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兒:糯米粉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團,揪成大小相同的劑子。將事先調好的黑芝麻、花生、酥糖、核桃等餡兒包裹進去,揉搓成光滑的圓球,放進開水里煮熟,放置在小碗里,澆上兩勺糖桂花,甜甜蜜蜜,團團圓圓。
*
汴河兩岸一溜兒的畫舫,是大弈都城晚間最熱鬧的地方之一,還有一個熱鬧的地方,那就是城北永寧街。
永寧街兩旁酒樓林立,門庭高掛,幌子飄揚,各有千秋,凡是在京中能排的上號的酒樓、飯館,都在這條街上。一家挨著一家,東家們也不怕沒客人,就怕客人來了沒地方坐。
一路望過去,眼花繚亂,讓人不知該如何選擇。在這條街上,只有一家飯館有些特別,與這些高調奢華的飯館完全悖道而行。
這家飯館在永寧街的盡頭,店面不算大,挨著圍墻,門口有一棵大梧桐樹,樹下放了一個磨盤,挨著梧桐樹根的地方,用石頭堆砌了一圈,雖有些規(guī)則不平,但累了也能坐在上面歇歇腳。
飯館沒有高高的門楹,也未掛上三五個幌子,樸素淡雅,只是在門口的牌面上用隸書寫了兩個大字“隨園”,門柱子兩旁連個對聯都未刻。
按理說,在這樣的街上,這樣的飯館簡直不入流,應該無人光顧才是,可就是這家小小的飯館,確經常人滿為患,尤其是一些年輕的公子喜歡光顧,稍微過了飯點來,還就不一定能找到位子,需要下次趕個早。
“掌柜的,今兒個余大廚還沒有來嗎?”
問話的是一位穿著青衫的公子哥,大約二十歲上下,頭上包著方巾,看著斯文有禮,應該是一位秀才。
在柜臺后面正算著賬的胖掌柜,一聽有人問話,忙撥弄了兩下算盤,把剛算的賬厘清,記在賬冊上,才笑呵呵的慢慢地回話:
“余大廚今兒個沒來,受林公子惦記,下次余大廚來的時候,我讓他多給您炒個菜?!?p> 青衫公子用筷子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里,品了兩下,了然道:
“還是余大廚的菜炒的有味道,這些菜雖佳,但還是欠缺了些火候?!?p> “本公子最近天天來,都未碰上一次余大廚,看來這次余大廚的心情不好的時間久了點兒!”
青衫公子是??停洺9忸欕S園,就是想碰碰運氣,嘗嘗隨園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余大廚的手藝,只是他這次運氣不好,連續(xù)來了十來天,都未碰上。
胖掌柜訕訕笑笑,拱拱手算作賠禮,讓旁邊的小二給青衫公子送去了一壺酒。
“公子見諒,余大廚隨性灑脫,該來的時候就會來的!”
青衫公子接過酒,拱手道謝,算是領了這情。
“這隨園開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余大廚的脾性本公子也知幾分,除了碰運氣,還真是沒法吃到他做的菜,習慣了,習慣了,本公子也樂意等著,只是這胃嚢有些想得緊!”
“見諒,見諒……”
青衫公子沒再說什么,拿起酒壺,給同伴和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雖然不是余大廚的手藝,但這隨園的菜品實在不差,也就談笑風生的和同伴開始吃菜、喝酒、閑聊。
人聲鼎沸,觥籌交盞,只有胖掌柜的眉頭皺了皺,望向門外,微微嘆了一口氣。
“姑娘,你都在這躺了十天了,也該起來動彈動彈了!”
說話是一個圓臉小姑娘,穿著碧色衣衫,梳著雙丫,說話的時候嘴巴一撅一撅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很像一只胖臉貓。
她的面前是一張?zhí)梢?,躺椅上躺著一個人,應該也是位姑娘,整張臉被團扇遮了個嚴嚴實實,垂下的水綠色襦裙隨著微風輕輕晃動,有些恣意,又有些隨性。
“不想動!”
半晌,才聽見有人懶懶地說話,出口的聲音略帶沙啞,還有些清冷。
“姑娘……”
小姑娘急了,伸手就去拽躺椅上的姑娘,只是她的手還沒有碰到,躺椅上的姑娘順勢翻了個身,避開了她的雙手,仍舊用扇子捂著臉,懶洋洋的躺著。
“姑娘,你最近怎么了?錢都不想賺了?”
碧色小姑娘徒然放下雙手,跺著腳走到躺椅的另一側,有些氣惱的問道。
她覺得甚是奇怪,她家姑娘從來沒有這么懶過,躺在這里什么都不干,竟然躺了十天,連她最愛的賺錢都不想了,別是生了什么病吧?
“沒意思,突然覺得什么都沒意思……”
躺著的姑娘用扇子扇了兩下,低聲的咕噥了一句。
“什么?姑娘,你說什么?”
小姑娘沒聽清楚,小圓臉湊到自家姑娘的頭邊,又問了一遍。
“元宵,你去忙吧,別管我,讓我再睡一會兒!”
躺椅上的姑娘伸手推了推眼前的人,揮揮手,讓她別再煩她。
叫元宵的小姑娘撅噘嘴,沒辦法,只好站起身,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躺椅上的姑娘打著扇子。
“姑娘,姑娘……”
剛安靜一會兒呢,小院里又沖進來一位姑娘,也穿著碧色衣衫,梳著雙丫,只是比元宵稍微大一點,一張小臉有些黑,一雙眸子卻十分有神。
“叫魂呀?芝麻,你要是沒什么重要的事,你相不相信,你姑娘我讓你吃三天芝麻!”
躺椅上的姑娘被吵醒,很不耐煩,索性把臉上的團扇一把拿下,扔在地上,一骨碌坐起來,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
白皙的皮膚透亮,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嘴唇殷紅,不點而朱。一雙細長鳳眼,眼尾微微上翹,帶著一絲嫵媚,左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更添了幾分憐意。只是眉眼間又透著一股英氣,讓整張臉精美卻不俗氣,反而帶著滿滿的正氣。
此刻,那雙鳳眼正瞇著眸子危險地盯著剛跑進來的姑娘。
叫芝麻的姑娘,被嚇得退后了兩步,看著眼前的主子,委屈的眼眶開始發(fā)紅。
“唉,唉,唉,你要是敢哭,現在我就讓你吃芝麻!”
“姑娘……”
芝麻深吸了一口氣,把想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從身后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姑娘,老爺來信了!”
剛才還起床氣滿滿的人,看著遞過來的信,眼神立馬清明起來,伸手接過,就利落地撕開信封,迫不及待地掏出信紙,很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元宵和芝麻靜靜地待在一旁,見自家姑娘很快把信看完了,才開口問道:
“姑娘,老爺要回來了嗎?”
躺椅上的姑娘慢慢的把信折起來,放進信封,搖搖頭,有些惆悵,有些失落地說:
“沒有,說年底才回來。”
“又是年底呀,去年也說年底,可……”
“芝麻……”
芝麻還未說完,元宵見自家姑娘的情緒已經不對了,連忙出聲打斷。
“爹爹雖然回不來,卻說有人要來,還帶了東西。”
“誰呀?”
躺椅上的姑娘抬頭望著天空變幻莫測的流云,搖搖頭,不再言語。

桃始笑
某某人:我不高興,我不開心,賺錢也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