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商元一把松開手壓低聲吼道:“——講講講,講完你就快走!”
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吸了口氣,表情夸張道:“成交拉鉤!”
韓商元看著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伸出的一根小指頭,指甲尖長,一時覺得像是某種貓科動物的爪子,不由得一陣抵觸,晃了晃手,還是沒有伸手過去。
“非-禮——”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又是擴手要喊。
“——勾勾勾!”韓商元連忙伸出手來拉鉤。
“嘿嘿嘿,”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瞇眼笑道,“小伙子脾氣不要那么暴躁的哦,兇巴巴的小心女朋友跑調咯!”
說著揮鋤頭似的一砸手里的一罐啤酒到韓商元手里:“拿著,阿姨請你喝!”
韓商元握著酒罐子的底部,手掌中一陣冰涼,他扭了扭嘴,滿臉的不自在,回過了身去。
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走上床頭,笑盈盈的,把一罐酒遞給鄭菲道:“菇?jīng)?,請你嘀,哈哈?!?p> 鄭菲看了眼韓商元,忍著笑接過了:“謝謝?!?p> “你們啊,可以叫我梅阿姨,”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說著,一手拉開了手中的一罐啤酒,啤酒花頓時就簌簌冒了出來,一會兒又沉淀了下去。
韓商元把酒放到了桌子上,兩手插在褲口袋里,監(jiān)視似的站在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身邊,面無表情。
戴老花鏡的短發(fā)女人喝了一口酒,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啤酒,又抬頭一望韓商元,“喝啊,阿姨請你喝的哦?!?p> 韓商元一臉不耐煩,雙手插著褲口袋里,一副校霸的樣子:“喂——,大媽你說話就說話別在這喝酒行不行?”
梅阿姨一下站了起來抗議道:“——我都說了我有稱呼的,叫我梅阿姨!”
韓商元條件反射地把下巴往后退了退,八成是遇到神經(jīng)病沒錯了。
“梅阿姨,”鄭菲放下手中的啤酒,翻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下床套上外衣對梅阿姨道,“你剛才說你是個作家啊?”
“哎喲啊是咧!”梅阿姨一聽作家這個詞,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連忙眉開眼笑道,“菇?jīng)霭?,你知不知道啊,我最喜歡人家跟我說這次詞的咧,真的聽得我渾身上下都暢快淋漓的咧!”
說著,一邊遞過了她的小本本兒,翻開道:“你看,你看,我記了好多呢,都是些癡男怨女的故事,都是我這個旅店的旅客告訴我的呢,嘖嘖嘖,這么多的素材,我覺得我要是能全部用上寫一部小說,我就要火了!哎喲媽呀,激動得已經(jīng)睡不著覺了,越說越興奮了呢!”
“嗯呵,阿姨啊,”鄭菲努力笑了笑,目光無意間一斜到韓商元的臉上,只見他一臉無語地望著她,仿佛很搞不懂她怎么還能和這個神經(jīng)病阿姨好好說話似的。
鄭菲連忙收回目光看向梅阿姨道:“梅阿姨啊,你收集素材是很好,但是我是覺得你就這么突然闖進來,對住這里的旅客不是很好,會······感覺很奇怪的。”
梅阿姨探過頭盯著鄭菲,一臉傷心的無辜樣:“奇怪?我為了夢想都付出這張老臉了你還說我奇怪?”
“不······也,也不是,呵呵呵?!编嵎仆蝗槐幻钒⒁贪笥谛乃赖难凵窨吹糜行┎缓没卮穑坏脤擂蔚匦π?,又抬頭看了看韓商元。
韓商元憋著笑撇過了頭去,側臉的笑肌還收緊著能看到,仿佛嘲笑似的——剛才還敢笑我,現(xiàn)在你也被這怪阿姨給打敗了吧。
鄭菲收了口氣,舔舔嘴唇,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真實的過往肯定是不能說的,假的故事她又編不來,她只好耷拉著眉一臉無奈道:“阿姨,我和他的故事其實挺蒼白的,沒什么好聽的······”
“沒事,我就愛聽蒼白又不好聽的故事?!泵钒⒁绦α诵Γ冻錾吓湃绷艘活w牙的牙齒。
鄭菲一聽,更是為難了,腦子里一緊,突然想到《回到陽臺》的編劇之一就是韓商元,他最拿手編故事騙人的了,便連忙抬頭一望,帶著些哀求的眼神道:“韓商元,你跟阿姨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