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群如同驚弓之鳥四散逃開,江雁行拔回長劍勉強站立,握劍的手不住的顫抖。
還不是完美的破云之劍么?江雁行調(diào)整了呼吸,眼中一片黯淡。
機括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再次響起。石門要開了,他走過一地的狐貍尸體,彎腰抱起昏死過去的葉懷瑾,大步走進了石門后的黑暗。
懷里的身體冷的可怕,溫熱的液體不斷從他托住她背部的指縫中流出。
江雁行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連孤身斬狐王時都沒有這么害怕,害怕懷抱里的人悄無聲息的就成了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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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行,娘親在這兒,到娘親身邊來?!币粋€月白色的影子朝著他招手。
他聞見了熟悉的桂花香,那個似乎觸手可及的人影就站在桂花樹下。他邁步出去,卻跌倒在了地上。
原來他變成了一個幾歲的嬰孩。
他柔弱的腿腳無法支撐他站起來,嘴里也只能發(fā)出咿咿呀呀的哭聲。
那個影子越來越遠,江雁行絕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很多次在夢中出現(xiàn)卻總是面目模糊的倩影。
葉懷瑾是在一個巨大的奇怪石室中醒過來的,身上穿著一件染血的黑色男子中衣,背上的傷口被撕裂的布條包住,可仍擋不住滲出的血絲。
她覺得好冷,好像身體里的熱量都隨著傷口流出去了。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只見江雁行在不遠處的墻角蜷縮成一團,緊閉著眼睛,渾身戰(zhàn)栗,口中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葉懷瑾以手拄地,緩慢移動到他身側(cè),發(fā)現(xiàn)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里衣,躺在冰涼的石板上,嘴唇都凍得發(fā)紫了。
她艱難的抱起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用手擦掉他滿臉的血跡和冷汗。
江雁行恍惚中抓到了那個夢中女人的手,緊緊的捏住不放。
“母親!”他猛的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慘白的臉。
“啊,你醒了,可以把我的手放開么?男女授受不親,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女子么?”葉懷瑾無力的笑笑。
江雁行盯著她黑沉沉的眼睛怔住了,這雙眼睛里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像極了那個桂花樹下的女人。
“行吧,你就這么抓著吧,反正我也沒力氣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葉懷瑾咧著慘白的嘴唇調(diào)笑道。
江雁行及時的放開了她的手,要是再不放,不知道這個女人還會說出什么放浪的話來。
“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有力氣說胡話,我看你精神得很?!彼淅涞淖似饋?。
“謝謝你的衣服,不過我不需要?!比~懷瑾盯著他略紫的嘴唇,作勢要把身上的中衣還給他。
江雁行阻止了她的動作,挑眉怒道:“你不知道遮羞么?”
葉懷瑾這才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衣衫被群狐撕扯的實在不像話,破裂處露出可怖的傷口和大片晶瑩白皙的肌膚。她不由得拉緊了身上的衣服。
氣氛忽然曖昧起來,葉懷瑾愣愣的道:“你沒受傷么?”
他受傷不重,可是法力用竭,需要些時候恢復。
江雁行并不回答,而是自顧自說道:“這個石室只有三扇石門,你昏睡一個時辰,我們來時的石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這兩扇石門會隨機開啟。待會石門打開,我在前面,你要小心躲在我的身后?!?p> “憑什么老娘要躲在你身后,老娘是女中豪杰……哎呦……”葉懷倒吸了一口涼氣,被牽動的傷口疼的她簡直透心涼。
江雁行聳了聳肩,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
石門緩緩開啟,葉懷瑾忍著劇痛貓腰貼在江雁行身后。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血糊糊的人咚的一聲重重的栽進了石室。
江雁行本來一手拿著劍,一手護住后面的人,根本騰不出空手。那個人直直的栽倒在地。
“臨漳!”葉懷瑾一眼認出了他手中綠柄的短刀,急忙上前拉住他。
他的傷勢更重,仿佛血都流盡了,一身濕透的長衫也不知道是血還是汗。
葉懷瑾撕下中衣的衣擺,趕忙包住了他腹上可怕的傷口。臨漳疼的清醒過來,看到他倆,一臉的驚懼。
“我沒有走出去,我沒能救你們……我遇見了灰狐,為了躲避,我沒辦法朝著通風的石道走?!迸R漳喪著個臉癱倒在墻角,滿是鮮血的手無助的捂著臉頰。
葉懷瑾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他的肩,“你做的很好了,我們這不還沒死呢么?!?p> “那么這條石道并不是通向出口的?!苯阈兄噶酥概R漳進來的石道。
“那就只剩另一邊了。再等半個時辰,看看這條石道里會有什么東西。”他面色沉重的看著緊閉的另一扇石門。
“希望妙儀他們能成功出去吧。”葉懷瑾看著空洞的石道,眼里閃著飄忽不定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