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是睡夢香濃之時，卻被雪球竄來竄去的聲音吵醒了，我這才想起今日是戚遠教我靈力術(shù)法的日子?；呕琶γζ鹕泶┖靡律?，隨便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便朝院中跑去，戚遠已經(jīng)在在下著棋等候了。
抬頭看了看天，還好，距離戚遠說的卯時大概還有半柱香，沒有遲到。
我走到戚遠對面坐下，“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日一早?！?p> 戚遠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抬頭瞥了我一眼。
“又喝酒了？”
我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裳。
不應(yīng)該呀，我昨晚明明喝了醒酒湯，睡前洗了個澡，今早還換了身衣裳，他是如何得知我昨晚喝酒之事？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沒有啊?！?p> “我說過，修習(xí)期間禁止飲酒。晚上把《丹元心經(jīng)》抄十遍，明日一早我檢查?！?p> 我望向團子，見它躲在戚遠身后那心虛的模樣，定是這小家伙兒出賣了我。
“先去吃早飯吧，桌上有八寶銀露和紅棗糕?！?p> 戚遠頭一次準(zhǔn)備好早飯，我居然還有些不習(xí)慣。
走到里屋，桌上的八寶銀露和紅棗糕還冒著熱氣。昨晚只顧著喝酒，現(xiàn)在胃里空空的，還真是有些餓了。
我先嘗了口八寶銀露，甜而不膩，還混合著桂花的清香，紅棗糕軟糯香甜，一口咬下去，還能嚼到幾顆小紅棗。
沒想到戚遠還有這么好的手藝，不過，比起我來還是差了點兒。
不知是懲罰我昨晚偷偷喝酒還是怎的，戚遠這廝，足足盯著我背了兩個時辰的《浮生咒》！背的我是頭暈眼花，昏昏沉沉，腦袋里像是灌滿了泔水一般，又惡心又沉重，再想想晚上還要抄十遍《丹元心經(jīng)》……
天哪！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戚遠，戚谷主，我能不能不背這些經(jīng)啊咒啊的，看得我頭都大了?！?p> “給你的這些心法要訣是修行的基礎(chǔ)，理不通，如何實踐？”
我盯著一旁嬉鬧的雪球，“那為何它就可以戲水撲蝶，我就要在這兒背這些心法要訣？”
“它是上古神獸，又豈是你能相比的。”
雪球朝我吐了吐舌頭，一臉傲嬌的模樣。
還真是近墨者黑，那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簡直和戚遠一模一樣。
就這樣，我硬生生背了一個月的心法要訣，雖說枯乏無味，毫無趣意，可內(nèi)心確實平靜了不少，怪不得戚遠養(yǎng)成了這么一個孤僻恬淡的性格，若是我從小看著這些經(jīng)文長大，估計早就看破紅塵，剃度出家了。
“今日我教你最簡單的幻型術(shù)?！?p> 我站在一旁仔仔細細聽著。
“幻型術(shù)是最基礎(chǔ)最簡單的術(shù)法，一般來說分為兩種，一種是物變物，也就是把一件東西變成另一件東西?！?p> 說著，戚遠便把一旁的石凳變成了一只兔子，還是活的！
“那另一種呢？”
“另一種便是憑空變幻?！?p> 戚遠攤開手，沒一會兒便幻出一個茶杯來。我接過細細看了看，確是一個真真切切的茶杯無疑。
“不過，變幻終歸是變幻，變幻的效果、時辰都會根據(jù)變幻之人的靈力修為而發(fā)生變化?！?p> 我連忙把那茶杯放到一旁?！澳悄憧禳c教我！我要怎么做？”
“還記得之前叫你背的《幻影咒》嗎？”
我連連點頭?！坝浀茫 ?p> “集中意念，心里想著你要變幻的東西，跟著我一起做。”
蕭寒若夢，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叢生……
我一邊念著咒語，一邊跟著戚遠比劃。待咒語念完，戚遠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五盆芙蓉花中的一盆變作了我的模樣，只是這個“我”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動。還沒等我看真切，戚遠手輕輕一揮，這個假的我便化煙消失了。
“到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集中意識默念咒語。
蕭寒若夢，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叢生……變！
我迫不及待睜開眼，期待著我也能變出個人來，可那幾盆芙蓉花除了隨著微風(fēng)擺動之外，絲毫沒有發(fā)生變化，就連花瓣葉子也未曾改變。
莫不是我哪個步驟出了問題？我閉上眼睛又照著戚遠之前的動作來了一遍。
蕭寒若夢，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叢生……變！
沒有。再來一次……變！還是沒有。
“我怎么什么都沒有變出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幻型術(shù)雖然簡單，但對于你這樣沒有任何靈力修為的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多多練習(xí)吧。”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過去，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戚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團子在一旁昏昏欲睡，幾盆芙蓉花依舊立在那兒，連半刻的變幻都未曾出現(xiàn)過。
莫非我真的不是塊修仙的材料？可這才是正式修習(xí)的第一天，難道就這么放棄了不成？那我之前一個多月的心法秘訣不是都白看了嗎。
再試一次，最后一次。
我深吸一口氣，集中意念，閉上雙眼。
蕭寒若夢，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叢生……變！
慢慢睜開眼，我生怕看到的還是那幾株紅得發(fā)紫的芙蓉花，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五只一模一樣的團子。
太好了！我終于成功了！
我激動地叫了出來，是從未有過的喜悅，轉(zhuǎn)過身去，戚遠正在不遠處看著我。
興許是我修為不夠，只維持了片刻，五只團子又變回了芙蓉花的模樣。不過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至少今日的練習(xí)沒有白費，我也可以回去安心睡個好覺。
比起在千嶼城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逃避練功，我在凌霄谷算是勤奮的，每日都會按照戚遠的指示修習(xí)術(shù)法。墨非、云嫣、莫堯也時不時會來清苑指導(dǎo)我，因此進步還算不錯，短短一月，我便學(xué)會了三種術(shù)法，靈力也大有長進。
這不，他們?nèi)硕荚?，正好可以切磋切磋?p> 云嫣差點沒把剛吃進去的糕餅噴到莫堯臉上。“我沒聽錯吧？你要和我們切磋靈力？”
我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沒聽錯?！?p> “短短一月靈力修為便可以如此，雖說比起普通弟子來說算是有天賦，但和我們切磋還是需要再修習(xí)幾年?！?p> 墨非果然和戚遠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說話風(fēng)格都和戚遠那廝無異。
“你們別用全力嘛，拿出個三五成功力不就行了。”
大家都沉默不語。
我就那么弱雞？都不屑與我比試？
“云嫣！我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云嫣一臉為難，“不是我們不愿意，谷主規(guī)定了，門下弟子不可私自比試，違令者都會受到懲處的?！?p> 戚遠這廝，平時少言寡語，定下的規(guī)矩倒是一個接一個。也不知道他用這些條條框框想框住誰。
“云嫣，你要是不和我切磋，我就把你那天晚上醉酒說的話全說出來。”
“我……我說什么了？”
“某人說喜歡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
還沒等我說出來，云嫣立馬上來捂住我的嘴，“我跟你比還不行嗎？”
云嫣只用了三四成修為與我比試便已經(jīng)讓我有些招架不住了，墨非和莫堯在一旁看的倒是起勁，尤其是莫堯，一個勁兒的在做場外指導(dǎo)，就好像他才是我的師父，我才是他的徒弟似的。
沒過多久，我的法術(shù)被云嫣攻破，有些站不住腳地往后退了幾步。
我怕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漬，不甘心道，“再來再來！”
看著三人突然變了的神情，我轉(zhuǎn)身往后看去，是戚遠和李慕婉。
自從上次被李慕婉罰跪淋了雨之后，戚遠就讓我盡量躲著她走，可我又沒做什么虧心事，為何搞得像我偷了她的寶貝似的？還有戚遠，每次提到李慕婉，聲音神情都溫柔至極，對我不是默不作聲就是毒舌相向?，F(xiàn)在他們倆人這樣并肩站在我面前，心里還真不是滋味兒。
不過，想起云嫣方才所言，我有些心虛起來，“我突然想起我的穿梭術(shù)還沒練好，你們?nèi)粲惺拢易儾淮驍_你們了?！?p>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剛走到戚遠旁邊，就被他叫住。
“等等。”
“不知谷主有何吩咐？”
“沏一壺茶到書房來。”
我照戚遠的吩咐沏了壺茶送到書房，聽到他和李慕婉正在談?wù)撉肮戎鞯募腊菔乱恕?p> 戚遠法術(shù)和為人之道都是前谷主教授的，他對這位師父也是格外敬重。不僅如此，我還聽說前谷主在臨終前將李慕婉托付給了戚遠，所有凌霄谷的弟子都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娶李慕婉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