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年之約
三忘能有這份心,冰玉婷非常感動。
可是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并不是三忘說不嫁就能不嫁的??粗鼒远ǖ谋砬?,冰玉婷有些擔心,她握住三忘的手說道:“能遇見你真的是姐姐的福氣,可是……嫁人這件事已經(jīng)無法改變,三忘以后如果想來找我,可以到金州的冰家來?!?p> 三忘甩開冰玉婷的手,氣憤的坐在凳子上,生硬的說道:“我會守護好玉婷姐?!?p> 就這一句話讓冰玉婷啞口無言。對??!自己可以放棄選擇做后悔的事,可是三忘呢?三忘有他自己的堅持,勸三忘放棄,最后只會傷害了三忘,她……不忍心這么做。
可是……三忘對此也無能為力,不是嗎?
冰玉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既無法鼓勵也無法勸其放棄。
房間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三忘看著冰玉婷糾結的面容,忽然意識到玉婷姐或許是在擔心自己。
愣了愣,三忘解開包裹說道:“玉婷姐,雖然我看起來很傻,可是我真的不傻,我能保護好你,請相信我?!?p> 冰玉婷抬起頭,眼眶已經(jīng)泛紅,她看到三忘拿出一個錦囊。
三忘認真的說道:“師傅說只要打開錦囊就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所以玉婷姐你放心好了?!?p> 看著三忘拆開錦囊,冰玉婷臉上暗淡下來,只聽三忘開心的說道:“原來這把劍叫無名?!?p> 錦囊上寫著一排字。
“呼,劍曰無名?!?p> 呼是喊的意思,也就說要喊“劍曰無名”這四個字。而這個錦囊,三忘記得是要在保護別人之時拆開。
冰玉婷問道:“三忘你相信你的師傅嗎?”
面對問題,三忘認真的回道:“雖然師傅看起來就像個騙子,可是只有我知道,師傅是真的很厲害,所以我相信師傅?!?p> 冰玉婷看著三忘的眼睛,最后點頭說道:“那我也相信你?!?p> 相信——說起來很容易,但能夠真正相信一個人確實很難的。在三忘的眼神里,冰玉婷只看到“善良”和“信任”,似乎三忘永遠都不會去懷疑別人,永遠都是那么善良。
發(fā)絲輕輕落在三忘的頭上,冰玉婷抱住了三忘。
接著冰玉婷抱起三忘,說道:“能夠遇見你,我真的好幸運。”
熟悉?三忘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這一幕……似乎很久一樣也經(jīng)歷過一樣。
看著冰玉婷,不知為何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涼,似乎自己做錯了什么一樣。
“玉婷姐?”
“沒事,我……就想抱抱你?!?p> ……
“小姐?人到了,該上路了。”小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冰玉婷看著三忘,笑道:“我去去就回?!?p> 看著冰玉婷離開的背影,三忘抱著劍默默跟了上去。
冰家的大堂。
幾個身穿喜袍的陌生人正站在那里。
當冰玉婷走進來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那幾個陌生人表情玩味,露出一副讓人看了就不舒服的笑容。
三忘面無表情的停在門口,沒有走進去,目光在大堂里的眾人身上到處打量,手里握著劍,越來越緊。
“父親我不嫁人了?!北矜闷届o的看著冰立,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冰立眉頭一皺,自然不會同意,厲聲呵斥道:“什么?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宗家已經(jīng)來人,乖乖的跟他們走?!?p> 冰玉婷這才看向那幾個穿著喜袍的陌生人,目光里似有嘲笑。而那幾個人正皺著眉頭看著冰玉婷,雖然不知道冰玉婷在耍什么花樣,但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不會改變。
冰玉婷依舊平靜的說道:“我不會嫁得,叫他們回去吧!另外如果可以……”
還未說完,一個巴掌已經(jīng)飛了過來。
啪……的一聲,落在冰玉婷臉上,冰玉婷直接被甩飛在地,一切都是眨眼之間,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動手的是冰泉,他怒視著冰玉婷,呵斥道:“怎么說話呢?真是荒唐?!?p> 冰玉婷抬起頭,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三忘直接沖了過來,朝著冰泉就是一腳,速度很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最后飛出去的人不是冰泉,而是三忘,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將三忘震飛,三忘摔在門檻上。
冰泉冷冷的看著三忘,問道:“就是這個孩子讓你改變的主意?”
冰泉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說到底三忘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冰泉修為不高,但也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的,哪怕是反震之力,三忘也難以承受。
重新站起來,三忘怒視著冰泉,大喊道:“劍曰無名!”
冰玉婷閉上眼睛,現(xiàn)在一切都只能去相信三忘的那位師傅,希望三忘的信任是對的。
一聲劍鳴,飛劍出鞘。
瞬間,劍光照亮整個大堂。
劍也是在那一瞬間,刺向冰泉。
也是那一瞬間,劍穿過冰泉的身體。
鮮血飛濺,大堂寂靜,無人發(fā)聲,皆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這……”冰泉看著自己的肚子,面露恐懼,一個劍口大小的洞出現(xiàn)在那里。
冰玉婷睜開眼,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三忘也很吃驚,沒想到自己的劍居然這么厲害。
“這是道門衛(wèi)劍!”冰立驚呼。
他沒有關注自己的兒子,而是看著那把懸停在空中的劍。道門兩個字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老人聲音顫抖的說道:“剛剛冰泉打的是道門的人?!?p> 這句話讓所有冰家人心頭一顫。
道門——那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根本不是他們冰家能夠相提并論的。而衛(wèi)劍,是一種很特殊的飛劍。通常會出現(xiàn)在道門晚輩弟子的身上,可以自主保護劍主不受傷害。
三忘手持衛(wèi)劍,也就是說……他是道門的人。
那么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冰玉婷松了口氣,她明白道門的意義,今天三忘不會有事。
三忘來到冰玉婷身邊將她扶起,問道:“玉婷姐對不起,我慢了一步?!?p> 冰玉婷搖了搖頭,抱住三忘真誠說道:“謝謝你,三忘?!?p> 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長劍忽然指向那幾個身穿喜袍的人。
三忘問道:“你們還要娶玉婷姐嗎?”
被長劍指著,那幾個人立刻服軟,說道:“不不不,一切全憑冰玉婷的意愿?!?p> 他們是宗家人,看出的東西遠比冰立多,他們深知這把衛(wèi)劍絕不普通,殺他們幾個簡直就如同殺雞。
三忘開心的看著冰玉婷說道:“玉婷姐你不用嫁人啦!”
冰玉婷點了點頭,然后握住三忘的手,對冰立說道:“父親還是快給大哥療傷吧!”
然后牽著三忘走出大堂。
……
天下間有三大修煉法門,一是五行宗獨到的引源之術,可引五行之源入體,化作己身之力。二是道門的神秘術法,呼風喚雨神異非常。三是行意之流,講究悟得刀劍器物本意,其代表宗派有正劍宗,寒門,刀宗。
三種法門各有長短,雖不能囊括世間一切,但大抵也是十之有九了。
冰家百年前便開始修習寒門暗器,如今已是寒門內重要的一門族氏。
襄州冰家現(xiàn)在是冰家支脈中最末落的一支。
而道門乃是天下之最,至今世上人都無人知曉道門的秘法究竟有多強大。而道門衛(wèi)劍,很少面世,一般只出現(xiàn)于道門重要的弟子身上。
了解到這些,三忘有些吃驚,原來自己的身份這么高,是道門的重要弟子。
“可是……師傅并沒有告訴我,我是道門弟子呀?”三忘有些糾結。
冰玉婷伸出手指輕輕在三忘頭上彈了一下,說道:“傻瓜,給你那把劍,不就代表承認你是了嗎?”
三忘歪著頭,看著劍,“是嗎?”
冰玉婷看著三忘,臉上滿是笑意。
“那三忘,你想好了怎么去找父母嗎?”
三忘搖頭,迷茫的看著冰玉婷。
冰玉婷笑道:“那姐姐給你出個主意怎么樣?”
三忘點頭說道:“好?。∮矜媒??!?p> 冰玉婷拿出一封信遞給三忘,說道:“朝廷專門為宗派弟子設立了一個衙門,名為武役衙,主要負責守護各地太平,防止各種災禍。如果成為武役,三忘就可以很快的查出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誰?!?p> 三忘接過信函,問道:“那這是什么?”
冰玉婷說道:“這是入門貼,證明是你宗門弟子的身份。后天好像就有一場選拔,到時候姐姐送你去好不好?”
三忘點頭笑道:“嗯嗯?!?p> 冰玉婷繼續(xù)說道:“另外……之后姐姐會前往寒門修煉?!?p> 三忘一愣,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冰玉婷忽然笑道:“姐姐幸運的被選上去寒門修習,哪有什么為什么?三忘應該為姐姐高興才是?!?p> 三忘皺起眉頭,兩個小眼睛無辜的看著冰玉婷,問道:“可是……那樣我還能見到玉婷姐嗎?”
冰玉婷遺憾的搖頭,緩聲道:“入門修煉要四年,四年后我才能出來?!?p> “那豈不是四年都見不到玉婷姐?”三忘震驚的說道,這點他有些接受不了,為什么要四年不能見面?
冰玉婷強顏歡笑,說道:“三忘,你要這樣想,姐姐修習四年,之后就會變得很厲害。又不是……再也不能……相見。而且三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三忘低下頭,本來大好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而看著三忘的樣子,冰玉婷也漸漸將頭低了下去。
昨日夜里,冰立的書房。
冰玉婷站在冰立面前,冰立坐在椅子上。
年邁的父親,昏暗的光線下,在這時整個人更顯蒼老。
冰立無力的說道:“五天后前往寒門?!甭曇衾锿钢T多無奈。
冰玉婷滿臉釋然的說道:“我知道了?!?p> 對于這個決定,他們無法反抗,既然不能嫁人,那就只能選擇另一個選項。
冰立看著冰玉婷,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這個女兒都是最讓他省心的孩子,本想著這次也一定能安心的度過,可是……結果誰又能想到呢?
聲音顫抖,帶著些激動,問冰玉婷:“這……值得嗎?”在他看來,活命比一切都要重要。
“值得!”沒有多余的解釋,只有兩個字。冰玉婷忽然想到三忘,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對她而言這一切都是為了三忘。
冰立看在眼里,揮了揮手,說道:“走吧!”他徹底死心了,本來還想勸勸自己的女兒。
冰玉婷點頭,然后轉身離開。
……
三忘抬起頭,似乎想通了,對冰玉婷說道:“玉婷姐,我們約定好,四年之后再相見……到時我去寒門接你。”
看著三忘,冰玉婷遲疑了一下,然后重重的點下頭,笑道:“好!”目光中有一瞬間流露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