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商元一愣，顴骨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關(guān)掉了音樂，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鄭菲張了張嘴唇，她想問他一句：“你還喜歡我嗎？”對，她就是想知道他的回答——讓她死心了也好啊。
她在心里問著這句話，嘴上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心里的話說出口：有句話，我只問你一遍······你還——”
馬林巴琴的鈴聲突然響起。
像是看得好好的電視劇《紅樓夢》，劇中一個演員突然張口說了一句香港口音的普通話，觀眾頓時出了戲。
鄭菲不由得向韓商元口袋里的一片震動望去。
韓商元低頭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天玲?！?p> 鄭菲聽到名字，展開的手掌不由得收攏了。
她正過身去靠在了座位上。剛才，她的話到了嘴邊卻一下子剎車一般地收回，像是扇了一巴掌在她臉上，將她打醒了。
韓商元皺著眉，低低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之后便是聽著張?zhí)炝嵩谡f話。
鄭菲一只手臂抱在胸前，不由得望了一眼韓商元，尖著耳朵等著聽他的下一句話。
韓商元聽著手機，露出一臉不悅的表情。
他低低對著手機道：“你不用管這件事，我跟你大哥大嫂自己會判斷利弊。我有事，先掛了?！闭f著便迅速按斷了通話。
鄭菲小聲問：“怎么了？”
韓商元丟出一句：“沒有，跟你沒關(guān)系?！?p> 鄭菲一下覺得尷尬至極，明白了似的點頭道，“哦?！?p> 韓商元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讓鄭菲尷尬似的，愣了一下，又問道：“你剛才要問我什么？”
鄭菲極力揚了揚嘴角：“沒什么?！?p> “哦······”韓商元低低應(yīng)了一聲，把車拐了個彎，開上了一座大橋。
鄭菲把臉撇向玻璃窗，看著窗外白色的大橋簌簌地向后退去。
—
“哎呀，都講了這點小病不用請護(hù)工了，多少浪費錢啊?！碧K開國站在身著青色護(hù)工服的中年女人背后，撇頭望著韓商元嘖嘖道。
韓商元禮貌地笑了笑，看了眼鄭菲又回過頭道：“正好鄭菲明天去京城，這段時間剛好不在，你一個人照顧奶奶也不方便，還是請個護(hù)工的好，不然鄭菲也不放心。”
說著，便朝鄭菲望去，向她求證一般似的問了一句：“是吧？”
“——??？”鄭菲一愣，隨即“哦——”了一聲。
“你還‘哦’？”蘇開國伸過手戳了戳鄭菲的腦袋，“嗨喲——大浪費啊你?！?p> 鄭菲的頭發(fā)被蘇開國戳得攏了一蓬一蓬的，她條件反射地躲開蘇開國的手指，卻是一退一退地把腦袋退進(jìn)了身后的一個大胸膛里。
韓商元“喝”地微微一聲，不覺得攤開了雙臂一呆，像是在古代拋繡球招親的高臺下，突然接到了繡球的書生一般，措手不及，呆若木雞。
他一抬頭望見來勢洶洶手的蘇開國，連忙晃過神，伸手擋住了蘇開國的進(jìn)攻。
“阿——，阿姨阿姨，”他用雙手的手掌護(hù)住了鄭菲的頭，對蘇開國笑道，“真的沒關(guān)系，請個護(hù)工可以省掉很多麻煩，而且是我一定要請的，不怪鄭菲。”
韓商元說完，連自己都沒發(fā)覺地，一邊撫摸著鄭菲的頭發(fā)，像大人摸小孩一樣，一邊摸著，一邊笑著等待蘇開國的答話。
“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真的是跟我們老人家不一樣，”蘇開國又是皺眉又是笑，“錢都要省點用了，以后買房子生孩子養(yǎng)孩子什么的都要有很大花費的呀！”
“嗯，嗯?！表n商元笑瞇瞇地望著蘇開國，嗯嗯地表示贊同。這種時候，這種嗯嗯啊啊的贊同方式，是這段對話最合適的結(jié)束語。
鄭菲埋在韓商元的懷里，歪過頭悄悄向蘇開國望去，見蘇開國不說話了，便從韓商元懷里鉆了出來，站直了身子。
待人平穩(wěn)下來了，她才想起剛才的那個動作太過親密，眼前又是浮現(xiàn)出韓商元那水綠色羊絨毛衣上突起來的胸肌，頓時臉上便一陣熱熱的起來，想必臉是紅了。
“蘇開國——”門外突然一道男聲傳來，只見一個人抱著一大束五顏六色的花站在門口，大束的鮮花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蘇開國一愣，滿臉疑惑地望了眼鄭菲和韓商元，又回過頭看向那束花，瞇著眼對花后面的男人問了一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