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的突然退出
體育課，時間和阮曉辰自然是不必要上，早早地被程瀟昀拉進音樂教室。
出奇的巧合，程瀟昀找的會彈琵琶的女孩，是顧內(nèi)涵。顧內(nèi)涵低著頭默默跟在他們的后面，聽著前面的人說的龍飛鳳舞，也不出一點聲。
“來得挺早嘛?！?p> 音樂老師靠在門上，微笑地注視著他們到來，他們微微點頭，笑著回應(yīng)他。
音樂老師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身材均勻而高挑，有著極為干凈的臉龐，他的身上也透著少年的氣質(zhì)。他姓江，據(jù)他自己說，算命的說他命里缺水，所以父母給他取為江墨淼。
幾個人進了教室找到位置坐下，江墨淼沒說什么多余的話，直接讓他們開口唱一遍，把譜子也遞給了那幾個奏樂的，讓他們熟悉一番。
江墨淼讓時間開口唱，時間拿著歌詞，低著頭犯了難，他沒有開口去唱。
“沒關(guān)系的，你唱吧。你只有走出這第一步，才會有后面的結(jié)果嘛。”
江墨淼拍了拍時間的肩膀，時間因他的舉動下意識的抬起頭，注視著江墨淼那凈澈的雙眸。錢景陽和阮曉辰也在一旁說著，他們絕不會笑話他。
時間沒有理睬他們，向后瞧了眼坐在角落認真地看著樂譜的顧內(nèi)涵，見他們的催促，無奈地唱起來。
他的聲音很低，江墨淼站在他身邊還要湊到他面前才能聽得見，他索性放大了聲調(diào)，照記憶里的聲音去仿，時間卻依舊在跑調(diào)。
江墨淼聽得錢景陽倒沒有什么大問題，便讓他在一旁練習(xí)。江墨淼把心思都花在了時間身上，時間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也聽不太懂，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教了很久，時間沒有一點起色，江墨淼無奈放棄，只讓他去學(xué)舞蹈，歌唱的事交給別人。時間聽著江墨淼的話，自己也苦笑著。
“大概，我一輩子也學(xué)不會吧?！?p> 江墨淼看著情緒低落的時間，不語，轉(zhuǎn)身看著窗外，半晌，江墨淼嘆了口氣，才開口，道：
“你記著，歌是唱給自己聽的，自己開心最重要，別人的想法，且當他是狗屁。”
時間有些愣神，接著又不禁笑出了聲，他想不到江墨淼這樣的人，也會說出這種粗俗的話來。張墨淼扭頭，也對著時間一笑。
時間便開始和錢景陽學(xué)起來那個舞，盡管在他視為搔首弄姿。動作很別扭，但又必須學(xué)下去，時間顧不得很多，只是一心想把舞蹈給學(xué)好。
他知道，對于唱歌，他不行，他便要把唱歌的愧疚都彌補在舞蹈上。
江墨淼一刻都沒停息，在三個樂器之間穿梭著。他先教阮曉辰吹簫，又聽程瀟昀彈古箏，又去看顧內(nèi)涵的琵琶練的怎樣。
每天抽出一兩個小時來排練，挺累倒也很快。江墨淼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古裝，讓他們換上，來一次正經(jīng)的排練。道具準備很齊全，是紙傘扇子一類。
“那個...老師，我可以退出嗎？”
眾人都被這句話驚到，皆目瞪口呆的看著說這話的顧內(nèi)涵。她只低著頭，膽怯地攥著自己的衣服。
“為什么？”
“耽誤學(xué)習(xí)?！?p> 顧內(nèi)涵輕輕地吐出四個字，耳朵卻紅得滴血一般。江墨淼注視著全身顫抖的顧內(nèi)涵，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弄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好吧，畢竟高中學(xué)習(xí)是最重要的，你收拾一下就回班吧，剩下的找人的事再議吧?！?p> 顧內(nèi)涵微微點頭，開始拾著自己的東西，她似乎看不見周圍人的目光。不舍的目光聚集在一處，直到顧內(nèi)涵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這種不舍才消失殆盡。
時間看著顧內(nèi)涵離去的背影，他不曾離開，他的心就像缺失了一塊，莫名的空虛感翻涌而上，填滿他的整個胸腔。
排練依舊緊張進行著，拿琵琶的，已不是舊人。他們更加努力地訓(xùn)練，展示結(jié)果的時間已不足四天。
晚飯的時候，食堂里總是人山人海，人潮一股接一股地涌上。時間竟也不知何時吃起了食堂的飯菜。
他端著餐盤，一眼便注視到那個孤獨的背影，因為他看得太多。時間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來，而她，只是對著他微微地一笑。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楚馨她感冒了，沒有來?！?p> 顧內(nèi)涵點點頭，她的手輕輕動著筷子，夾著些菜或著米粒，輕輕地送入嘴中，咀嚼沒有一點兒聲音，她吃得很慢，吃相斯文極了。惹得時間也慢下來速度，和顧內(nèi)涵保持著一樣的吃相。
兩個人無話可說，默默吃著餐盤里的飯。雖是僅有一桌之隔，時間卻覺得與她是無比的遙遠。
時間找著話題，顧內(nèi)涵只是輕輕地點頭或是搖頭，不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你...為什么好好的，就不演了？”
顧內(nèi)涵聽見時間的問話，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她抬起頭看著時間，輕輕地道：
“媽媽...不讓我弄耽誤學(xué)習(xí)的事。我也覺得，媽媽說的挺對的，所以，對不起。”
顧內(nèi)涵朝著時間擠出笑容，卻透著掩飾不住的苦澀。時間看著顧內(nèi)涵，他嘗得到那份苦澀，只是搖搖頭，又注視了很久。
“你彈的很好聽?！?p> 顧內(nèi)涵沒有作聲，不知到顧內(nèi)涵是否聽見，只是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周圍的聲音嘈雜不堪，偏偏他們這里寂然無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眾人期盼，元旦晚會將至，15班的節(jié)目被擺在中間的位置，看著前面的節(jié)目一個個表演完，要臨近他們時，那種緊張感便出來作怪。
時間早已換好服裝，他盯著鏡子看了許久，鏡子中的他倒多多少少都有些古風(fēng)的感覺，像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俠，靠著俠肝義膽仗劍天涯的那種，他漸漸被帶入角色里，眼神透著凌厲。
登臺之際，幾個人相互投遞著鼓勵的眼神，程瀟昀和阮曉辰拿到樂器，倒有一些風(fēng)范，舉止之中透著不一樣的氣質(zhì)。
時間和錢景陽在中央開始展示他們的聯(lián)系成果，時間的動作比錢景陽稍多些，便是為了填上他不唱歌的空缺。奏樂之下，少年風(fēng)度翩翩，飄揚的衣袂伴著音樂旋轉(zhuǎn)起來，他的每個動作，能帶給他們無限的遐想空間。
演出結(jié)束，掌聲如雷鳴，出自對他們的肯定，時間露著享受的表情，他不自覺地朝后瞥了眼那個拿著琵琶的女孩，心里有種空洞的感覺，又似墜在無底深淵一般，眼眸黯淡無光，那讓人看起來愉悅的嘴角漸漸垂下去，沒有一點揚起的意思。
她，終究沒有和他一起同臺，他帶著遺憾，難以言表，他在想，不知這種感覺，她是否也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