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姝的確很喜歡蕭沅好,她也是個實(shí)心腸的孩子,一聽說蕭沅好不要她做姐姐了,當(dāng)場就“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對不起小十……嗚嗚嗚……我是看到田修儀封宮了,六哥哥哭了一晚上,我心里難過……阿嬋姐姐說,都是你……說你是掃把星,一出生就克死了王后……我想著過來問問你,是不是你讓六哥哥這么難過……”把話一股腦全說出來了。
蕭沅嬋頓時面色灰敗,哭道:“王叔……王叔我……”
蕭乾的面色此時看著反而不那么讓人害怕了:“阿嬋,孤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說過王后的壞話,都說了什么?”
蕭乾格外地慈和,可蕭沅嬋卻覺得莫名地害怕,她禁不住打起了寒顫:“我……王叔,我……”
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蕭乾的臉色便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陰沉下來,他放下蕭沅好,雙目在幾個小女孩之間掃來掃去,最后,一指蕭沅婉:“你說!”
蕭沅婉已經(jīng)被嚇哭了:“父王!阿嬋姐姐說……她說王后的賢良淑德都是裝出來的,只是為了博個好名聲兒……”
她沒說完,康怡君蕭震寰便道:“陛下,是臣教女無方,還請陛下看在……”
蕭乾疲勞地?fù)]了揮手:“阿好已經(jīng)替阿蠻教訓(xùn)過她了。以后若是無有傳召旨意,阿嬋就不要進(jìn)宮了?!?p> 于從云插嘴道:“可是阿嬋還要跟著一起讀書啊……”
“她讀書就讀成了這樣?”蕭乾冷笑起來,“不如不讀吧。一會兒蘇廣白來了,讓他給阿嬋看看手,便把阿嬋送回去吧,孤不想看到阿嬋?!?p> 康怡君夫人于從月頓時癱倒在地,得到陛下這樣一句評語,蕭沅嬋日后的前程怕是要?dú)Я恕?p> 蘇廣白匆匆而至,先是為蕭沅好止住了血,又給蕭沅嬋上了藥,開了幾盒祛疤痕的膏子,又回過頭來,托江嬤嬤仔細(xì)瞧瞧蕭沅好身上有無其他處傷痕。
蕭沅好一身簇新的常禮服破了好幾個洞,已經(jīng)不能穿了,怪可惜的,這還是祁元娘做好了送進(jìn)來的呢。
江嬤嬤小心翼翼地脫下了蕭沅好的衣裳,頓時便小小地叫了一聲。
徐太后和蕭乾等人隔著簾子坐在外頭吃茶,聽到江嬤嬤的驚叫,徐太后的一顆心便懸了起來:“阿好如何了?”
江嬤嬤隔了一小會兒走了出來:“大王,太后,十公主殿下后背都是擦傷和淤青,看著怪嚇人的?!?p> 徐太后一臉擔(dān)憂,問還等在殿中的蘇廣白:“蘇侍醫(yī),阿好可有大礙?今晚她還要與陛下一同登臨萬盛門,與民同樂呢?!?p> 蕭沅好雖然只是個公主,但因?yàn)樗峭鹾笏龅展?,因此身份甚至要比幾位公子還要高。從前她還病著,每年除夕夜里,蕭乾都是帶著大公子蕭鑒寧登臨萬盛門的。但今年蕭沅好病好了,蕭乾早就昭告天下,要帶著嫡公主在除夕夜,登臨萬盛門,與萬民同樂。
蘇廣白沉吟片刻,道:“十公主殿下身體弱,前幾日大病一場,今日又遭逢變故,怕是不適宜再登臨萬盛門了?!?p> “哼,天生命不好,這么好的機(jī)會卻因?yàn)樽约汉玩⒚么蚣苠e過了?!庇趶脑菩÷曕洁炝艘痪?,蕭乾頓時便瞪了她一眼,她撇了撇嘴,低頭看自己新涂的蔻丹了。
蕭沅好隔著簾子聽得一清二楚,登臨萬盛門對她來說就是宣告了身份和地位,如果失去了這次機(jī)會,她這個嫡公主不管在宮中,還是在宮外,都會成為一個笑柄。
她咬了咬牙,讓蘇蘇和楚楚給自己另外找了一套衣裳換上,越簾而出:“父王,我只是身上擦破了點(diǎn)皮,我能去的?!?p> 蕭乾征詢地看了一下蘇廣白,蘇廣白微笑著搖了搖頭。
“阿好……”蕭乾沉吟起來。
蕭沅好連忙打斷他:“父王,我聽說阿母可以騎在馬背上隨父王征戰(zhàn),我是父王和阿母的女兒,自然也可以的,這點(diǎn)小傷嚇不倒我的?!?p> 許是想到了阿蠻,蕭乾的臉色逐漸柔和下來,他撫掌笑了笑:“阿好說的好!孤與阿蠻的女兒,這點(diǎn)小傷算什么!今天晚上,孤就帶著阿好,登臨萬盛門,與民同樂!”
蕭沅好松了一口氣,她扭頭沖著徐太后甜甜一笑,眼角余光中,卻瞥見蘇廣白神情有些落寞。
晚宴很快就到了,白日里的不愉快仿佛只是個無關(guān)痛癢的小插曲,除了康怡君夫人于從月情緒有些低落,其他人根本就沒受過影響。
蕭沅好吃得很開心,她臉頰還有些紅腫,后背微微一動就疼得很,可今日這一戰(zhàn),卻再次占了上風(fēng),還把幾個想整她的小丫頭都給教訓(xùn)了一通,心里頭別提多舒暢了。
幾個小公主被安排在了一桌,除了蕭沅好吃得沒心沒肺,另外幾個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蕭沅好自己大快朵頤,還沒有忘記“功臣”蕭沅婳,她往蕭沅婳的碗里夾了一塊鹿肉,道:“九姐姐,你吃,這個鹿肉滋味特別好。”
蕭沅婳低聲道了一句謝,便秀秀氣氣地吃了起來。
蕭沅姝就坐在蕭沅好旁邊,可蕭沅好看都沒看她一眼,這讓小丫頭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她也夾了一塊鹿肉放到了蕭沅好的碗里:“小十,給你,你喜歡吃就多吃點(diǎn)?!?p> 蕭沅好本來不想搭理蕭沅姝,可瞧見她都快哭了,才淡淡地道:“我可不敢吃八姐姐夾給我的東西,八姐姐此時待我好,過幾天指不定又要領(lǐng)著一群人來打我了。”
“小十,我……我今天真的沒有打你!”蕭沅姝真的要哭了,她討好地沖著蕭沅好笑,“我怕阿嬋姐姐打你,都是拉著阿嬋姐姐的……我真的只是想問問你田修儀的事情……”
當(dāng)時動手打蕭沅好的的確只有蕭沅嬋一個人,蕭沅好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只是不想搭理蕭沅姝——她生氣了。
雖然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和這些小臭丫頭一般見識,可要是再不計較下去,她覺得她將來在宮里頭會過得很艱難。
老天爺給了她重獲新生的機(jī)會,可不是為了讓她來被幾個小丫頭欺負(f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