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爍最終還是把火車撇在了半路上,沒有將這趟火車駛進南京站。
莊曉曼帶著幾人又將李峰的尸體和那名看守駕駛室的日本兵尸體經(jīng)過一番擺弄,偽裝成了李峰奪車殺人,然后又為幾人所殺的場景。
大功告成后,陳爍拍了拍手便沒再管,不久后自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輛橫在鐵路中間的火車。
在路上找了輛驢車,拖著肖途找了處人家修養(yǎng)了兩天,之后幾人又奔最近的鎮(zhèn)江站,乘車返回上海。
路上,陳爍對莊曉曼道:“莊小姐,快到上海了,你說要考慮的那件事思考得如何了?”
莊曉曼故作不知道:“趙先生說的是哪件事?”
“有一位專門賣下屬的上司,這樣的地方還值得你留念?跳槽吧,在軍統(tǒng)混,很沒有前途的,而且你在火車上揪出了武藤派過去的殺手,雖然是在履行護衛(wèi)淺野的職責,但恐怕自此之后,武藤也不待見你了,你可能時時都有危險,你需要一位可靠的同志!”陳爍道。
莊曉曼笑道:“那我若是說不,趙先生要如何對我?”
“我、肖途、陸望舒的身份你都知道了,你就算是不從,我也不可能放你回去!”陳爍搖頭道。
“趙先生可真霸道啊,這可是你們談話時自己沒避開曉曼,如今倒還賴上我了,你策反我,是想要發(fā)展我做你的下線?”莊曉曼道。
“都是暫時的,沒準過不了兩天你就能轉正,而且我這里待遇優(yōu)厚,怎么樣,考慮得如何?”陳爍道。
“看來我只能答應了!”莊曉曼說道。
幾人達到上海,陸望舒帶著陳爍給她出的餿主意離開了隊伍,莊曉曼在火車上揪出了武藤的派去的殺手,她要是出現(xiàn)在武藤的面前,那就是打他的臉。
所以最后只有陳爍和肖途兩人徑直去武藤公館,匯報淺野博文一事。
兩人早已統(tǒng)一口徑,將黑鍋丟給了李峰,來個死無對證。
武藤志雄對于李峰幫著淺野對付自己一事也是耿耿于懷,反正淺野已死,將這個罪名推給李峰,也正合他的意。
“李峰殺害特高課新任課長淺野博文后,為逃脫追捕,殺害我帝國士兵,控制火車逃離,證據(jù)確鑿,幸得趙忠義與肖途二人挺身相阻,終將罪人李峰擊斃當場,慰藉淺野課長英魂……”
武藤志雄寫報告的手突然一頓,抬頭道:“肖君,我聽說特務科莊曉曼在火車上抓到了一名殺手,說是我派過去的,可有此事?”
肖途道:“莊隊長從來沒有說過那名殺手是誰的人,她抓到人的時候,殺手已死,根本就沒說是受誰的指使,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當時淺野長官的推論,并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表明那名殺手是領事的人,淺野長官在上海這段時間看不慣領事這一點是人盡皆知的!”
武藤志雄欣慰的點頭道:“很好,肖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希望你能就此寫一篇文章詳述事情經(jīng)過,好證明我武藤的清白?!?p> “沒問題,領事?!毙ね緫馈?p> 接下來的幾天,得益于武藤的遮掩,幾人不慌不忙的應付過了日方軍部過來核查淺野死亡的軍官。
待到半個月后,淺野博文遇害一事的風波徹底平息過去。
陳爍繃著的弦才算松下來,就甩鍋給李峰一事匆忙之下依舊有破綻,如果日方軍部真的要徹查,只要找到陳爍當初因為心軟放走的兩個無辜司機,就能查到他的頭上。
但不知道是淺野的同事關系沒處理好,還是兩個火車司機為免惹禍上身的原因,一直都沒有人查到陳爍的頭上。
但出于居安思危的心理,經(jīng)此一事,陳爍做好了隨時抽身而退的準備。
這晚,陳爍代替自家酒保在吧臺后擺弄酒水。
孔建武領著一個人坐到了吧臺前。
“這位是?”陳爍對孔建武問道。
“中天懸明月,令嚴夜寂寥!”兩頰寬闊,臉型略長的的中年人吟道。
陳爍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漢家戰(zhàn)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驃姚!”
中年人笑道:“第一次見面,伯爵,你能猜到我是誰嗎?”
陳爍不禁樂了,“這還用得著猜嗎,老孔,你帶他先去地下室,我隨后就到!”
“好,董老板,咱們往這邊走,待會趙老板再和您詳談?!笨捉ㄎ湟罩心耆顺隽舜髲d。
繼續(xù)擺弄了十多分鐘后,陳爍才把服務員小劉叫了過來,轉道去了地下室。
見到陳爍走進來,中年人笑道:“你這歌舞廳人氣很旺嘛!”
“人多有時候不也是種掩護么,初次見面,第二號!”陳爍伸出了手。
‘第二號’董旺成伸手與他握在一起,“你還真猜到了,坐吧,這次冒險來找你,是有要事相商?!?p> “高源?”
董旺成頷首道:“不錯,關于你懷疑高源和我情報泄露一事,夜鶯都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想當面問問你是如何斷定高源是軍統(tǒng)的人!”
董旺成眼神銳利的直視陳爍,盯著他的雙眼,心底的秘密好似無所遁形,好在陳爍這些年別的本事雖然學得不多,但在說謊一途上已經(jīng)是十足十的老油條。
陳爍回應著他的目光,淡定地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推理!”
“推理?”
陳爍點了點頭,岔開話題道:“其實想要知道高源的身份很簡單,我有辦法,你也一定有辦法,我們只需要詐他一詐?!?p> “說說你的辦法!”
陳爍琢磨了一會道:“高源貪功,又是軍統(tǒng)的人,這樣,由您出面,寫一封給‘蝰蛇’的信?!?p> “這個‘蝰蛇’是誰?”
“莫須有,憑空捏造出來的,他一直潛伏,從未被啟用過,一直由你單線聯(lián)系,負責調(diào)查潛伏在上海的軍統(tǒng)特工,他手上掌握著一大批軍統(tǒng)特工的名單,一處二處的皆有,現(xiàn)在你準備啟用他,讓他以這張名單作為晉升之資。”陳爍道。
“可是我們并沒有這樣一份名單,要如何讓他相信?”
“特務科莊曉曼,其實就是軍統(tǒng)特工,這一點想必夜鶯也已經(jīng)匯報了吧?”
董旺成點頭道:“不錯,你是想通過莊曉曼來造一份三分真七分假的名單?”
陳爍道:“反正這名單在蝰蛇手中,高源又看不到,你只需要對他提幾個確有其人的名字,高源為了立功,保護這些特工,有八成可能會對蝰蛇出手,至于如何讓高源深信不疑,我相信這個您比我在行!”
“那么,你準備讓誰來做這個‘蝰蛇’呢?”董旺成問道。
“特務科新任科長吳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