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又藏身在大石后。
可對方這下?lián)p失了二十幾個人。
掩護的槍聲也停了,因為沖鋒在前的人全死了。
黑夜中剩下傷員痛苦的哀嚎聲。
有些傷員在黑暗中滾落山坡,一路哀嚎著掉到山下,把林中小動物嚇得四處亂竄。
給傷員簡單包扎,相互扶持著下山。
現(xiàn)在不敢撤離一人,如果這個據(jù)點丟失,失去了地理位置優(yōu)勢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幸好他們堪堪趕到,守在了這道隘口。
可是否守得住,蘇正心里還是沒數(shù)。
已經(jīng)派人下山去催促增兵了。
不知道為什么增援的人還沒到。
不過戰(zhàn)場上的人和沒在戰(zhàn)場上的人對時間流逝的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其實從他們到達這里到現(xiàn)在,時間只過去了十幾分鐘。
想必沒有那么快也是理所當然的。
清點人數(shù),能戰(zhàn)斗的還有四百四十三人。
死亡和掉落的共十八人,傷三十九人。
黑暗中下方傳來“咚咚”的聲音。
“什么聲音?”
“不好,他們在向下面的密林中移動,那樣我們的弓箭很難有用武之地了?!辈鞜艚械馈?p> 看來對方放棄了通過小道強攻,他們也要利用密林,大范圍展開包圍過來。
“怎么辦?”金蛙急了。
蘇正略一沉吟,只有硬對硬的了。
“長矛隊和拿其他武器的隊伍全部進入兩側密林,拿出你們的看家絕活,和他們拼命吧?!?p> 金蛙怒吼一聲,“兄弟們,跟我走。”
蘇正留五十個弓箭手和自己的幾個人一起繼續(xù)守這個據(jù)點。這其實也非常冒險,因為如果對方再強攻一次的話,這五十弓箭手的火力還是很不夠的。
可上一次的箭雨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他們在中路也只是留守。
大批的人組成五人小組進入密林包圍了過來。
黑夜中,這邊也有近四百人進入了密林。
蘇正只所以敢硬碰硬因為兩個原因。
一個是黑夜中的密林,即使是長矛也有機會和拿槍的人一戰(zhàn),起碼有機會接近對方。
或者設下埋伏等待對方,這要看臨場的應變和指揮了。
另一個是他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如此應戰(zhàn)。
否則,他們從兩翼也發(fā)起攻擊的話,原本天然的巨石掩護就不存在了。
所以,現(xiàn)在決戰(zhàn)的地點就成了兩側的密林。
希望安達族的勇士們能夠抵擋得住吧。
相接很快,森林中響起了槍聲,廝殺聲,慘叫聲,箭羽離弦之聲,弓弦顫動之聲。
長矛扎進肉里,子彈穿過身體,嚎叫聲響徹夜空。
像過了一萬年那么久。
一切復歸平靜。
又過了一萬年。
坡下樹林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眾人握緊了手中的槍,弓弦拉緊。
黑暗中黑色的弓弦搭上黑色的箭羽。
“燃燒瓶!”蘇正大喊道,必須先知道情況。
燃燒瓶被點燃,橙紅火光跳躍,映照一堆年輕而緊張的臉。
“放!”
數(shù)個燃燒瓶劃出紅色曲線,飛向漆黑夜空。
有人影晃動。
手指搭上扳機,弓弦一觸即發(fā)。
“蘇,”有個人影叫道,聲音不大,但在黑暗中仍很清晰。
“掩護。”蘇正喊道。
弓弦仍然崩緊,手指留在扳機。
上來了三個人。
金蛙滿臉污泥。后面兩人更像是去了地獄,驚魂未定。
人全完了。
下去四百人,回來的就三個驚魂未定像從地獄歸來的人。
將三人安排在身后。
“戒備!”蘇正大喊道。
現(xiàn)在只有硬抵一下了,但情況實在太不容樂觀。
察燈有些緊張的看了蘇正一眼。
后援呢,后援哪去了。
蘇正話音剛落,就有子彈“嗖嗖”的飛了過來,從兩旁的樹林里都飛出子彈。
蘇正他們唯一賴以敝身的巨石現(xiàn)在會面臨三面的夾擊。
幸好蘇正有所預料,大家的站位比較稀疏,子彈劃過頭頂夜空,像流星,致命的那種。
“燃燒瓶!”蘇正再次喊道。
當燃燒瓶掉下樹林,燃起的那幾小堆火讓蘇正看清了,兩側都有敵人。
眉間有新月紋身的弗耶他。
他們以樹枝作掩護,已經(jīng)迅速推近到了坡下。
“放箭?!?p> 蘇正急喊。
居高臨下,放箭有一定作用,能遲滯對方進攻的步伐。
但樹木茂盛,實際能造成的殺傷有限。
“該死的老頭,說好的還有一千多人哪去了?”副頭領惡狠狠的罵道。
察燈也同樣如此想。
如果能按蘇正計劃的,送上大量燃燒瓶,現(xiàn)在兩側的樹林可以燒成一片火海。
再向下方小路施以箭雨,即使犧牲了幾百人,這個地方仍然可以守住。
可現(xiàn)在燃燒瓶在哪,說好的后援在哪?
一千多人熙熙攘攘的擠在神祠外的空地上。手拿武器,惶恐不安。旁邊已經(jīng)做成的燃燒瓶約有兩千。更多的燃燒瓶還在制作中。
屋里幾位長老的爭論還在繼續(xù)。
“如果守在后山,我們能將族人安全撤退,安達人的種子將會保存。這才是真正萬無一失的做法?!?p> 四長老神情激動,“我們必須優(yōu)先考慮保存安達人的火種?!?p> “我們有五百青年正在上面交戰(zhàn),為何不聽蘇的直接將他們派上去增援?!弊彘L也火冒三丈。
“還增援,七長老都壯烈犧牲了,兩百人中只回來了一個。如果要守,我們可以守第三道隘口。布置一千五百人,而不用沖到第二道隘口去送死?!笔窍騺沓聊亩L老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山上的槍聲正激烈。
燃燒瓶還有最后幾個。箭囊也快空了。
“蘇,撤吧?!辈鞜羟那奶嵝?。
“燃燒瓶!”蘇正大吼。
弓箭手全部撤。蘇正輕聲命令。
燃燒瓶劃破夜空飛出時,約四十名弓箭手悄悄沿來路溜下去。
沒有預料中的箭雨,對方從坡沿冒出了腦袋。
卻遭到了蘇正他們子彈無情的攻擊。
兩邊忙又退了回去。
空擋只會有這么一瞬。
“跑!”蘇正輕喊道。
剩下幾人收槍狂奔。
蘇正拉了一把一直在身旁有些發(fā)呆的金蛙。
發(fā)腿狂奔。
蘇正本想讓弓箭手作最后一輪掩護。
可忽明忽暗的火光,黑夜中吃人的子彈,倒在樹林的四百多名同胞,讓這些久疏戰(zhàn)爭的人們已經(jīng)嚇破了膽。