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前路十余騎輕騎,策馬揚(yáng)鞭飛奔而來,塵煙滾滾之際,片刻已到了李天賜三人身前。
文博和清泓看到領(lǐng)隊(duì)之人后,神色一松,露出喜色。這一對人馬正是從涼州城快馬加鞭而來的沐非等人。沐非看到文博和清泓后,也是大喜,急忙下馬拱手說道:“沐非見過殿下,公主?!?p> 文博喜道:“怎么會是你,沐非?”
“回殿下?!便宸堑?,“國主收到殿下的傳信,遲遲幾日是卻沒有了音信,所以遣我?guī)藖斫拥钕隆!?p> 清泓笑道:“倒讓父王擔(dān)心了,途中出了點(diǎn)意外,所以耽擱了些時日?!?p> 沐非視線掃過三人,心中嘆道,只怕不是一點(diǎn)點(diǎn)意外,一個小隊(duì)的羽林軍都不見人影,多半是遭遇不測了。
原來隨行文博和清泓的一堆人,乃是羽林軍的一個小隊(duì),共三十人。羽林軍是中容軍方精銳中的精銳,由鎮(zhèn)國大將軍凌海天所掌管。沐非帶領(lǐng)的三十人也是其中之一。
沐非看著李天賜,有些疑惑,暗想此人面生,多半不是羽林軍小隊(duì)之人,卻又見他與文博并肩而行,暗自留意起來。
隨即道:“殿下和公主無恙即好。涼州城內(nèi)還有二十位兄弟,我這便傳信讓他們備兩匹良駒。等到了涼州,屬下即刻互送殿下和公主回國都,以免國主掛念擔(dān)心。”
文博點(diǎn)點(diǎn)頭道:“如此極好?!?p> 沐非輯首,退至一旁,招來隊(duì)伍中的一名提著小巧籠子的人,吩咐道:“馬上傳書給云儔,說殿下和公主已經(jīng)找到了,讓他備上兩匹良駒?!?p> “是。”那人答了一聲,趕緊跑到馬隊(duì)后,從身上摸出筆墨紙硯,提筆而書,然后從籠子中抓出一只鷹隼,將寫好的紙卷好放入它腳上的信筒之中,雙手托放。鷹隼仰天長唳一聲,便向涼州城的方向而去。沐非等它飛遠(yuǎn)之后,轉(zhuǎn)身對身上的兩人道:“你們兩個,先同其他兄弟坐一起,將兩匹馬讓給殿下和,和那位公子。”沐非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李天賜,又不知如何稱呼,只好如此道。
那兩人迅速下馬,分別坐上另外兩人的馬。隨即沐非將兩匹戰(zhàn)馬牽到文博和李天賜的身前,道:“殿下和這位公子請上馬,我們先回涼州和其他人會合,然后回國都?!?p> “好。”文博一手抓住韁繩和馬鬃,一腳踩在馬鐙上,躍上馬。卻見李天賜遲疑地看著戰(zhàn)馬站在原地未動,便問道:“怎么了?天賜,上馬啊。”
李天賜不好意思地笑道:“從小到大,我就爬過阿蠻的背。文博大哥要我騎馬,我哪里會?”
文博聞言滿是驚訝,“你還敢爬它的背?”
李天賜笑道:“這有什么敢不敢的?阿蠻可溫順了,而且阿蠻的背要比這馬寬的多,坐著特舒服?!?p> 文博暗自咋舌,心中疑惑更甚。
清泓也是訝然道:“看來你可和它的關(guān)系很好?。俊?p> “這是自然,我可是同阿蠻從小玩到大的?!?p> 一旁的云儔聽得云里霧里,他不可知道阿蠻是誰。少頃說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盡快上路吧。”
文博想了想道:“這樣吧,天賜你騎銀龍,小妹你騎這匹馬?!?p> 李天賜急忙搖手道:“這如何使得?”
清泓從銀龍身上下來,把韁繩遞給李天賜,笑道:“就按大哥說的吧。我來騎這匹馬,你騎銀龍?!?p> 說罷也不等李天賜再說,只見她她上馬鐙,玉足一點(diǎn),飄飄然就上了馬,動作十分熟練,行云流水一般。
“那就委屈清泓了?!崩钐熨n抓了抓耳。然后他拍著銀龍的頭,還是有些擔(dān)心地道:“銀龍,你可要慢點(diǎn),別將我摔著?!便y龍輕聲嘶鳴著,似乎在催促李天賜趕緊上去。
李天賜這才慢慢吞吞地爬到銀龍背上,兩手抓住銀龍的韁繩和鬃毛,然后直接整個人倒在銀龍的背上,生恐自己掉下去。
清泓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嘴角微動,嫣然輕笑起來,使得李天賜的老臉微紅,急忙瞥過臉去。文博也是笑嘆一聲,對云儔道:“沐非,我們走吧?!?p> “是,殿下。”沐非應(yīng)了一聲,利索地躍上馬,整個對于也隨之整裝待發(fā)。云儔一聲令下,只身上前,其余人則是調(diào)整位置,處于兩側(cè),將文博他們守在中間。
馬蹄聲中,李天賜有些顫抖和驚訝的聲音響著,“文博大哥,原來你們竟然是中容國的殿下和公主。怎么不要跟我說啊?!?p> “身份地位不過是浮名罷了,有何可說的。”
一刻鐘后,李天賜眾人在沐非的帶領(lǐng)之下,進(jìn)入涼州城。與云儔一行人會合后,便踏上了歸途。
南衡之山,山陰側(cè),乃是朝陽之谷。在遠(yuǎn)古之時,曾有許多強(qiáng)大的種族存于天地間,只是隨著歲月流轉(zhuǎn),大多已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少數(shù)延續(xù)下來的,都在仙山古跡之中,不出于世。朝陽之谷便是這樣的地方,此處是水之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相傳水之一族乃是遠(yuǎn)古之時,掌管世間萬水之神共工的追隨者。在水神共工應(yīng)五衰之劫后,水之一族便隱居于此地。
朝陽谷中樹木茂盛,蔥郁葳蕤??可教幰缓滩?,湖光如翠,靜影沉璧。天色漸晚,殘陽如血,霞光落于湖中,水面浮光躍金,與天色相映。在湖心處,飄著一棟潔白如玉的亭閣,其上雕花印彩,通體如羊脂,散發(fā)著陣陣光彩,與那湖光水色相互交融呼應(yīng)。
亭閣之中,一名中年男子負(fù)手立在白玉柵欄,望著亭閣前的碧波,眼眸似開似合。此人乃是水之一族現(xiàn)在的族長姜睦。
姜睦滿目滄桑,雖然才年近知命,卻已須發(fā)半數(shù)染霜雪,看起來格外蒼老。姜睦出神地看著眼前山水,半晌,喃喃自語道:“再過些時日就是元韶的壽辰了,我該不該去一趟?”
“只是,又該如何面對他和岳丈大人?雪兒,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姜睦神色黯然,眼角處一片濕潤,“你走了,大哥也英年早逝,只留下獨(dú)子凌霄。岳丈大人這些年很難過,但是我卻不敢出現(xiàn)在他眼前。幸好,聽說凌霄也頗為成器。若是我們的孩子還在世的話,也該有他一般大了。”
姜睦神思了一會兒,雙手握拳,冷冽著,“當(dāng)年之事我已查到了些蛛絲馬跡。雪兒,你放心,不管是誰,我一定會親手給你和騰兒報仇的。等我手刃仇人,就去中容,以死向岳丈大人謝罪,下來陪你?!?p> 夕陽正好,水光山色亦是無限迤邐,只是姜睦此刻心情沉重?zé)o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