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呂當遠被關了小半個月,也不再提起去汴京的事。
呂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呂當遠跑了。
原來呂當遠這人雖說有許多的毛病,但也有幾處不錯的地方。至少他對下人和善的很,不像其他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對下人動輒呵斥打罵。
也正是因為這個優(yōu)點,外加不錯的嘴皮子功夫,竟然真讓呂當遠忽悠了一個下人過來幫他。
賈道打小就跟著呂當遠,自從他有記憶起,都是在呂府度過的日子。
長大了,賈道也是呂當遠的長隨。知道呂當遠這人不靠譜,可終究是一起長大的少爺。
這次會答應呂當遠,兩個人偷偷摸摸逃出呂府,也是從小的感情作祟,畢竟呂當遠對他真的很不錯,吃喝什么的從來不會少他一份。
“少爺,我們就這么走了真的好嗎?”
賈道還是有些害怕,在臨走前特意問了一句。
“怕什么,有本少爺在,去哪兒不能吃香的喝辣的?跟著走就是了?!?p> 兩個人就這么偷偷摸摸地逃出了呂府,等第二天天一亮,呂府發(fā)現(xiàn)呂當遠不見了,就預感大事不好。
呂家派人找了三天三夜,可愣是沒找到呂當遠。
成了人精的呂當遠,出了呂府就如同魚入大洋,他饒了一個大圈,往南繞到江陵再去的汴京,呂家能找到才叫活見鬼了。
等呂當遠走到汴京的時候,呂家已經(jīng)對外宣傳呂當遠中了風寒,不能會客。打算再過些日子,就宣布呂當遠是個死人了。
他們太了解呂當遠了,這個人一定會去當戲子的,到時候只要電視機一開……,索性先撇清呂當遠和呂家的關系,也好過污了家門。大不了就說電視機里的那個只是長的很像呂當遠而已,呂家的少爺已經(jīng)死于風寒了。
到時候哪怕知道些貓膩的人,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說什么。
…………
“這就是汴京城嗎?好大的城門?!?p> 賈道仰著頭,眺望著汴京城高大的城門,呂當遠嬉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沒見識,好好跟著本少爺,待會就帶你去看看更氣派的?!?p> 賈道點頭恭維著呂當遠,心中卻是忐忑不安。他太明白自己跟著的這位少爺了,花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的。
從老家逃到汴京,一路上從來沒有‘省著點’這個詞,以至于現(xiàn)在他們身上的盤纏總共只有兩百來貫。
一邊走一邊盤算著該怎么樣省點錢,聽說汴京這地方去哪兒都要花錢。
就這么一不留神的工夫,賈道就看見呂當遠朝著一處特別豪華的酒樓走去,酒樓上還寫著倆大字:樊樓。
哎呦,我的祖宗喲,這是我們現(xiàn)在能去的地方嗎?也不看看兜里還有多少錢。
賈道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趕忙拉住了要進門的呂當遠。
“干嘛?”
“少爺,我們的盤纏……不夠了,還是先住尋常的客棧吧。”
呂當遠有些疑惑:“盤纏不夠?出門的時候不是偷了一千貫的交子嗎?”
你也知道是一千貫啊,兩個多月的工夫活生生的給你用成了兩百貫。
雖然很想朝著呂當遠咆哮一番,但賈道也知道這樣的場景只能在夢里實現(xiàn)。
“少爺,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花去了不少。如今只剩下……”
“剩下多少?”
賈道緩緩的伸出一只手,張開。
“五百貫?”呂當遠問道。
賈道搖搖頭,又收回了三個指頭。
“兩百貫?”
賈道默默的點點頭,示意就只剩這么點了。
呂當遠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小到大他就沒為錢財?shù)氖虑榘l(fā)愁過,哪里知道沒錢的滋味。
“要不……咱們省省?”
賈道急忙贊同:“少爺說的是,選個差不多的客棧就成?!?p> 說是找一家差不多的客棧,可呂當遠畢竟是富家子弟,在他眼里差不多的客棧每一間都要好幾百文。
好在賈道這回沒聽聽呂當遠的,硬是找了個一百文一間的客棧,兩人算是住下了。
剛走進房間沒幾步,呂當遠就開始抱怨了:“這是啥房子啊,那么點大的床,想翻個身都難?!?p> 賈道放下了行囊,應付道:“少爺,你就想開點吧。我看房子就挺好的,我都不敢想能住在這兒?!?p> “這有啥好的,就連偏房老二他的宅子都比這兒好上十倍?!?p> “哪能這么比啊,少爺。”小賈一邊整理著被褥,一邊接著話茬:“向我們這樣的窮人,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能有這么一間自己的屋子?!?p> 呂當遠愣了愣,隨后又立刻說道:“放心吧,等本少爺功成名就了,一定給你建一間比這好上十倍,百倍的房子?!?p> 賈道笑了笑:“但愿吧?!?p> 其實賈道自己都想不通為什么他會愿意幫助這個紈绔子弟。
難道是因為從小一塊長大,自己跟還他一起去山腰上抓過蛙?
可長大了人家是公子哥,自己是小雜役,早就有了主仆之分。
難道是想跟著他一起看他建功立業(yè),然后自己也沾光?
可拉到吧,這話也就呂當遠自己說給自己聽罷了。
這一晚,就在賈道的胡思亂想以及呂當遠的鼾聲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