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驍看著她的笑容,心底一動(dòng),空洞的內(nèi)心仿佛被敲開一道裂縫,熾熱的陽光從她嘴角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至心窩,夙驍?shù)乃季w在這瞬間飄飛遠(yuǎn)去,眼里心里都只融的下眼前的女子。
夙驍?shù)偷托α耍挷徽f立馬拽她入懷,雙手箍在云蕘腰間。
他多么慶幸,這一刻有她陪在身旁,他把頭埋入她的發(fā)絲,好聞的清香絲絲縷縷涌入鼻尖,讓他徹底放松下來。
云蕘被他猝不及防的拉進(jìn)懷里,她的臉重重跌進(jìn)夙驍寬廣扎實(shí)的胸膛。
云蕘的鼻子被撞的一痛,卻在感受到他胸口猛烈的震動(dòng)后,連不滿的話都梗在喉頭,怔住了一時(shí)忘了反應(yīng)。
他的心,亂了。
“賣,當(dāng)然賣?!辟眚?shù)臍庀⒁幌孪聡姙⒃谠剖伈遍g。
云蕘感覺脖子癢癢的,她扭了扭身子,試圖離他的氣息遠(yuǎn)一點(diǎn)。
哪知,夙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越動(dòng),他靠的越近,他的唇差一點(diǎn)就要親上她耳朵。
夙驍在她頸間呼出一口氣,曖昧說道:“現(xiàn)在,我是你的了?!?p> 云蕘臉紅了紅,突然感覺全身一陣熱氣襲來。
“你,離遠(yuǎn)點(diǎn)!”云蕘喉嚨滾動(dòng)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
夙驍感受到懷中的嬌軀身體越來越燙,雖然看不懂她的表情,但是用腳指頭猜也能猜出她的害羞和窘迫。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夙驍眼里抖落滿天流光,無辜撇嘴,“怎么了,原來你說的都是假的???”
云蕘一頓,蜷了蜷手心,手心的的汗讓她自己都吃了一驚,她道:“你說什么,什么假的?”
夙驍落寞的道:“你說要陪我,又讓我離你遠(yuǎn)點(diǎn)!難道不是在騙我嗎?”
云蕘簡直無話可說,哦了一聲,只能任由他抱著了。
夙驍嘴角微揚(yáng)。
云蕘被這個(gè)無賴抱了半天,直到遲憶推開門進(jìn)來,云蕘立即推開夙驍。
夙驍懷中落空,不滿的一個(gè)眼神掃過去。
遲憶嚇的連忙關(guān)上門出去,一溜煙能跑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空中隱約傳來他的聲音,“世子,屬下什么也沒看見!”
云蕘噗嗤一笑,理了理衣衫上的皺褶,看著某人依然陰云密布的臉,她笑道:“快起來吧。”
夙驍?shù)伤谎?,從椅子上站起來,為什么她看起來還很高興的樣子?
老姝端來飯菜,又默默下去,云蕘拉著夙驍來到桌邊坐下。
云蕘掃了一眼豐盛的飯菜,正準(zhǔn)備伸手去夾菜,夙驍就給她夾了一個(gè)雞腿在碗里。
云蕘看過去,夙驍?shù)溃骸岸喑渣c(diǎn)肉,你太瘦了。”
說完,還意有所指的掃了某處一眼。
云蕘大窘,眼色爆紅,瞪他一眼,悶頭扒飯。
吃完飯,夙驍還有事要處理,云蕘本來不想跟去,想了想,陪他到書房,扭捏半晌,直到夙驍抬頭問她,“怎么了?”
“那個(gè),我和你說點(diǎn)事!很重要!”
夙驍好笑,“是昨晚你想說但是后來因?yàn)樗硕鴽]有說出口的很重要的事嗎?”
云蕘瞅他一眼,“嗯?!?p> 夙驍好整以暇,停下手中動(dòng)作看著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說吧,我聽著?!?p> 云蕘本來在糾結(jié)怎么說出口,但是看他一臉興味的表情,遂道:“你知道為何東魏皇帝對我那樣態(tài)度嗎?”
明明兩人從未見過,那日,東魏皇帝為何會頻頻針對云蕘?這的確是讓人費(fèi)解。
夙驍看她一臉鄭重的樣子,于是退下了臉上的戲謔。沉聲說道:“我覺得很奇怪,但是我看他看到你的第一眼,臉上的震驚,就好像是對故人的懷念一樣?!?p> 夙驍看的很清楚,他一絲一毫表情變化,先是回憶,但很快就轉(zhuǎn)為了難以察覺的憤怒!這樣的表情,更像是對愛而不得的人一般。
但是,云蕘的父母是西楚人,這樣的可能,應(yīng)該是微乎其微才對。
云蕘點(diǎn)頭,“嗯,事實(shí)上,可以這樣說,他看到我的臉,其實(shí)看到的是我的父母,但我卻認(rèn)識他!”
夙驍抬頭,眼角上挑的丹鳳眼里是掩藏不住的驚訝。
“你……父母?”
云蕘苦笑,“我不姓云,我也不是老爹的親生女兒,更不是云庭的親姐姐。”
她從一開始就想清楚了,隨著事情深入進(jìn)展,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住,與其讓夙驍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件事,那不如自己向他坦白,要知道,這兩者之間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她不想欺騙他對她的感情,她也不想做什么事情都瞞著他,她想做什么就完全放開手去做,而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所以她一定要從一開始就和他說清楚,讓他有選擇的余地,也給自己留一個(gè)選擇的余地。
云蕘在腦海里想了很多,如果他不同意她報(bào)仇傷害連累到他身邊的人,那么她就自己一個(gè)人默默報(bào)仇,不會和他扯上一點(diǎn)關(guān)系。
但是,如果他身邊的人和康王府的死有關(guān),那么她也不會因?yàn)樗年P(guān)系就心慈手軟放過一個(gè),這是她的原則。
即使因此,他們最后傷及彼此,也在所不惜!
云蕘閉上眼睛。
再睜開,她的眼睛直視夙驍,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單刀直入道:“我是東魏人?!?p> “之所以跟你來這,一是因?yàn)?,我和東魏皇帝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這仇,不能不報(bào)!”
“二是因?yàn)?,就算在不主?dòng)出擊,他遲早有一天會追查到花城,他一定會和西楚皇室聯(lián)手對付花城,花城是我用生命去呵護(hù)的地方,我不允許有人將主意打到花城頭上!”
最后又添上一句,“誰都不行!”
云蕘眼睛似一輪彎月,有著天下最耀眼璀璨的繁星春水,直直看向自己內(nèi)心,清涼的讓人心慌。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shí)她的內(nèi)心早就一片忐忑。
夙驍抿唇,情緒從臉上看不出來,向來平靜的內(nèi)心卻因?yàn)樯倥脑挾破饾炀蘩恕?p> 夙驍是什么人,從云蕘三言兩語中就推測出事情的真相,他萬萬沒想到,原來她,竟然就是康王遺女,十四年前,四王之亂中從康王府唯一逃出生天的那個(gè)女嬰。
夙驍怔怔的看著少女,少女容顏絕世,冰肌玉骨,明眸皓齒,眉若遠(yuǎn)山,眸似秋水,纖瘦而高挺,修剪過的睫毛像精美的兩把小刷子,一眨不眨的撲閃著。
少女明明緊張的要命,卻偏偏故作坦然的瞪著他,就好像這樣能顯出自己有底氣,卻偏偏忘了越是這樣越發(fā)顯得中氣不足!
少年心中已經(jīng)從震驚中回過味來,不過她說的這樣直白,一點(diǎn)也不給自己看留點(diǎn)面子,少年面色不虞,見她還瞪著自己,少年像賭氣似的,瞪她一眼,就背對著她坐下,留給她一個(gè)傲然挺立的背影。
云蕘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嘖嘖兩聲,連忙湊他跟前,催促:“喂,夙驍,我都跟你坦白了,你怎么還這樣???!”
少女癟嘴咕嚕兩聲。
少年再瞪她一眼,看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樣,心中的氣散了些許,還是故意板著臉,“你說什么?!”
少女連忙抬頭,心中哼唧,我怎么可能跟你說我在想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yán),回家過年呢!
“沒什么呀,哎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我都坦白了。”
少年不說話,轉(zhuǎn)過頭。
云蕘脾氣也上來了,“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默許了,哼?!?p> 搖搖手,少毫不留戀女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
少女回頭嫣然一笑,“隨便走走。”
夙驍大喊:“我還生著氣呢!”
少女果然停步,一臉疑惑:“你生什么氣?”
“你,你!你不記得剛才說什么了?”
云蕘肯定,她絕對在夙驍眼里看到了累死委屈的光芒。
“我不就和你坦白了來東魏的原因嗎?”
她難不成說話不中聽,惹怒他了?她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沒有一句罵夙驍?shù)陌??那他怎么這副模樣?
看到少女臉上一臉無辜的表情,夙驍氣的要吐血了,她居然不知道她剛才的一番話,對自己的內(nèi)心造成了一萬點(diǎn)傷害嗎?
竟然不是為了自己來東魏的,她就不能美化一下語言,說既是為了報(bào)仇,又為了自己嗎?這女人,她居然都懶得說!
夙驍感覺自己的心臟又比之前更強(qiáng)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