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菲回過頭,遲重地看向韓商元,不知道他還想干什么。
韓商元拉著鄭菲到了床頭邊。
鄭菲一驚,茫然中又似乎想到了些和上-床有關的畫面,呆呆的望著韓商元的后背發(fā)愣。
韓商元微微一彎腰,轉過身時手里拿著剛才他看的那本書道:“這本書給你?!?p> 鄭菲低頭看去,書名叫《明智行動的藝術》,黃色的封皮上畫著兩張各露了一半的人臉,她沒有接過,只是抬頭茫然地看了韓商元一眼。
“拿著啊。”韓商元晃了下書,示意她接過。
鄭菲接過書,只見書的一頁上露出一個加菲貓的卡片頭像來,凸起的眼眶里,人丹一樣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發(fā)著光。
鄭菲一下認出了那個書簽,是高中時他們一起買學姐的錯題集時送的。
“這本書你有空可以看看?!表n商元說完,背過身去,合起了浴袍低頭扎著帶子,又低低說道,“你回房間吧,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整理說辭,帶你去熟悉一下發(fā)布會現(xiàn)場?!?p> “哦?!编嵎茟艘宦?,也不便滯留,趕緊快步走出了韓商元的房間,免得自己尷尬。
韓商元轉而回過身來,就這樣看著鄭菲消失在了出口的轉彎處,呆呆地望著,好像她的影子或是氣息還留在了房里似的,可以讓他捕捉。
他走上前去關了門,抬起手碰了碰有些發(fā)紅的嘴角,不禁用舌尖舔了舔,又閉著眼縮回了。
剛才被鄭菲打破的傷口沾了口水有些扎人,他吹了口氣,沮喪似的走到床頭,拉出抽屜拿出一支蘆薈膠往嘴角抹了抹。
整個人便躺在了床上,把兩只手臂墊在腦袋后,靜靜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
鄭菲回到房里,翻開書簽的那一頁,拿起書簽定定地看著。
他居然還留著那個書簽,只是,他現(xiàn)在把它給了她,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再見到吧?
是一點回憶都不想留吧?
是淺顯易懂、顯而易見的一次委婉拒絕吧?
他和她之間,除了一張高中畢業(yè)照以外,就只剩下這個同款的加菲貓書簽可供交集了。
現(xiàn)在,他把書簽扔給了她,那就代表著把過往的回憶也丟給了她吧?
往事不可追憶。鄭菲狠狠地咽了口痰,臉上泛起一陣青白,她把書簽放回原處,合上了書,丟在床尾上,便出去找陽臺洗衣服。
韓商元家里的陽臺似乎都沒有洗衣池,鄭菲在樓上樓下亂逛了一會兒,才最終在一樓大廳的樓梯邊上找到一個洗衣房。
洗衣房里的水管有熱水,鄭菲不禁慶幸了一番,還好有熱水裝置,否則之前冬天在海市和蘇城洗衣服時,總是戴著橡膠手套不舒服。
熱水輕浮地浸沒著她的雙手,手指在水里饒有興致地拂了拂,便泛起一陣陣溫暖浸心的柔順。
冬天里的這些觸手可得的溫啊暖啊燙啊熱啊的,總是能夠讓人格外的感到幸福。
鄭菲有時候覺得,冬天仿佛是一年四季里最容易感到幸福的季節(jié),因為只要一杯熱水、一頓熱菜熱飯、一個熱水澡、一個熱被窩就可以讓人感到滿足。
她抬頭望了望洗衣池上的那面鏡子,鏡子里的自己依舊年輕,她突然腦袋里幻想起自己變成一個中年婦女時,扎著圍裙、扎著馬尾在這里洗衣服的場景,平靜又溫馨,像是女主人在自己家里洗著丈夫和孩子的衣服時的情景。
她不由自主地低頭笑了笑,一半因為幸福的幻想而滿足,一半因為自己的白日做夢而自嘲。
她算什么呢?這里終將會有一個女主人站在鏡子前細細地品味著幸福,可是終究不是她吧?
她抬起頭,猛然看見鏡子里多出了一張女人的臉,細眼紅唇,她不禁嚇得大叫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