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緹真予再把天郝的事詳細(xì)與他說了,并邀功道,“姜太子,我這犧牲可大了,你準(zhǔn)備怎么補(bǔ)償我?“
姜永儀手指繼續(xù)敲著桌面,“你幫他做一件事?大概能猜到是要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以我的經(jīng)驗來猜,脫我一層皮是肯定的?!?p> “這般棘手……”姜永儀蹙眉,“要不,把紅緹門請到南陸如何?“
紅緹真予懷疑自己聽錯了,“請來南陸?“
“北陸三大神門歸附祁國,祁國勢力大增啊,紅緹門在北陸,不穩(wěn)?!?p> 紅緹真予細(xì)細(xì)想了一番,嘆息道,“紅緹門的事不是我能說了算的,被迫脫離神門一事還是我在背后推動的,要是讓三位長老知道,非得勒死我不可,現(xiàn)在要是回去勸說他們離開北陸,嗯……不太實際。”
“你好歹是紅緹門少主,說話就沒有一點(diǎn)份量?”
紅緹真予搖頭,“還真沒有,家里的事是我爹做主,門中比較重大的決議一般都由門中長老直接決定,我嘛,沒啥地位,聽我話的弟子雖然不少,但還無法決定門中之事。”
姜永儀靜默不語。
紅緹真予見姜永儀神色略微陰沉,問,“怎么了?你還有比我更麻煩的事不成?”
姜永儀看了一眼紅緹真予,似乎在猶豫說與不說。
“怎么,不放心我嗎?”紅緹真予看他。
姜永儀搖頭,道,“我離開北陸前夕,祁藏與我談了一件事?!?p> 紅緹真予眸光微動,“何事?”
姜永儀緩緩道,“他想統(tǒng)一北陸。”
紅緹真予一愣,“好大的野心?!?p> “他希望得到姜國的支持,你說我要不要應(yīng)下?”
紅緹真予道,“你是姜國太子,該如何便如何了,但……最讓祁藏?zé)赖膽?yīng)該就一個閔國,你若是應(yīng)下,估計也就幫祁藏拿下一個閔國?!?p> 姜永儀看著他,“那紅緹門呢,紅緹門明面上退出神門,但你們神門上千年的基業(yè)還在,你確定祁藏不會有動作?”
紅緹真予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肯定有動作,北陸一亂,紅緹門怎么會獨(dú)善其身?!?p> “那你回去嗎?”
“不回!”紅緹真予想到紅緹門的幾個長老就煩,“我回去,無非是給門中的長老發(fā)泄罵一頓,罰一頓,我現(xiàn)在回去,說不定他們還要我?guī)图t緹門回歸神門之位呢?!?p> 姜永儀道,“回歸神門不可能吧?”
“對啊,有個腦子的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就會讓我去做你信不信?”
“這么慘???”姜永儀還真有點(diǎn)不信。
“我在那里就是這么一個處境,所以自小被罰,都被罰習(xí)慣了,而且確實……沒有什么地位?!奔t緹真予回憶道,“之前我與門內(nèi)弟子尋得一塊暖石,途中遭人劫殺,那時我們走的是山路,劫匪是在懸崖上解決的,不幸,暖石隨劫匪一并落下懸崖,正常人看,那暖石都保不住了吧?掉下去肯定是碎成渣渣的,但那天隊伍里就有幾個是長老們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弟子,你猜他們當(dāng)時對我說什么?”
“說什么?”姜永儀問。
“他們說這是長老們交予我的任務(wù),無論如何都要完成,所以叫我跳下懸崖去拿暖石?!?p> “你跳了?”
“我當(dāng)然沒跳,我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奔t緹真予一想起這些往事,就覺得心塞,“不過有個弟子趁我不注意,把我踹下去了?!?p> 姜永儀忍住沒笑,“那你當(dāng)時沒事吧?”
“我當(dāng)時輕功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好,加上剛被踹下去的時候都懵了,哪有時間反應(yīng),下去就是,嗯,擦傷好多處,翻了幾圈才緩過來,唉,虧得我天資聰穎,才沒摔死?!?p> “你門中長老的弟子都這么囂張的?你好歹是紅緹門的少主?!?p> 紅緹真予冷笑一聲,“囂張的何止是那幾個,我門中的弟子,唉,算了,不提,總之,我沒地位就是了。”
“趁你不注意踢你下懸崖之事嚴(yán)重了說是謀殺,你就沒有給自己討個什么公道?”
“有啊,我回去說了,詳細(xì)說了,呵,長老們罵我是個廢物,然后以沒完成任務(wù)之過罰我跪了幾天,大夏天,在我們家大殿外你知道嗎,露天,罰跪,曬死我了,我要不是顧及顏面,當(dāng)時中暑的時候我就死在那里給他們看了?!?p> 姜永儀微微皺眉,“不是,你爹你娘呢,不是門主嗎?都護(hù)不住你?”
紅緹真予想到此處只想嘆氣,他惆悵道,“我那個爹啊,最聽長老們的了,長老們說一便是一,我阿娘呢,就是我爹說什么就是什么,只有我阿姐給我求情,就是沒啥用?!?p> 門中還有不少看他笑話的弟子,一想到那些譏笑,他再難,尊嚴(yán)也不允許他倒下。
姜永儀喝了口茶,“你太不容易了。”
“這只是我經(jīng)歷過的一件小事,類似的大的事件我十根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
“還有更糟糕的?”姜永儀好笑道,紅緹真予的經(jīng)歷聽起來似乎格外不順。
“多著呢?!奔t緹真予表情復(fù)雜,“我跟你說一個天門的事,就有一次左意門舉辦神門大會,各大神門重要弟子都要參加,我得去吧,后面還跟著一大群不聽我話的門中跟屁蟲,每次去這些大會,跟別人總會有點(diǎn)摩擦,所以我門中的弟子出門就跟著我,看到不爽的就懟,懟不過了就打,打得過還好,打不過我還得幫他們打?!?p> 紅緹真予嘆息一聲,“唉,我現(xiàn)在跟你說這些都覺得累,他們打不過,我得幫著打,我要是不幫著打,傷了誰回去罰的還是我,打了吧,就如你聽到的那般,我一個少主帶著人到處打架,雖然其他神門也經(jīng)常來挑事,反正就,每次這種場合,出門即干架吧?!?p> 姜永儀默默聽他說。
“那次去左意門參加大會,門主長老在內(nèi),我們這些晚輩在外,我就跟個傻子一樣站在那里看他們互懟,我跟你說,我們那的長老在商討事情的時候有時候會跟瘋了一樣大吼大叫,各門晚輩都不敢進(jìn)去的那種,當(dāng)時外面本來就劍拔弩張,后面聽到里面長老吵起來,外面的弟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開罵?!?p> “神門對弟子言行都有要求,特別是對親脈弟子格外嚴(yán)格,所以罵的時候都很含蓄,但是你知道,有時候越含蓄的東西越能罵出東西,而且一些外門弟子本來就沒怎么受到管教,個個懟天懟地,從孫子罵到老子,不堪入耳,好了,后面終于把天門的大少主罵出來了。”
紅緹真予憂愁地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