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兒呢——”
機場出口,凌曄朝人流中一個眼戴墨鏡一身長裙挎了只品牌黑皮包的中年女士試探性揮了揮接機牌。
聽到異樣的聲音,那女士停下腳步抬起皓腕取下墨鏡朝凌曄望了過來,凌曄這才肯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接的人。凌曄激動間又使勁揮了揮手中接機牌,那女士才果斷走了過來。
隨著距離拉近凌曄才看清著修身黑色連衣裙的她約莫四十余歲,但身材保養(yǎng)得極好,一頭栗色短碎扎在腦后,臉型精致紅潤,一點紅唇作飾,雖然搭配簡單,但紫金耳墜搭配一身黑色長裙卻將她顯得神秘大氣而高貴。比自己的母親還要有氣質(zhì)。
據(jù)木熠誠所說自己的母親辦了個蘭花種植基地,后來凌曄在網(wǎng)上一搜一盆蘭花的價格居然是兩萬至百萬不等,掐指一算應該也是價值過億的產(chǎn)業(yè)。眼下看到木熠誠母親干練的外表,不難猜出她是個女強人。
也難怪木熠誠在電話里力勸無效,本是讓木熠誠開視頻看看傷情,木熠誠卻擔心自己一張豬頭臉嚇著母親。只是這一沒同意木熠誠母親當即就買了機票,登機前才給木熠誠來電說要登機了。
接到電話的是凌曄,沒想到去接人的也是凌曄。
“阿姨好,我是凌曄,是來接您的!”
“你好,我是木熠誠媽媽秦孝蓮?!闭f著秦孝蓮就習慣性伸出手要與凌曄握手。
凌曄頓時一陣尷尬,機械地擠出笑臉說:“對不起,阿姨!我手受了傷!”
秦孝蓮和凌曄對站,她伸出的是右手,要相握凌曄得左手相迎,只是斷了一個無名指的手還纏著紗布,任何友好觸碰都足以讓人鉆心疼痛。
秦孝蓮一眼望見凌曄的手少了一截,這觸目驚心的一幕瞬時擊垮她難以近身的形象:“你這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來接我!千萬別感染了!知名的外科專家看了沒?”
“阿姨,沒事——我們走吧,木熠誠午飯還沒吃,我們得趕回醫(yī)院食堂。我爸媽今天公司有會,所以家里也沒做飯?!?p> “好啦,這些天多虧你們照顧木熠誠,你們一家對他那是沒得說!也不知道這臭小子哪來這么好的運氣,遇上了你,要不然這次就沒那么幸運了!”
“阿姨你別這么說。在我們家,我也沒少欺負他!”
凌曄說著已經(jīng)慚愧地低下了頭,這舉動秦孝蓮一看就知道說了真話,但難得人家姑娘這么誠懇,何況一個女生還能怎么欺負男生,也沒當回事:“語言暴力你不是他對手,除非你會武術(shù)!”
原本是句緩解尷尬的玩笑話,凌曄卻當了真。秦孝蓮這可是在哄抬自己兒子,凌曄哪能服輸,馬上應了句:“我柔道三段!”
秦孝蓮立馬就冷了臉,隨后小心翼翼問了句:“那你沒揍他吧?”
“沒有!”
聽凌曄這么說她終于是松了口氣:“那沒事,盡管欺負!”
兩個人一路寒暄著在機場外搭了出租才回了醫(yī)院,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彼此的印象都極好。
原本以為秦孝蓮見了自己的兒子恐怕要指著自己的鼻子大罵一場以作發(fā)泄,凌曄都做好了受委屈的準備,沒想到秦孝蓮見到木熠誠一場嚎啕大哭后下午就開始挽著凌曄的手像對母女似的開始逛街買東西。
下午食堂開飯時間剛到,許尚婕夫妻卻大包小包東西帶進了病房。大家一通招呼后林天宇就打開餐具準備開始晚餐,當看到簡易折疊桌上豐盛的菜肴,秦孝蓮神情頓了頓,沒想到自己身為母親這時候為兒子做的還不如一個外人。
“熠誠媽媽,實在不好意思,條件有限只能這樣為你接風了?!?p> 許尚婕這話一出口,秦孝蓮突然轉(zhuǎn)過身一把就抱住了許尚婕,接著豆大的淚珠頓時奪眶而出:“姐,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大家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看到許尚婕輕輕拍著秦孝蓮肩膀,一臉和善地說:“熠誠在我們家住了半年,我們從沒把他當外人,這孩子不錯肯學習,心地善良!凌曄生病的時候他也沒少照顧,我老公父親生病住院他可是還挨了一針!所以,熠誠媽媽,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秦孝蓮聽到這里,心里說話不出的溫暖,沒想到自己兒子在千里之外還有這樣際遇,真不知道該感謝誰。
凌曄也乘著這個檔把自己捉弄木熠誠的事全都招了出來:“其實,我對他最不人道!經(jīng)常讓他拖地,做飯,修建花木!”
秦孝蓮起先是皺了下眉頭,隨后困惑地問了句:“那他做嗎——這些事?”
“這孩子家務已經(jīng)是一把好手,就凌曄爺爺也對他贊不絕口!”
秦孝蓮有些不信,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子人合起伙來拍木熠誠馬屁欺騙自己,以讓木熠誠免遭責備。
“熠誠,你真會自己洗衣服做飯打掃衛(wèi)生了?”
此前木熠誠可是連個碗也懶得撿一個的超級大懶蟲,這些事他要是會做,秦孝蓮一定以為他已經(jīng)“得道”。
沒想到木熠誠居然點了點頭,秦孝蓮還是有些不信,伸手拉過木熠誠的手摸了摸手心,摸到一層繭她終于是信了,那是經(jīng)常使用刀具造成的。
“這就是你說的,欺負他?”
凌曄無聲地點了點頭。秦孝蓮卻瞬時握緊了她的手:“可我得謝謝你!”
眼看秦孝蓮又要感激涕零,林天宇才趕緊說:“好啦,木熠誠眼睛都快望穿了!我們還是吃飯吧!”
這話一出,正合木熠誠心意,一個勁點頭,戴上血氧測量儀指夾的手指還指向了桌上的雞湯!
許尚婕用小碗舀了些湯和碎肉,原本都是凌曄喂的,秦孝蓮順勢接了過來說:“我來吧!”
其實人這一生,忙忙碌碌,很多的瞬間不留意就過了,能坐下來望著自己的親人喝下自己喂的一碗湯也是一種幸福。
秦孝蓮日夜守候了木熠誠兩天兩夜,憑誰來勸都沒用,第三天的時候因為低血糖還大了點滴,看凌曄又照顧木熠誠又照顧自己,真為自己的執(zhí)著感到愧疚。
一手掌控的蘭花基地,客戶和工作人員的電話從第三天開始從早打到晚秦孝蓮已經(jīng)完全沒有精力照顧木熠誠,而木熠誠情況也逐漸轉(zhuǎn)好,凌曄一家都勸她回去處理。
只是秦孝蓮覺得自己為木熠誠做的太少,客宿凌曄家也不忘要給木熠誠洗衣服,只是任何一件事不是凌曄已經(jīng)做了就是林天宇做了。
秦孝蓮離開的那一天,凌曄一家送她去機場,她留下了一張銀行卡用作木熠誠的醫(yī)療費用及生活開支,凌曄沒拒絕,她知道這時候應該成全一個母親對兒子付諸與愛的決定,無論是以何種方式。
可有件事凌曄想了兩天也沒想明白。
秦孝蓮走的時候擁抱了下凌曄,在她耳邊問道:“你兇嗎?”
懵了圈的凌曄傻傻應了句:“應該是挺兇的!”
“那就好!我兒子挺欠的,你不兇,他不拿你當回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