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馳見坐在徐氏懷中的小丫頭呆呆愣愣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忽地伸出手將小丫頭剛剛梳好的包包頭給揉亂了:“愣著干嘛?我是你舅舅!”
蕭沅好很嫌棄地往后躲了躲,她可喜歡舅母給她扎的包包頭了,這下可好了,被這個舅舅一下子弄壞了,果然是個混賬東西。
孫馳樂呵呵的,從懷里掏出個木頭刻的小兔子塞到蕭沅好手里:“叫我舅舅,我還有好多好玩兒的?!?p> 蕭沅好扁扁嘴巴,她才不要叫他舅舅呢。
她把小兔子扔到一邊,從徐氏的懷中爬出來,趴到炕沿兒邊,聚精會神地觀察起孫馳的輪椅。
這是一輛已經(jīng)初具現(xiàn)代形制的輪椅。
車身除了少量金銀裝飾,通體都是用木頭做的,后面兩個大車輪,前頭兩個小車輪,還設(shè)置了腳托和臂托。
蕭沅好不是專業(yè)人士,對輪椅不怎么了解,但據(jù)她所知,古代輪椅都是需要人推動的,現(xiàn)代輪椅雛形大概要到十八世紀(jì)左右才出現(xiàn),萬萬沒想到,在這里,她竟然看到了可以不需要人推動的輪椅。
想來是有高人在這輪椅中設(shè)置了手輪圈和剎車。
“小丫頭,竟然不稀罕我的兔子!”
孫馳仍舊樂呵呵的,他撿起木頭兔子,擰著小兔子尾巴轉(zhuǎn)了幾圈,然后把小兔子放到炕上,那小兔子竟然自己一跳一跳地蹦跶起來!
蕭沅好眼睛一亮,立刻伸手去捉小兔子,誰料孫馳卻搶先一步把小兔子抓到手中,捏起來在蕭沅好的面前晃了晃:“好玩嗎?叫我舅舅,這只兔子就是你的了?!?p> 蕭沅好撇撇嘴,往炕的一角縮過去,扯了扯坐在炕沿邊做針線的祁元娘,沖著祁元娘眨了眨大眼睛。
祁元娘的一顆心都化了,多好看的小女娃娃呀。
她放下手中的小衣裳,抱起蕭沅好就狠狠地親了一口,接著從孫馳手中一把抽出那只小兔子,擰了擰兔子尾巴,摟著蕭沅好看小兔子蹦跶:“別理你舅舅,你喜歡,舅母就讓你舅舅給你多做幾個?!?p> 孫馳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雙手,愣了愣,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很喜歡這小丫頭?”
祁元娘笑得眉眼彎彎:“這么好看的小丫頭,誰不喜歡?”
孫馳眼神微閃,雙唇緊抿,再不復(fù)樂呵呵的笑臉。
“這小兔子是舅舅做的嗎?”
蕭沅好將小兔子舉到孫馳跟前,奶聲奶氣地問道。
孫馳嘴角又勾了起來:“小丫頭,你總算喊我舅舅了!來,多喊幾句!”
他一把將蕭沅好抱到懷中,嚇得蕭沅好尖叫一聲。
徐氏忙道:“達(dá)開,你仔細(xì)些!”
孫馳樂呵得跟個孩子似的,把蕭沅好放在膝頭,雙手推動輪椅轉(zhuǎn)了好幾圈。
蕭沅好的注意力立刻就轉(zhuǎn)到了輪椅上了:“舅舅,要是沒有人推的話,你自己能讓這輪椅跑起來嗎?”
孫馳哈哈一笑:“小丫頭,坐穩(wěn)了!”
話音剛落,他就兩手轉(zhuǎn)動著輪椅的手輪圈,木質(zhì)輪椅嘎吱嘎吱地響,帶著孫馳和蕭沅好出了屋子,在廳堂里兜起圈子來。
眼見為實,蕭沅好這回是真的相信了,這木頭輪椅還真的就是不需要人推動的現(xiàn)代輪椅。
“舅舅,這輪椅也是你自己做的嗎?”
孫馳摸了摸蕭沅好亂糟糟的包包頭,笑道:“一張破輪椅罷了,舅舅還會做好多東西呢!”
蕭沅好眼睛亮晶晶的:“舅舅,你真厲害!”
沒想到,她這個混賬舅舅竟然還是個發(fā)明家呢。
坐在里屋的婆媳倆聽著外頭的嬉笑聲,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祁元娘合了合手掌,長舒一口氣:“君姑,我聽公主問起輪椅,還生怕郎君生氣呢。郎君可最厭惡別人提起輪椅的事情,可見還是公主的面子大?!?p> 徐氏笑道:“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達(dá)開這牛脾氣呀,怕是遇到克星了?!?p> 祁元娘抿嘴笑了笑,低頭繼續(xù)縫著手中的小衣裳。
徐氏湊過去瞧了瞧,祁元娘手巧,不過是一件里衣,也要繡了活靈活現(xiàn)的小兔子。
“原是給如意裁的,”祁元娘手下不停,針線靈活地穿進(jìn)穿出,“這布料是上好的楊柳綾,拿來做小衣最舒服了。公主屬兔的,我給她繡上小兔子,小孩子也喜歡?!?p> “以后在家里頭莫要喊她公主,喊名字吧,喊名字好養(yǎng)活?!毙焓蠂@了一口氣,也不瞞著兒媳婦,“大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把阿好丟給國公爺,一句話也不說。大王不提接阿好回去的事兒,這阿好興許就要在咱們家長住了?!?p> 祁元娘停了手中的活計,笑道:“這敢情好,娘,我一見了阿好就喜歡,巴不得她在家里頭住下來呢?!?p> 徐氏拍了拍祁元娘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達(dá)開要是再混賬,國公爺與我絕不輕饒他!”
祁元娘紅了眼圈兒,輕聲道:“娘,郎君他是個好人?!?p> 約莫要擺飯的時候,孫昶從前頭回來,還帶了個風(fēng)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
蕭沅好早就玩累了,靈魂再怎么成熟,畢竟身子骨還是個四歲的小蘿莉。
此時,她趴在炕上,一面看著楚楚擺弄孫馳做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具,一面抑制不住地打著哈欠,簾子一響,蕭沅好一眼就看到了孫昶身后跟著的男人。
美男子沖著徐氏和祁元娘、孫馳行了禮,這才走到蕭沅好跟前,彎下了腰,笑道:“殿下,可還記得微臣?”
蕭沅好盯著這美男子看了半天,也想不起他是誰,只能隱隱約約記得好像見過他。
美男子笑了笑,道了一聲擾,捉了蕭沅好的手,兩指搭上了蕭沅好的手腕,凝神診了片刻,又問蕭沅好:“殿下,微臣聽聞你能開口講話了?”
徐氏立馬就坐直了:“蘇大人此話何意?”
她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qū)O昶,孫昶微微搖頭,示意老妻稍安勿躁。
美男子又換了蕭沅好的另外一只手:“殿下是什么時候會說話的?”這回問的卻是楚楚了。
楚楚怕生,結(jié)結(jié)巴巴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知道,婢子救起公主的時候,公主就會說話了?!?p> 美男子眉頭皺了皺,起身沖著孫昶拱了拱手:“國公放心,公主殿下只是受了驚,好生養(yǎng)著即可。”
孫昶頷首:“蘇大人留下來用膳吧?!?p> 美男子擺手笑道:“多謝國公美意,大王正在宮中等著蘇某回去復(fù)命呢?!?p> 孫昶只得送美男子出去。
兩人一走,蕭沅好立馬就問徐氏:“外祖母,他是誰呀?”
徐氏臉上憂色未褪,摸著蕭沅好的小臉蛋,輕嘆道:“蘇廣白蘇大人,人都稱他藥神呢?!?p> 簾子一掀,孫昶又回來了。
徐氏忙問道:“阿好不會說話這事兒,我怎么從未聽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