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謝謝
他們一語不發(fā)地下了樓，走去車棚。時間緊緊捏著顧內(nèi)涵的手腕，手腕上有了明晃晃的紅色印子。她被他這樣拽著一直到車棚。
等到他熟悉的車前，時間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著顧內(nèi)涵。她還是那副樣子，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蓋著臉，看不出半分委屈的神情。
時間先是松了手，紅印子格外地有些刺眼。他盯著眼前人，皺著眉頭。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蠢？”
“別人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時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惱火。但他清楚，別人不會珍惜她的這份好，只會利用她的善良。
顧內(nèi)涵只是低著頭，沒有說一句反駁他的話。乖乖聽訓(xùn)，是個舒緩情緒的好辦法，時間和她呆在原地，時間的話打破他們的沉默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p> 顧內(nèi)涵抬起頭，一直盯著時間，倒是讓他心里有些發(fā)慌。時間不再看著她，示意她站在一旁，將車推了出來。
“先上車?！?p> 顧內(nèi)涵倒是聽話地上了車，她坐的很靠后，離著時間好一截距離。
時間要帶著她出學(xué)校，自然就少不了值班老師異樣的目光。時間又問了遍顧內(nèi)涵的家在哪。這次倒是回答了。
“去七月橋旁邊的甜品店?！?p> “可以么？”
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時間看著后視鏡里緊緊抱著書包的女孩，皺了皺眉，他有些疑惑，倒也沒多問什么。
“哦?！?p> 時間將顧內(nèi)涵送到了她所說的那家甜品店，離云起一中倒也不遠(yuǎn)。顧內(nèi)涵再三謝過之后，就匆忙進(jìn)了那家甜品店。
時間與顧內(nèi)涵道了別，沒急著回去，他在附近逗留著，時間透過展柜的玻璃窗看得到，顧內(nèi)涵，已經(jīng)換上甜品店特有的工作服，女孩開始忙碌起來，頭發(fā)，依舊披散著。
顧內(nèi)涵在打工？她為什么要打工，這是時間不解的。沒逗留多久，駛著他的車，在回去的路上。
秋天來的真快，有些植物的葉子就這樣蔫巴了，準(zhǔn)備著過冬。陽光，也早已不如他剛來云起一中時的那份烈和驕。
他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他今天看到的，包括顧內(nèi)涵。
“你怎么這么久才來？”
“喲，這么香？”
剛進(jìn)門，那飯盒里的香味，擋都擋不住地飄進(jìn)時間的嗅覺里，他將門輕輕帶上。
“吶，這是你的?！?p> 阮曉辰將一份里面包著錫紙的盒子遞給時間。時間順手接過，揭開蓋，里面是酸辣粉，飄著幾片肥牛和花生粒，冒著熱氣。
“你，這是，搶了銀行？”
“呸，這是許睿請的?！?p> “那，怎么沒見他人？”
時間環(huán)顧著四周，卻沒瞧見許睿，便問到，誰知阮曉辰也聳聳肩。
“是問許睿嗎？他去打籃球了?！?p> “也是沒辜負(fù)他那個大高個?！?p> 時間笑著回應(yīng)著張祺南的話。他撥開筷子，開始嘗起那盒子里的酸辣粉，味道還真是不錯。
“不不不，他好像是和人家比賽，”
“比賽？”
阮曉辰從另一邊也挪了過來，問道。
“對啊，但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p> 時間剛聽張祺南說完，像得到什么寶貝似的，兩只手分別搭在那兩個人的肩上。
“要不，我們?nèi)タ纯??！?p> 時間的提議遭到兩人一致反對，卻又拗不過時間，統(tǒng)統(tǒng)被他拖過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了酸辣粉，不得去加個油什么的。
這是時間說服他們的話。做的最人道的是讓他們把酸辣粉吃完。等時間他們到那個露天的籃球場，比賽已經(jīng)是白熱化階段。令人想不到的是，賽場竟有很多人觀看。
比賽很激烈，時間坐在階梯上，順手抄起一瓶礦泉水開始喝起來。本以為許睿是個書呆子，沒想到籃球打的還挺拔尖。
看得精彩就不感覺到一中午過得很快，比賽結(jié)束，許睿的隊贏了。時間將礦泉水扔給他們，還不忘調(diào)侃許睿。
“許睿，籃球就靠你了?！?p> 許睿只是笑笑。本就這樣結(jié)束了，卻有人不服，說裁判不公正，挑許睿的刺。他那個子，更加惹人注目些。
眼看著要掐架，阮曉辰立馬出來阻攔，時間不愿意出這種風(fēng)頭。阻攔倒也有用，一方面，阮曉辰不屬于這兩個班，另一方面，估計是他們自己也怕招來老師。
雖說籃球場離得教學(xué)樓有一段距離，大部分老師也回家去。但也架不住他們大喊大叫，和人數(shù)的逐漸增多。該來的還是來了，隨著值班老師的一聲吼叫，人群立馬散開，不歡而散。
打球賽的幾個人倒是沒逃過值班老師的訓(xùn)斥，一一報告了班級，還要求著寫一千字的檢討。
許睿這幫人，在同學(xué)老師之間就這樣出了名。時間對于周圍的討論，只是笑笑，又開始埋頭寫著什么。
“喂，時間。”
聽是阮曉辰的聲音，時間連頭都不帶抬地答應(yīng)了一聲。阮曉辰見他這樣子，就將手里的東西甩在時間的課桌上。
抬頭，看著桌子上一個粉色的盒子，小巧，倒是很精致。指著盒子，問道:
“這什么？”
“你瞎啊，蛋糕啊?！?p> “誰送的?！?p> “那不還要問你，從哪惹來的桃花債。”
阮曉辰不準(zhǔn)備告訴他，時間疑惑地看著阮曉辰，又看了看那個蛋糕，盒子上印著店名——“麥穗”。這是顧內(nèi)涵打工的店，時間記得。
他講那粉撲撲的盒子拆開，里面放著張便條，時間將它拿過來，準(zhǔn)備看寫著什么，阮曉辰便把頭湊過來，一臉壞笑地看著時間，時間白了阮曉辰一眼。
攤開便條，便條上赫然寫著“謝謝你”三個大字，連個署名也沒有。阮曉辰有些失望，撇撇嘴，安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時間已經(jīng)猜到七八分了，也不需要知道了。
他拿起那個可愛的小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他喜歡甜的，從小就是。
他忽然想到與顧內(nèi)涵離別時的那些話。
甜品店的門口，顧內(nèi)涵一直說著謝謝，時間結(jié)束了他的沉默，道：
“你以后，離那個仇筱婷遠(yuǎn)一點?！?p> “好，但...我們是同桌，要不接觸，很難吧?！?p> 突如其來的一句，讓顧內(nèi)涵有些驚訝，頓了一會才回答時間的話。顧內(nèi)涵在笑，時間覺得她笑得有些牽強。
“我可以......”
時間有些興奮顧內(nèi)涵的回答，但話還沒說完，顧內(nèi)涵又說了一聲謝謝，許是她沒聽到。時間的臉色一沉，沒有情緒地答道：
“哦，沒事。我走了?！?p> 時間轉(zhuǎn)過身要走，風(fēng)輕輕拂過，拂過時間干斂的短發(fā)，拂過顧內(nèi)涵的長發(fā)，顧內(nèi)涵稍稍將亂發(fā)別在耳后，輕輕開口道：
“不是謝謝你送我回來。”
時間聽到了，臉上的陰沉瞬間不見。卻也沒回頭，動起身朝他停車的地方走著，嘴角卻不自覺上揚，露了他的酒窩。
一句話，能決定一個人的情緒，那他，終究還是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