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呀?”
楚天明露出一副思索之色,又皺了皺眉頭,看著女道人,說道:“文宗我知道,但我聽說那些美人兒一個個都是些大朝的掌上明珠,可不是那么容易拐走的。女施主有什么高招呢?”
女道人便說道:“文宗之內,有正統(tǒng)和旁門兩個派系。旁門之中人多勢眾,皇女眾多,但卻多是些庸脂俗粉,正統(tǒng)雖寡,卻有清心薄欲的麗人。如今正統(tǒng)還有一個首席大師兄的位子空著,施主有沒有興趣去坐上一坐?”
楚天明淡淡地說道:“首席大師兄的位子,牽連可不比那破令牌少吧?你要借我之手?”
文宗內勢力復雜,旁門的牽涉也極廣,以女道人的身份和層次,有些事情,委實不太好出手。
可楚天明不一樣,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攪動風云。
女道人問道:“那就要看施主愿不愿意出手了?!?p> 楚天明微微頷首,說道:“我若是不愿意,蒼天也強求不得,不過我與你文宗倒是有些淵源,要我清掃垃圾,也不是不可,但有些東西,我可就要取走了。”
女道人明白,楚天明絕不止眼前這么簡單,他若要取走什么,怕是根本不需要和她說,現(xiàn)在楚天明說了,一是在警示她,二也是看在所謂“淵源”的份上留下了一些善緣。
先說再做,對楚天明而言,其實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女道人就說道:“施主成了首席大師兄,自然就是文宗的人了,自家人要拿點什么東西,都是應該的。”
說罷,她擬了一份手諭,交給了楚天明,說道:“施主持我手諭,到了文宗自會有人接待,那首席大師兄之位,還望施主好好經營?!?p> “好說,好說?!背烀餍Σ[瞇地接過手諭,有了這份手諭,他動起手來也算是師出有名。
然后他沖著林間叫喚了一聲:“馬夫,準備上路了?!?p> 不知是不是巧合,當楚天明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小銀恰好從啟源之中醒過來,然后乖巧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接著一道蒼老的麻衣身影便牽著一輛馬車緩緩走來。
女道人心中一驚。
她來到這里這么久,和楚天明聊了這么久,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除了楚天明和小銀之外還有別人?!
這麻衣老人……
她尋思著眼前這個麻衣老人是何時出現(xiàn)的,但楚天明卻已經登車離去了。
女道人就那么坐在原地。
她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柳眉微蹙,思索了起來。她覺得那麻衣老人的身影似乎是有幾分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但是她又非常清楚,這個神秘的麻衣老人,她絕對是第一次遇見!
但轉念一想,她的薄唇又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
真是個有緣的妙人。
不知道他的到來,會讓文宗那潭水掀起何等波瀾?
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們能不能把握住楚天明這道天大的機緣。
她頗為期待。
女道人站起身,隨手拍了拍道袍上的土灰,跟著一步踏入暮光,再一步直接消失。
……
馬車上。
小銀幾度欲說還休,最后實在是憋不住,不由細聲問道:“公子,你真的要去那文宗?”
楚天明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聞言看了小銀一眼,小銀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起一抹不自然的緋紅之色。
他失笑道:“你都聽到了?呵呵,但不是你想的那樣?!?p> 楚天明要去文宗,可不是為了什么姻緣,而是要去那里驗證一下自己的某個猜想,順便取回一些東西。
至于什么姻緣,他那么說,不過是覺得女道人太過清淡,想要逗她一逗,徒然戲言罷了。
不過,那大師兄之位,倒是可以勉強拿來用用。雖說就算沒有任何身份,他也可以在文宗之中暢行無阻,但文宗畢竟是當初那丫頭創(chuàng)建的,他多多少少也會留點情面。
見楚天明那么說,小銀便低下了頭,面上不說,但似乎挺開心的。
楚天明說道:“你剛剛開啟了背部氣源,核心氣源還差一個腹部氣源沒有開啟。等你開啟了腹部氣源,我會傳你一篇心法?!?p> 小銀的俏臉立刻浮現(xiàn)一抹開心的笑容。
“多謝公子?!?p> 行了不知道多久,馬車駛過一座山坡,一直趴在馬夫邊上的小白,也是難得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前方。
前方,除了一片云海,什么都沒有。
馬夫揮鞭,馬車沖入了云海之中。
馬車一入云海,立刻像是失重一樣開始下墜,但馬夫一臉淡定。
馬車的確是在下墜。
撥開層層云氣,視線豁然開闊,只見下方出現(xiàn)了一副廣闊的山河圖卷。
坐在馬車車廂內部,絲毫沒有下落的失重感,小銀掀開窗簾,好奇地看向窗外,一雙銀色的秋眸閃動著奇異的光彩。
天蔚藍,地無垠,一座座樓閣漂浮在天上,大江大河從神峰之中流淌下來,落入大地山川之中。大地上,一座座樓閣綻放金光,吞吐天地寶氣,甚是不凡。
“哇!”小銀忍不住驚呼,眼前的畫面,好似仙境一般,她長這么大,可從未見過。
楚天明卻暗自嘆了一口氣。
“書齋,到底還是沒落了啊……”
當年的書齋已經不見,只剩下如今的一個文宗,保留著昔年書齋的殼子。
當年蘭亭書圣開創(chuàng)書齋,照亮了混方修真域的一個時代。
那時候的書齋是一個海納百川的宗門,在混方修真域內也是大名鼎鼎,很多大教疆國的創(chuàng)始人開創(chuàng)的功法,歷經歲月的蹉跎之后都已經遺失了,但書齋之中卻還能有收錄。
當年的書齋獨立于一切大教疆國之外,地位超然,令人仰望。可也正是因為書齋收錄了太多了典籍了,蘭亭書圣也擔心她離開后后人經營不善,就煉制了十枚蘭亭令。
在書齋耀世的那個時代,一枚蘭亭令的價值甚至要在許多罕有的天材地寶之上。
因為蘭亭令代表著極大的權利。
持蘭亭令者,如果是散修,可以無條件拜入書齋,成為任意一位長老的弟子,甚至只要足夠優(yōu)秀,還可以成為宗主的弟子。
持蘭亭令者,如果是已經拜入其他宗派勢力的人,也可以按照個人意愿以蘭亭令進入書齋的書庫,挑選任意一門道法離開。這門道法可以是歷史上某個大宗派失傳已久的秘籍,也可以是書齋內部對外開放的寶貴字帖。當然,這點權利,散修也是可以有的。
甚至在歷史上,還有人持蘭亭令,在書齋之中挑選了一位女弟子結為道侶。
可以說,持有蘭亭令的人,只要不做出違反書齋綱常規(guī)矩的惡行,都可以在書齋能夠做到的范圍內,提出任意一個要求。
而這,就是書齋的底蘊,也是蘭亭書圣的底蘊。
只可惜,書齋遭逢大變,退出了歷史舞臺,只剩下如今一個文宗,隱姓埋名退居一方。當年每逢一個周期便會流傳出去的蘭亭令,也從此沒有了音訊。
或許如今的蘭亭令早已不再流傳,又或許文宗改了規(guī)矩,可是這些對于楚天明而言并不重要。
因為他來了。
因為他帶著蘭亭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