p> 蘇葉梅聽到戴文飛叫她“世妹”，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他是不想公開我們之間的事嗎？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因為她......”隨即看了看黃虹兒一眼，然后點頭“嗯”一聲，退離數(shù)丈。
見戴文飛轉(zhuǎn)身與蘇葉梅說話，冰辛也注意到了蘇葉梅，看著她退離的步伐，心中暗驚：“此女走步暗含玄意，喘息甚穩(wěn)，可見之內(nèi)力、輕功已不在我和戴文飛之下，不可小覷！”
這邊黃虹兒，她看著戴文飛和蘇葉梅說話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fā)酸，生了幾分醋意，心想：“戴文飛昨日和這蘇姓女子必定發(fā)生了些什么，他們之間的關系必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她右拳緊握著，四指發(fā)白，只是有衣袖遮著，未有人發(fā)現(xiàn)。
戴文飛此時轉(zhuǎn)身正視冰辛，道：“冰副殿主，此戰(zhàn)，我戴文飛，應了！”一聲“應了”，音，雖不響，卻正正映進了眾人心中，氣貫如虹，而就在此時，不知為何，大風突起，將戴文飛吹得意氣風發(fā)，好似這陣風是為了映襯著這聲“應了”所攜著的戰(zhàn)意而起！
“哈哈哈......”冰辛聞言大笑，叫好一聲，隨即手一揮，道：“鳴鳳所屬，皆后退十步！”
冰辛身后，雷霸、王滔等人稱是后退。
前邊，黃虹兒見冰辛和戴文飛要開打了，抽身飄退丈許。
戴文飛道：“冰副殿主，在開戰(zhàn)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和別人說。”
冰辛點頭道：“可以?！?p> 隨即，戴文飛轉(zhuǎn)向數(shù)十步外，向正在席地療傷的許寧抱拳高聲道：“許大俠，門外那十幾個九江九義的好漢，我已施法相救，日后應還可恢復習武之能，但門內(nèi)幾個好漢，已然全身經(jīng)脈盡廢，某已無力將他們回天，他們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且請許大俠恕某無能為力?！?p> 此時，閉目運功療傷的許寧無法起身還禮，只得緊閉雙目，硬生生抽出一份心來，謝道：“沽鯨先生此舉，對我九江九義已是大恩，我等應當還謝，何來‘恕’之一字？”
而在許寧周圍，“花夜狼”統(tǒng)高早已帶著九江九義另外七義和數(shù)十幫眾為許寧護法，此時見著許寧道謝，心下暗驚：“大哥身中冰辛的霸道掌力，當下正需專心致志療傷，開口答謝戴文飛必將分心，大哥如此不要命的答謝，我等做兄弟的怎能不跟著表態(tài)......”當即，領著數(shù)十九江九義之人，對著遠處的戴文飛深拜回禮，道：“多謝沽鯨先生大恩！”
戴文飛一笑，不再和他們搭話，轉(zhuǎn)而看向冰辛。
這邊，黃虹兒見戴文飛對許寧等人言出救人一事，心道：“好一個戴文飛，臨戰(zhàn)前還結(jié)下個善緣，厲害?！?p> 冰辛問道：“沽鯨先生，可說完了？”
“說完了?！贝魑娘w道：“第一招，我會使出全力，看看你這一月來的成果！”
冰辛放聲大笑道：“好！試我深淺？求之不得！”
近乎平淡而又針鋒相對的話語，將在場氣氛凝至極點，大戰(zhàn)將啟，眾人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
這時，戴文飛目光一凝，右手抽劍出鞘，轉(zhuǎn)而寒光啟，寒刃出，寒氣逼人，劍的主人運起內(nèi)力，大喝一聲，飛空起躍三丈，旋身出劍，遙指冰辛！
只見，戴文飛這一躍迅如雷閃，氣勢震天，猶如北冥海底之大鯤縱躍出海，化作穹頂天際之巨鵬，仿若天地都為之恢弘氣勢而顫栗色變，內(nèi)力宛若洪荒巨流，傾注在手中長劍之上，只聽一聲嘹唳劍鳴，真好似鯤鵬聚形參天，俯視大地，當即，戴文飛一招“水擊三千里”施出，疾馳攻向冰辛！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一招“水擊三千里”將戴文飛的身法、劍法、內(nèi)力融合貫通化作驚天一式，一式驚天，威不可當！
面對威勢驚天的一擊，冰辛怡然不懼，眼中反而是無法掩蓋的戰(zhàn)意在澎湃涌動，只見，他雙掌齊出，左手一招“換天魔火大法”中的“只手換天”，掌起云涌，似有無邊火云鋪天而顯；右手一招“冰封千里”，但見冰龍咆哮，風雪、冰山相繼而出，猶似千里冰封！
這還沒完，只見，這兩掌一上一下，掌風所過之處登時昏天黑地，其中無邊烈火焚燒天際，層層冰山崛地而起，天火與冰山之間，寒風霜雪隨冰龍而起，熱浪赤焰隨火云而來，這兩類毫不相容之物竟混做一塊兒，霎時冰火兩重天，襲卷前方參天大鵬！
在場有明眼人驚呼：“‘只手換天’？！這不是‘舉火燒天’赤凌天的武功嗎？冰辛的武功內(nèi)力據(jù)傳是屬寒的，怎么會出得‘冰火兩重天’似的境況？”
“冰出如山如龍，火降如云如劫，天地色變！”
“那戴文飛也不簡單，這一招下來，真有鯤鵬之威！”
“扶搖直上，真鯤鵬也！”
......
彈指間，只見戴文飛將掌中寶劍一抖，宛若瞬息千轉(zhuǎn)，沖入冰辛掌風所蓋之處同時，便已將冰火云龍轟作碎渣，下一刻，挽劍上拊劫火，下劈冰山，穿越冰火之間，劍影若鯤鵬之軀翼，氣刃如巨鳥之飛羽，將原本合二為一的冰火氣息，分作上下兩半，隨即招式又一變，但見他旋身一舞，手中寶劍自下而上揮了一圈，“嘭”一聲，冰山火云與劍影氣刃相交，登時白光萬丈！
轉(zhuǎn)眼，白光漸息漸逝，冰星火霧襲向周圍六七丈外，登時青石磚碎，石礫煙塵乍動揚起，隨后而來的，便是一陣氣浪，氣浪將先前的冰星火霧和石礫煙塵震散，余勁尚存，又將兩邊群雄吹得個個須飄發(fā)舞，前邊的一些更是被吹得面皮生疼，不自覺地后退半步一步不止！
眾人心中只生得一個想法：“好強！”
轉(zhuǎn)而，風煙散去，戰(zhàn)圈之內(nèi)的兩人相對兩丈而立，相視而笑，這時，戴文飛率先道：“這個月，你有長進，而且漲了不止一倍！可用非復吳下阿蒙形容?！?p> 冰辛以冷笑回應，道：“還是少說廢話吧！”隨即，他面色厲變，飛身突進一掌“冰凌雪山”拍出！
一招“冰凌雪山”，施招之人，身，行若凌汛；掌，雄勝雪山，兩種態(tài)勢合而為一，一道掌勁竟若皚山雪崩，傾瀉而出，連帶地上卷起的碎礫，涌向前方戴文飛！
這邊，戴文飛輕笑，揮劍自上而下一劈，一招“一劍分?！笔钩鲶@天氣勢，劍氣劃裂地磚，破空迎向雪浪！
“嘭”一聲，劍氣與雪浪相撞，接著“噗”一聲，劍氣破開滔天雪浪，只在地上留下一道三寸寬的劍痕，長驅(qū)直下，沖向冰辛面門。這時，冰辛又出一掌，繼雪浪之后，又是一片火海，只見一招“烈火燎原”“嘩”一聲將劍氣震散，又飛速朝戴文飛吞噬過去！
戴文飛應以一招“鯨出潮涌”，掌中寶劍橫劈而出，劍氣若海潮拍岸，瞬間便將這招“烈火燎原”撲滅，顯出下邊被燒得焦黑的青石磚碎塊，隨即，他又揮劍挺身殺進，踏著焦黑地面迅速迫進，身形千回百轉(zhuǎn)，出乎冰辛意料地連攻數(shù)招，身形快得讓人辨不出，辨不盡！
冰辛有感對方身法玄妙，心道：“此等身法，似不在‘鬼影迷蹤步’之下......”雖說出乎意料，但卻不能慌亂，心間疑慮閃過同時，手上出招沒有半分停歇，只見他左手燃火，右手凝冰，冰火交加，須臾之間便將這突如其來的攻招盡數(shù)接下！
數(shù)招過后，冰辛左手一招“冰封千里”轟出，勁道猶若冰山傾墜般威勢難當，戴文飛亦是左手打出一掌“吞天駭浪”，掌力宛如蔽天巨浪般洶涌異常，只見一方冰山與一方巨浪相撞，“砰”一聲，兩人周圍五丈之處異象突生，冰辛身后，隨勁招相撞所產(chǎn)生反震氣浪竟帶起一片凌汛，地上也是結(jié)起霜塊，頓時寒氣彌漫四方；而戴文飛這邊，他的身后也隨反震氣浪出現(xiàn)奇景，但見此處倏然水氣彌漫，似是已凝成寒冰，又瞬間升華作霧氣，隨氣勁掠散四方。
對掌的兩人，掌一觸便雙雙身軀一震，奇像突生后又各自退開丈許。
觀戰(zhàn)的群雄眼看著大戰(zhàn)，只覺戰(zhàn)圈中的景象花花兒的一閃又一閃，又是冰山，又是火海，又是雪崩，又是巨浪，眼花繚亂之下，根本看不清交戰(zhàn)兩人的出招動作，當最后兩人對轟一掌時，更是感覺周遭溫度下降、水氣彌漫，群人神態(tài)不一，有人面露膽寒之色，有人顏色已蓋不住向往之情，更有甚者放聲直呼“過癮”。
黃虹兒看著交戰(zhàn)的兩人，心中暗自計較著：“昨日，我以上百招之功，恐怕也只是逼出了戴文飛七八成的本事，如今這冰辛與他打了十幾招，看樣子已經(jīng)是逼出了這戴文飛九成的本事，此二人任何一個由我對上，如不用出那招，恐怕我也不是對手?！彼制沉艘慌詽M面容光的蘇葉梅，心道：“不知這女子與他是何種關系，絕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世妹’這么簡單......”
戰(zhàn)圈中，退開的兩人重新評估著對手的情況，冰辛仔細看著戴文飛，心道：“此地人員眾多，他身上的戾氣和血氣不能散發(fā)出來，否則，就憑他這可以勾動人心生出暴戾的氣機和平生事跡，必為眾人群起而攻，而他澎湃的武道真意便因此不能顯現(xiàn)而出，十成本事可以發(fā)揮九成便是極限，而我卻可以施以全力，真乃天助我也！”
這邊，戴文飛也在看著冰辛，暗道：“從剛才看來，他體內(nèi)的冰火內(nèi)力仍有未融會貫通之處，否則方才第一次與他對招時，便不是冰火內(nèi)力離體后方才強行相融的情況，而是一招一式皆冰火齊出......如今此地人員眾多，戾氣不可外放；昨日血氣周轉(zhuǎn)不靈之感，現(xiàn)今猶存，此來血氣便不可施出，如此我便只能放出九成實力......但，足夠了！”
而此時，八大派領頭人遠遠的看著戰(zhàn)場，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震撼，震撼之余，已做好了此戰(zhàn)過后的打算。
正在療傷的許寧此時想到：“我招里的‘寒’不過是場‘雨’，而冰辛的‘寒’卻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我招里的‘風’不過是過林徐風，而戴文飛的‘風’卻是鯤鵬展翼，擊水三千！”
“仁鐵手”飛凌天看著前方那眾人矚目的兩人，眼冒精光，暗道：“不虛此行，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